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生死循环，新旧更迭，新生与死亡相互依存，生命在诞生与消逝之间循环往复。每个生命体都会在某个时刻死亡，死去的生物体通过分解回归大自然，为其他生物体提供养分和能量，在不断地重复的无尽的生命循环中，让生命的物质和精神得以传承。

生命始于诞生，终结于死亡，但死亡并不代表结束，它为新生做出了奠基，生与死如同四季更迭，昼夜交替，循环不息。

阴云遮住了前半夜那本就疏暗的星月，秋风裹着如丝的细雨淅淅沥沥的下了大半宿，黎明前夕的村子充满了阴冷与潮湿。落叶残枝随着汇成溪流的雨水远远流去，怕这一天的安排也要随风雨漂游了。村人们思量左右无事，便觉得这天更暗，睡意更浓，梦也更沉。

“为什么你会做那些稀奇古怪、荒诞离奇的梦呢？因为那是别人的记忆。万物死亡之后都会通过分解将养分和能量返还给大自然，再通过形成新生命或者吃、喝、接触等等形式再次融入万物生灵，只不过都被封存在脑海深处，只有趁你睡着的时候它们才能偷偷溜出来一会儿，要不然它们跟我抢我的宝贝孙子怎么办？”

“爷爷我怕，他们真的会把我抢走吗？”

“不会，不会，你看爷爷老了，净胡说。它们都得听你的，只要我的乖孙子能在梦里保持意志清醒，就能控制梦，它们就都怕你，就都听你的了，我的乖孙子就再也不会怕做噩梦喽。”

靠近村南口的一个土坯围墙的院子里，中间大屋的灯突兀的亮了起来，打破了阴冷的晦暗。一个瘦弱的身影畏缩在炕梢，紧紧贴在墙上。

屋内装饰朴质，南墙宽大的落地柜上摆着一台黑白电视，一个半导体收音机，和一套茶具。电视机灰墨色的屏幕倒映着一个一身素衣，瑟瑟颤抖，轻声抽泣的十一二岁男孩身影。

被噩梦惊醒的男孩回忆着幼年做噩梦时爷爷对自己安慰，回忆让他因抽泣而颤抖的更凶了。男孩红肿的泪眼缓缓地望向电视机上方，那里赫然摆放着一张老人的遗像，慈眉善目却又不失威严，怎么看也不像是这偏僻小村的农家人。这就是在男孩心中那无所不知，对自己宠爱有加，却在前些日子因一场意外而只能永远在心中，在遗像里向他露出慈爱微笑的爷爷。老人与男孩是这个村里的外来户，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过去，只知道他们搬来时候，老人自称痛失爱子、儿媳，小男孩从小便没了父母，于是朴实的村里人对他们照顾倍加。

秋风呜咽似乎与他同哀，细雨轻轻拍窗，仿佛怕他孤独般低语相伴。

黎明前的天更暗，风更寒，雨却似乎小了些，但人却睡得更熟。此时烟雨寒风中有七八条人影蹿房越脊，无声无息，他们挨家挨户地扔在院中一块普普通通，形态各异的小石块，一落地便啪的一声碎裂开来，如有实质的青烟四下里急速飘出，不消片刻，那烟雾便连成好大一片，除了风声、雨声，连村里的狗都不曾叫过一声。

渐渐地他们从不同方向围向那个充满孤独与哀伤的小院，而那素衣的瘦弱男孩依旧沉浸在悲痛之中。

院外一人抬手欲将向院中扔出那枚古怪的小石子，却被其中一人伸手拦下，摇了摇头便率先跃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