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身前是险地,身后是迷局(1 / 2)

布姑绣夏单膝跪地,没动。

半晌,沉沉开口道:“都统,石头兵若是真反了,叛了,绣夏愿请令将其诛杀!”

麻儿剪直勾勾盯着布片儿贼,用力摇了摇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师……姐,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布姑没理会,抬头坚定地望向魏文昭。

“哈哈哈哈哈!好!”魏文昭大笑着重新坐回椅中,手指间把玩着那柄乌金小刀,“就-按-你-说-的-办!”他把刀尖凑到眼前,一个字一个字生硬地挤出牙缝。

“石头兵真反了,叛了,我必杀之!”布姑绣夏跪前一步,两掌伏地,将头猛一叩,接着说:“但他绝不能反!也定不能叛!请都统告知属下此消息详情!”

魏文昭眯眼一笑,双手垫着下巴趴在桌边,猛吹一口气,将案头一页白纸掀起半空,紧接着将手中小刀一摆,噌地一声将那纸页钉在了布姑指缝间,厉声说道:“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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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纸上盖着二十里外土城围子的守备印,所报内容却甚是离奇,“……有石姓将官,夜入土城,口称其为本城守备营城门卫伍长。杀伍长刘昌隆,占城头夜值室后,封门不出,我等连攻数次皆不能得。因其挂犁城飞蝗院领旗腰牌,属下不敢贸然动令。又,其口中发言皆甚异常,竟连连喝令我城门军卒出班巡防城墙。其人所为所行,动机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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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魏文昭离座行至布姑绣夏跟前。布姑把乌金小刀用双手捧过头顶,往上一递,绣眉紧锁,说:“看完了……”

魏文昭未接刀,淡淡发问:“你——有何见解?”

布姑微顿了顿,颤声说:“石楠原为犁城皂役,调任土城守备营伍长……是在十年前……我和麻儿剪与他相识也是十年前……”

魏文昭嗯了一声,好像也陷入了回忆,“十年,恍如昨日啊……”

“是年闰九月,廿五日,与今日时令相仿,都是冷秋。我因在京师有窃杀案逃亡,寄身土城围绸缎庄做守铺……麻儿剪初入江湖,也在土城走生计。十字街胭脂胡同发断尸案,我和他被人布迷阵栽赃,成了替罪羊。是石楠破案,从刀下救了我二人,而后……”

魏文昭突然蹲下身来,歪头凑近布姑绣夏耳边,轻声说:“而后,他就要带你和麻儿剪来杀我啦!”

布姑双手猛地一颤,险些将那柄小刀掉在地上。急急道:“我等三人蒙魏大人恩,誓不敢忘!”

“哈哈哈!不敢忘……你是不敢忘!可他石楠今天就忘了!!”魏文昭大笑着,一把抽过布姑绣夏掌心小刀,刀锋带过,割翻了一片皮肉,汩汩鲜血顺着衣袖瞬间染红了白纱衣。

“师姐!”麻儿剪将脱臼的双臂往地上强行一按,咔吧一声脆响,硬是归了位。

见他欲抢步上前来,布姑绣夏眼神一凛,连忙喝止住了。

“石楠今在土城所为,皆似那日一般,绣夏以为,他此次西行必是遭了邪术暗算,被人摄了魂魄,心智不得清明,困在十年前了!”担心魏文昭惩戒麻儿剪,布姑急急开口牵住他目光在自己身上。

魏文昭却似满不在乎,甩去小刀上的血迹,倒背着手踱回了玄武堂正中大椅,口中语调平平地说:“我原想让惊鸦院领诛杀令,除去了这石头兵的。可杀石楠,你和麻儿剪也就不能留,若是空了飞蝗院……可惜了了的。”

说到此处,魏文昭骤然停了话音,推开桌上无杯茶盏,拉过茶巾帕子擦拭起手上的小刀,半晌没再说话。

整个玄武堂鸦雀无声,布姑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

“你嘛——还算看得通透。这石楠确是遭了暗算,神志皆失,不过他中的招法却算不得神鬼邪术,其名为‘十里诡障’,是西疆烙眠军的中阶诡诱之术。”

魏文昭将头冠取下,将花白的头发用小刀裁下一缕来,两指一捻,那发丝竟在指尖燃着了。紧接着用嘴一吹,细细的飞灰,在堂中飘散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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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姑绣夏觉得眼前一黑,再一亮。整个人竟置身一座高大的院落当中,一轮通红的圆月正擦着树梢悄然升起,映得四下里凄惶惶,无处不透着死气。寂静的院中听不到一点人声,只正房半开的门里有一盏烛火忽明忽暗地跳,微带了些暖意。

她口中呵着冷气,走过去手推房门。哪知这门上下门轴已裂,只一碰,便整扇向内倒砸了进去,拍灭了烛火。

布姑愣在门口好一会儿,自腰间拉出火折子晃亮,拢手护住火苗,往屋中照去。

眼前所见却似修罗场,横七竖八死尸倒了一地!惊得她转身夺路便逃。

天上的大雪如断絮鹅毛一般飞洒下来,布姑一路狂奔,也不知跑了多远,到了哪里,脑中只剩一片空白……还有响彻耳畔的一声声尖利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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