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时空（1 / 2）

张量再一次进入光中，在逐渐加快的震动频率之后，光又像上一次那样如潮水般悄然褪去，最终，光又退回了他手上那根黑色尖棍上。可这一次，他却离开了自己出发的地方，也就是他的家，他忽然降临到了一个陌生的屋子。

这屋子是极简的欧式的装修设计，它不像中国人的屋子那样，有大片的瓷砖或者强化木地板之类，又或者有着花哨的电视墙以及大大的液晶电视。而是整体铺设着有些腐坏的黄色实木地板，客厅中央有一个小小的圆形茶几配以青灰色的布艺沙发；大大的壁炉旁放置着一套看起来有些陈旧的音箱，看起来所有东西都显得有些陈旧但又有着不同寻常的质感。白色的门框有简单的线条，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风景画，还有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直视到遥远的雪山。房间开间不大，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近处的树影以及一条不宽阔的小马路。这房间看起来应该只是个单人公寓，一眼只能望到两扇门，一扇应该是卧室，另一扇靠近入户门的应该是卫生间。

张量忽然感到一股异样的味道冲进自己的鼻腔，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让他顿时警觉了起来。

“坐标，错误。”那个熟悉的女声在他的耳际响起。

“错误？”张量疑惑问道，但他也明白，就算他向那个声音问些什么，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他顺着那股异味走向那间应该是卧室的房门，他握住门的拉杆式把手，缓缓打开了有些陈旧的门，门老旧的五金件发出“吱呀”声。眼前的一幕顿时让他双腿发软。

尽管他大概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但他仍然感到有些惊诧。

这是“又一个”死掉的李力。

只是这个李力似乎已经死去很多天了，尸体发出的恶臭味让张量感到窒息。李力赤裸的身体被定在了床后面的墙上，他的整个身体被舒展开来，夸张的摆成一个“大”字。他的脑袋垂在胸口前，眼睛毫无光泽的望着前方。他的四肢被人用巨大的钉子顶在墙上，而除了手脚上那些已经干了的血迹以外，他的身体上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创口或者流血的地方。

张量忽然想到，这倒是和之前的李力死法不是很相同。他不禁想到，难道，这一次，他不是死于这个时空的黄灵玉或者张量之手？

“时空已经错乱，前方路径，损毁！损毁！”女声再次在张量耳边说道。

“什么玩意儿？听不懂！”张量不耐烦的叫道。

张量没再搭理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声音，他转而去调查墙上李力的尸体。

他忽然注意到李力的嘴巴上似乎塞着一张类似纸条的东西，张量强忍着尸体散发出的剧烈臭味，强行扒开他的嘴，取出了那张纸条。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打开了纸条，尽管纸条已经揉得像泡在缸里的酸菜一样，但上面的字迹倒是依然非常俊秀写道：

开启光明的道路上，

只有一个全知的神可以穿梭于宇宙。

制衡世界的天平，

神在其他世界献上自己的肉身。

正当张量纳闷之际，他忽然听到有人正在用钥匙开门。张量慌乱之际赶紧关上卧室的门，但他四下张望，却发现这卧室居然连个衣柜也没有，正当他还想寻找是否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时，客厅的门已经被打开了。

张量只能屏住呼吸，身子尽量贴着卧室门后面的墙站着，他紧张得几乎立起了自己的脚尖。

客厅里的人高声哼唱着歌曲，听起来非常的悠闲。他哼唱时，又常常不时换成男高音的咏唱调。他哼的曲子时而低沉，时而高昂。这一高一低使得躲在门后的张量感到更加紧张，因为他更加无法判断到底那个人是离卧室的门更近了，还是更远了。一粒斗大的汗珠悄然从他的额头渗下，他也不敢去擦，只能任由汗珠滚进自己的眼珠子里，弄得他生疼。

忽然，门外的男子停止了哼唱。他似乎在摆弄着什么东西，不一会儿，门外便想起了音乐播放器的声音。而播放器里放的同样是男子刚才哼唱的曲子。

男子又再次随着播放器里的曲子哼唱起来，听起来他非常的高兴。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男子的哼唱，男子接听了电话，用非常温柔的声音说道：“怎么了？亲爱的？”

张量听不到电话那头说的是什么，他只能勉强屏蔽播放器的曲子的吵闹声，仔细倾听男子在说些什么。

“哈哈哈，是的！是的！你听到了，你喜欢的曲子，《查尔达斯》。一天听个一百遍，每一遍都是想你的见证。对吗？”男子高兴的说道，他听着对面说了什么，又回答道：“是今天晚上吗？你是说，今天晚上你的研究就可以完成了？太好了，亲爱的。这么说，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了是吧？噢！好好好！当然要庆祝一下！这样，餐厅我来定。九点？好的，那就是九点！虽然是晚了点，不过就是让他们晚一点打样而已，让我的餐厅为我们的大生物学家庆祝庆祝，这也是他们的荣幸，对吧？噢！不对，是我的荣幸！哈哈哈！好的好的，到时候我来实验室接你，你等着我，再见，宝贝儿。”

男子挂断了电话，配合着激昂的音乐，他似乎开始在客厅里跳起不知名的舞步来。他的脚步弄得这房子的老旧地板吱哇乱叫，张量被这有节奏的叫声弄得更加紧张了，此刻他大气不敢出，只希望这个男人能赶紧离去。

忽然，男子像发疯一样，猛的像野兽一样大叫一声。他忽然一脚将卧室的门踹开，将门锁都踹飞了出去。而门也重重的砸到了张量的鼻子，疼得他眼冒金星，但他此刻却一声不敢吭，只能更加僵硬的把身子贴着墙站着。

张量的心跳骤然加快，他竭尽自己的全力让自己的身体贴着墙壁，他的脚尖像芭蕾舞演员那样直直的立着，脸也尽量朝向门缝处，生怕男子觉察到自己的存在。他祈祷着，虽然心跳已经很快，但他却仍然憋住自己的呼吸，大气不敢出，而此刻，他自己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祈祷什么或者在向谁祈祷了。

还好，男子并没有走进来，他只是站在门口，用一种很怪异而又平和的语气说道：“我们的奉献不会一文不值，我们的拯救不会被我们自己遗忘。”

忽然，男子往前走了一步，他伸出自己显得有些粗硬的手，好像想要抓住什么似的，缓慢的向墙上的李力伸去。张量从门后窥探到那只手，他的心此刻几乎都快蹦出来了。

但男子最终还是放下了手，并且把手缩了回去，他用似乎是力竭的语气说道：“复仇不会结束，拯救也不会结束，我们还有漫长的牺牲要奉献，我们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张量趁机透过门缝看了一眼男子，眼前的一幕，让他感到更加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