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杜衡芷扫了一眼结兰，结兰立刻噤声。杜衡芷一路上都在生闷气，虽然她并不知道怒气从何而来，以至于薛落来了她也没发现，薛落唤杜衡芷两声，杜衡芷才听到“阿落，你来啦。”

薛落放下手中的杏仁酥“呐，给你买的。”

杜衡芷笑着打开了纸包，“我刚好让结兰找牛乳了，等结兰回来让她泡点牛乳茶，吃杏仁酥最配的便是牛乳茶了”

薛落点点头，半开玩笑“衡芷，结兰这个名字不像是书童，更像是女孩子的名字，你也是，杜衡与芳芷都是香草名呢。”

杜衡芷一听这话心惊肉跳的“结澜的澜是澜沧的澜而非兰花的兰，因为我母亲喜欢香草便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再说秦始皇的长子扶苏也是香草名呢，不足为奇。”

薛落“哦”了一声杜衡芷立刻转移话题“对了，听陆离说你那日去找我了？你到哪里找我了，竟然一日一夜未归？”

薛落有点惭愧地说“那日已经到了酉时你还未归，我担心你出事便去了集市，刚好遇到那卖栗子的老伯，那老伯说你往南边去了，连找钱都没拿，慌慌张张的，我怕你出事便也去了，没想到却迷了路，又累又饿就在野外睡了一觉，第二天阿九找到了我就把我带回去了。对了，衡芷，那日你没事吧。听阿九说你哥哥来找你了，他没有为难你吧。”

杜衡芷说“放心吧，灵修哥哥对我很好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说着结兰回来了，看到薛落在，结兰居然恭敬起来“公子我回来了，薛公子也在啊，奴…才去给两位公子泡茶。”

“知道了。”

杜衡芷看着薛落的脸出了神，其实杜衡芷不愿立刻回去，虽然大部分是因为自己的婚事，但是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薛落，杜衡芷第一次见薛落就有一种熟悉之感，她原以为是薛落在初试时给她留下了印象，可事后回想起来，初试时她并没有注意过薛落，杜衡芷细细回想，打开了一段尘封的记忆，薛落的眼睛像极了她的堂弟杜阳，只是杜阳5岁的时候就夭折了，那时候杜衡芷也才12岁，但是她跟这个弟弟感情极好，一度伤心欲绝，有了这个缘故，杜衡芷对薛落分外上心，她想让薛落开心起来，更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笑容。

“公子，牛乳茶好了。”

结兰的话把杜衡芷的思绪拉回现实“嗯，阿落，快尝尝。”

薛落抿了一口牛乳茶，点了点头“果然不错，结兰的手艺更精益了，衡芷，你这里的东西我都很喜欢。”

杜衡芷莞尔，结兰的脸上抑制不住欣喜“公子过誉了。”

薛落转过头来问杜衡芷“对了，衡芷，你知道御云霓最近要选拔官员了吗？”

杜衡芷摇摇头“不知道啊，我们入学不足三月，便可以参加此次选拔吗？”

薛落笑着说“当然可以，御云霓在当世早就闻名遐迩，就算在朝廷也是颇负盛名。而且御云霓的入门考试十分严苛，又经层层筛选，若非真才实学之人实难进入，所以，我们当然有资格参加选拔。”

杜衡芷想到自己如何用下作手段入门的，不禁有些心虚道“那你可知如何选拔？”

薛落收起了笑容“这个…倒是不知。”

杜衡芷道“这倒也是奇事，从未听说，入朝为官不用经过殿试的。”

薛落说“御云霓与朝廷的关系千丝万缕，有此特权也不算意外，甚至有人说，御云霓办学是由皇上授意。不过，若说奇事倒不止这一件。”

“哦？”

薛落接着说“听说皇上下令让苏丞相之女苏夕言和苏夕蕊参与本次选官。”

杜衡芷眼皮一跳“女子？”

薛落眼角带笑地紧紧盯着杜衡芷，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女子如何？”

杜衡芷看着薛落道“只是觉得女子到书院来有些惊讶，而且还是丞相的女儿，山长果然厉害。”

薛落道“山长说了，苏家两姐妹乃是才女，虽是男女有别，但是学问却不分男女，山长让我们把苏家两姐妹当做老师来相处。”

“原来是这样。”

薛落目光灼灼地盯着杜衡芷道“衡芷，你能回来，我真的很开心。”

杜衡芷闻言心中感动“这是傻话，我肯定是会回来的。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一定要回御云霓。”

薛落眼睛发亮“衡芷，你说的是真的吗？”

杜衡芷笑着说“当然了，毕竟你是我在御云霓最重要的人了。”

薛落突然一本正经地说“衡芷，我想争取这次的机会。”

杜衡芷拍了拍薛落的肩膀“阿落，有梦想是好事，可是这对你来说实在有些困难，要不你再等个两三年？”

薛落坚持“我想试试，经过这些日子的学习我觉得我应该可以。”

杜衡芷拍了拍薛落的肩膀道“我就是喜欢你这种自信，既然如此，这一个多月你就争取争取，再让陆离再给你弄个十全大补课，说不定行。”

薛落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

经过撞破陆离那件事和被他非礼后，陆衡芷就一直躲着他，就连上课杜衡芷都不愿意看见陆离，仿佛看他一眼就会被玷污，好在薛落实在争气，尽管最近杜衡芷为了躲陆离没去看他们补课，但是成效显然不错，日试薛落每每中等偏上，先生的问题更是不在话下，连福修都觉得薛落是开了窍，现在连杜衡芷都相信薛落能够入围官员选拔。

不过这也归功于陆离的方法，他的教法不死板，可以边玩边学，比如像骑射，他就只教技巧，让薛落多练，而书用他的话说就更简单了，只要你会写字，看一遍就可以默出来，比如是诗经的诗句与乐结合在一起，可以唱出来，也可以谱曲，这样既可以练书也可以练乐，若是晦涩难懂的词就记在手上，每时每刻都可以看，自然熟记于心了。不得不说陆离脑子里真的有货，杜衡芷仅仅听了几天，日试也勉强能赶上前十了。

陆离当然知道杜衡芷为何躲他，陆离也很矛盾，自己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他开始频繁与女子喝茶，吃饭，听戏，但是完全提不上心，觉得她们很无趣，慢慢地，陆离开始惶恐地与男子喝茶，吃饭，听戏，好在他也觉得他们无趣。

陆离总结出来了，他的这种情况比较特殊，是对人的，只对杜衡芷是特别的。所以，他就想再试试和杜衡芷相处，可是那次以后，杜衡芷便一直躲着他，当他是瘟疫一样躲着，一看见他就开始皱眉，然后转身就走，那表情是真嫌弃，还好陆离手中有杜衡芷的软肋——薛落。

这天，薛落和陆离在老地方补课，正巧杜衡芷经过，正准备调头，却看见陆离的手搭在薛落的肩膀上，亲昵地在说些什么，不知有意无意，陆离突然靠近薛落的耳朵，从杜衡芷的角度看去，都要亲到他了。杜衡芷想都没想就清了一下嗓子，陆离立刻放开薛落，嘴角拉开诡异的弧度，薛落看到杜衡芷急忙迎过去“衡芷，你都好几日未来了，快来坐。”

杜衡芷点点头，刻意坐在薛落与陆离之间，陆离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不知为何，杜衡芷总觉得陆离的笑容有种奸计得逞的味道，陆离扶着杜衡芷的肩膀低声道“最近不是老躲我吗？怎么今日送上门来了？”

杜衡芷也学着他扶着他的肩膀暗暗用力“我警告你，别打薛落的主意，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陆离装作一副受惊的样子“我真的好怕，你千万别放过我，我等着。”

杜衡芷被恶心到了“你…”

薛落看他们勾肩搭背的样子突然开口“你们两在说什么呢？也不带上我。”

陆离面不改色地说“衡芷说，她现在给我们准备茶水和点心，你说是吗？”

杜衡芷咬牙切齿地说“是啊。”

薛落满心欢喜地问“衡芷，是牛乳茶吗？”

杜衡芷点点头“你们在这等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不一会，杜衡芷满面春光地回来了，只见她先给陆离上了一杯茶，然后分别给自己和薛落，薛落正要喝，陆离细细地观察杜衡芷的表情突然开口“薛落，你那杯看着还烫，我这杯温度刚好，你先用吧。”

薛落点头致谢“谢谢你啊，陆兄，我正好有些渴呢。”

陆离换好杯盏，满意地欣赏杜衡芷变色的脸，杜衡芷急忙夺过薛落的茶，把自己的推给他“阿落，我这杯更甜一些，你素日不是爱甜嘛，用我的吧。”

薛落还没开口，陆离悠悠地开口“衡芷，人越渴的时候呢，就不能喝甜的，越喝越渴不说，还容易生痰的。”

薛落淡然一笑“没事的，陆兄，我喝哪杯都行的，不用那么计较。”

陆离笑着点点头，杜衡芷终于放下心来，陆离却没有放过他“衡芷，你怎么不喝？”

杜衡芷迫不得已地抿了一口那带料的牛乳茶，一抬头便对上了陆离带着恶意的笑容，杜衡芷只好咽下自己造的孽。

远处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一群书生簇拥着走了过来，杜衡芷定睛一看，原来是苏家的两姐妹进了御云霓，此刻正被围在书生之中，那些人挨个献殷勤，点头哈腰，甚是可乐，杜衡芷坐得远，只隐隐看到一个女子，身着粉色抹胸长裙，梳着飞仙髻，上面坠有珊瑚和宝石的步摇，长相也颇为明艳动人，一双丹凤眼仿佛噙着光，顾盼生姿，经过杜衡芷他们的时候还刻意地向这边看了一眼，另一个的女子倒是没看到，人实在太多，杜衡芷心道，长得果然不错。刚一回头便碰上陆离审视的目光，杜衡芷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看到薛落惊艳的眼神。

杜衡芷想逗一逗她“阿落，她好看吗？”

薛落转过头来“好看，但是我觉得还是衡芷更好看。”

正在喝茶的陆离突然将茶水喷了出来，他急忙拿出手帕去擦，边擦边说“我实在受不了了，你们之间的谈话口味太重。”

杜衡芷嗤之以鼻“对了，不是说苏家两姐妹在考试的时候才来吗？为何这么早就到了？”

薛落回答“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苏夕言是个才女，大约是他想体验一下学院的生活吧。”

杜衡芷问“那个穿粉色衣服的是苏夕言吗？”

陆离道“不是，那个是苏夕蕊。”

杜衡芷打趣说“你知道的挺清楚嘛，莫不是暗恋她们中的一个许久了？”

陆离“呵”了一声随即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杜衡芷没有听清，再问，陆离便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