第一章 客从西来（1 / 2）

马蹄声如雷，旌旗猎猎。数十骑狂奔在山道上，树影飞掠如风，溪水狂溅。

这支骑兵有个名号：白毦兵，个个都是百里挑一，身手不凡，比黄金还宝贝，又号称西方上兵。这支骑兵的队长，姓陈名到，字叔至。此刻一边放缰纵马，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帛，上书：“襄樊惨败，二城倾覆，孤但愿救关云长于危难，君其努力。”

颠簸之间，甩落的汗珠整好滴在帛书落款上：刘玄德。

此时，关羽所在的荆州大地，吴军遍布，龙潭虎穴。

陈到只能时而昼伏夜行，时而连续奔驰，就像一条游鱼穿过大大小小的网眼，终于来到了麦城附近。

日已西沉，彤云压来，陈到决定暂歇一晚。

道旁树林沙沙作响，陈到驻马警觉，分辨是风吹树响还是林中有人。很快陈到看到了林间一双脚。

一个农夫背着一捆柴禾缓缓走出。

出于防备心，陈到用荆州土话询问农夫：“老乡，劳驾问一下附近可有歇脚之处？”

农夫把压低的草帽往上抬了抬，看了一会儿，用荆州土话回答：“不远处就是麦城，诸位可以赶紧过去。”

陈到一听麦城，那里已经被吴军占据，去了不是找死吗？于是摇摇头用益州话说：“我们都是山里来的，不方便住城里。”

这是试探，陈到说了两句话，一句荆州土话，一句益州话，已经暗示了是从益州来的。旁边的糜威已经袖箭在手，只要对方是吴军探子，立刻杀人灭口。

农夫笑了笑，左手抓住前面的树枝，右手提柴刀平斜上撩，借着刀势下落嚓一声，断了一根树枝。农夫漫不经心的拾起树枝道：“我那里可住不下许多好汉。”

陈到见他劈柴的动作，大喜过望，那是关羽刀法的一招，一般农夫砍柴柴刀随便一举便砍下，这农夫上撩的方向却不一样，如果对面有人用武器刺来，他的刀的刚好可以格挡，下劈之时未用全力，如此则可变化方向，横劈或下砍，一个动作完成了两个目标。

功夫不负苦心人，可算找到了。陈到忍着狂喜，还是绷着脸，从怀里掏出这支队伍的标志——白毦，系在马鞭上，道：“除此之外可还有安身之处？”

那农夫回答：“有个叫雀儿不飞的地方可以。”

陈到听完大喜，确定无疑了，这农夫绝不是吴军探子，如果是，这时候还打什么机锋，直接带走就行。不仅不是吴军探子，还知道关云长的下落，雀儿不飞，可不就是“关羽”嘛！于是赶紧说道：“烦请引路。”

路上陈到问农夫：“如果我们真是吴军怎么办？”

农夫回答：“走了这么段路，我自然会发现吴军的不同之处，那时自会以命相阻。”

他说的很平淡，但透着坚决，陈到毫不怀疑他的决心，因为换做是陈到也会这么做。

陈到又问：“那会不会暴露那人？”

农夫回答：“山里砍柴的有好几个呢，自然会有其他人知道。退一万步讲，我到点不回去，那边也会有应对。”

终于进了一个小河边的村庄，糜威挂出白毦，陈到环顾四周，朔风呼啸，星宿黯淡。彤云慢慢压了过来，群山里之间，入云的山峰不屈的挺立。残星几颗，立于树梢，颤动的厉害，夜鸮咕咕声在风中飘荡。

村口自有人接住，认得白毦兵装束，欣喜不已。那农夫正欲往里通报时，陈到止住，教随行人等外头等候，只身尾随而进。

“战事如何？”堂内人问道。

陈到听见这久违的声音，内心狂喜不已，握着剑柄的手也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