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十年难重演,土城索命人(1 / 2)

麻儿剪本以为自己引开追兵,会先跟黑莲羽有一场恶战,结果没有。

发现自己被尸身傀儡唬了半日后,急急策马冒险走官道,直奔土城围子。一路上他时刻留心是否有那带恶鬼面甲的埋伏,结果也没有。

除了耽误时辰,星夜疾驰的劳苦,竟一路平平稳稳地在四更天赶到了土城围,离五更三点城门开,还有一阵。

青鲫河,发源于漠北喀雷吉雪山,在其蜿蜒到达土城围子之前,大部分都是静静埋藏在荒漠下的暗河,绵延数百里后,注入巴尔坎湖,以河中盛产青色的沙鲫得名。

它是城中百姓的主要饮水来源。土城围子建城的时候,由最早的十字街商贾、马贩共同出资,在城门北郭修了个蓄水湾口。一来为了将河水沉淀更适于饮用,再一个也为了方便城中百姓在此捕捞沙鲫食用。

布姑绣夏和麻儿剪约定的碰头地点就在这青鲫河蓄水湾旁,如果布姑绣夏从东崖近路顺利到此,且早到了进城,就在湾里的捕捞台的抬网架杆上系上一小段辑里丝。

如果沿途有变,麻儿剪会在这里一直等到城门开放,再相机而动。

“看来,师姐是被那惊鸦院的给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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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姑绣夏下到东崖底,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抬头再望了望崖壁,搜寻昨夜栖身的岩洞,可视线被岩壁遮挡,始终还是没有窥见那洞口。

由此到土城围子,只有最后五里路程。看着手中的两枚黑羽针,叹道:“黑莲羽……好像一场梦……”,她把长针贴身放好,踏着青鲫河岸的白沙快步而去。

朝阳已升,城门即将开放。布姑绣夏终于远远望见了蓄水湾头高高耸立着的一排抬网杆。

“石楠,麻儿剪,等着我!”她在心中呐喊着,加快了脚步。

嗖——

一支弩箭,带着劲风划破了寂静的清晨,“噗”地一声射入了布姑绣夏的小腿。

布姑绣夏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迸溅起一片白沙落入水中。

“唔——啊!”钻心的疼痛让她禁不住喊出声来。

嗖——又是一支弩箭,直奔她的眉心!

布姑绣夏连忙将头一偏,六棱箭尾贴着眉梢鬓角险险擦了过去,锋利的刃口将一缕发丝齐齐斩断,险些削掉她半片耳朵。

她拖着一支伤腿,以手撑地,强支着自己的身体猛地一扭,整个人弹地而起,翻在空中,躲过了又一支接踵而来的弩箭。

在下落的半空寻着弩箭射来轨迹看去,三个黑盔黑甲的武士正踏着青鲫河水飞快地移动。

三人面覆恶鬼面甲,单手拉长刀斜指身侧,彼此身形交错变换,如鬼似魅,杀气腾腾,眼看就要到了近前!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鬼面武士,将长刀一甩,单腿长跨,算准了布姑绣夏跃起后的落点,屈膝就是一个横斩!

“完了!”布姑绣夏被两支弩箭锁死了行动轨迹,此刻身腾半空,已无处借力再躲。

长刀破风,渡河时溅在刀锋上的水痕凝成了白色的霜雾,为这大开大阖的一击更增添了几分寒意。

无情冰凉,以至于布姑绣夏在刀刃刚刚割破罩衣时就打了个哆嗦。

叮——!

鬼面武士挥出的长刀在招式中段由双手变为单手持握,大大地增加了攻击距离,漂亮地完成了一个近身斩击。擎刀的右手还高高举着,象征着胜利的荣誉。

那恶鬼面甲下的嘴脸,一定是在笑,以至于让他忽略了攻击中一个微小的停顿,和那不和谐的金属脆响。

布姑绣夏觉得这一刻的时间慢得像要凝固,她眼看着冰冷的刀刃接连割破腰间的三层衣襟,看着那刃口滑过自己的小腹,又游到肋下,撕裂了她最喜爱的这件白绢小褂。

连摔在地上的动作也是那样慢,几缕绢,几条绸,几片缎纱,绕着刀刃缓缓落下,像花瓣,也像雪。它们落在地上时的声音却像战鼓,悠长沉闷。

“原来死,就是这样啊。难怪黑莲羽不怕……”布姑绣夏想。

突然,那鬼面武士的头诡异的动了一下,未曾弯腰俯身,就将头探了下来看她。那恶鬼面甲缩在黑色的头盔里越靠越近,布姑绣夏看清了那鬼面眼窝里有一双惊恐至极的眼睛!

这武士已被斩首了!

布姑绣夏挥手一摆,将它狠狠地拍入河中。再看那武士无头尸首,浑身插满了剪刀,已死得透了!

他的长刀断成了两截儿,一截儿插在地上,缠了几片布碎,一截儿还紧紧握着。

“麻儿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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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我来了!”麻儿剪拍响剪刀袋上的鞘哨,召回十三柄亮银剪,将子母长剪分握手中,恶狠狠地盯着那剩下的两个鬼面武士,双眼通红,腮线扭曲,竟比那恶鬼面还似鬼神!

那两个鬼面武士对视了一眼,猛然间一缩腰身,再向后一弹,倒退着飞出数丈,在空中长刀换弩,动作整齐划一,如同镜中武者,双箭齐发,一枚射麻儿剪的哽嗓咽喉,一枚瞄布姑绣夏眼窝!

麻儿剪左脚蹬地,一个旋儿拔地而起,飞身挡在了布姑绣夏前面,左手长刃剪打剪花,崩开射向她的那支弩箭,右手顶着另一支弩箭的箭头将短刃剪抛出。

这短刃剪犹如削泥破竹一般,将那六棱六刺的弩箭穿柄而过,左右变化着弧线奔向那射弩的武士,直切下了他一根手指才又兜回了麻儿剪手中。

“敢动我师姐!看我剪碎了你们!”麻儿剪双手交叉胸前,十三柄亮银剪刀不知何时已然替换了子母剪,攥在了掌中。

“散!”鬼面武士大喊一声,将手往身前一掷,随着火光一闪,浓浓的黑烟刹时间翻涌而起,遮挡了身形,掩其逃遁而去。

麻儿剪连忙回身去看布姑绣夏腿上伤势。只见她满头冷汗,收着单腿,坐在地上,两手握着一枚乌黑的长针,疼得不停地哆嗦,已是自己将那弩箭顶落了出来,黑血喷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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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儿剪抢步跪到了布姑绣夏身旁,扎撒着双手,心疼得不得了。

“这弩箭有毒,快拿刀砍了我的腿!”

“师姐!你真他妈的是个狠人!砍哪门子的腿!”麻儿剪大骂一声,从怀里摸出先前在死尸身上取下来的恶鬼面甲,对着鬼牙一顿猛敲。

“你干什么?”

“这些黑甲鬼面既然懂得遁逃,就不是死士,带毒箭也必定带解药,之前我在这鬼牙里发现了药面儿,以为是他们自尽用的毒药,现在看来,应该是他妈的解药!该死,怎么让我装得这么紧!”

麻儿剪紧张的语速极快,见布姑绣夏腿上伤口黑血直喷急的不行,怎么掰也掰不下那恶鬼獠牙,最后把那面甲扔到地上一脚踏了个粉碎。

“来,先撒上些许,试试看!”麻儿剪捡起一颗鬼牙,将里边红色的药面儿倒了一点在布姑绣夏的伤口上。

“唔——”那伤口的黑血遇到药面顿时刺啦一声冒起一股白烟,疼得布姑绣夏冷汗直流,从牙缝里挤出低低的叫骂:“你个天杀的,还不如直接砍了我的腿!”

“师姐你看!有用!是解药!”只见随着那白烟散尽,伤口的黑血已经显出了红色,血流得似乎也止了不少。“咱们都倒上!”

“啊——!麻儿剪!你个愣头青!!”

一阵剧痛整个刺穿了布姑绣夏的身体,由小腿直抵脑仁儿,疼得她抓过麻儿剪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好在这痛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酸麻取代,血也彻底止住了。

“呼——师姐,这,应该没事了。”见布姑绣夏脸上恢复了些血色,麻儿剪松了一口气,从袍子上撕下一大条,小心地给她缠裹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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