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里诡障破,手足险相杀(2 / 2)

木屑乱飞,砖碎瓦粉。

待到烟尘初定,一切都安静了,打斗,人声,鸟叫虫鸣,什么都没有,世界周遭像都凝了。

-----------------

布姑松开遮眼的双手,发现自己正蜷缩在石楠宽厚的臂弯里,被紧紧地护着。墙壁上,一截儿粗大的梁柱串起半挂车板牢牢钉着,空心的泄水铜兽还勾连在梁柱头上,轻轻摇摆,像自己做过的风铃……

她顺着石楠的胳膊往上看,目光炽烈地去搜寻他的脸,却先瞥见了一把几乎齐根没入胸口的剪刀!

“石头!”布姑惊叫着,翻身抓着石楠肩膀不停摇晃,伸手想去挖那剪刀,又颤抖得连指头都不能伸直,两只手臂痉挛着抽搐根本不听使唤,只得胡乱地在那胸膛上流满的血水里蹭,想替他止血又哪里止得住!

“怎……怎么办……我我……石头我怎么……你你你别……”布姑整个人抖得像这秋树上最后一片叶,嘴唇无情,语无伦次。

布姑只觉得头疼,疼得要裂开,她双手紧紧抓着头皮,转身冲着剪刀匠喊叫:“剪刀!!!他可是石头!他是石头啊……”

“你给我死!!”布姑甩开发鬓,一片殷红色的晕影从背后幽幽渗出,丝丝缕缕一耸一耸地向剪刀匠盘爬。

“五段缚!血锦!”话音刚落,那团影影绰绰的红色晕影剧烈震颤,霎那间幻化千万刃片层层叠叠破风而袭。

剪刀匠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张着嘴,毫无反应。他一只手向前擎着,像还空握着剪刀,僵硬如同万年冰。

“布片儿……住手……”

暴怒中的布姑忽觉肩头一沉,闻声回头瞥见石头的大手虚弱地撑在她肩上,慌忙控丝收招,漫天飘飞的血色薄锦却劫停不住,贴着剪刀匠打着旋儿转,眼看就要把整个人裹了进去切削,急急外翻玉腕再打数道白纱丝线解困,这才勉强改了血锦旋出的风压,红的白的锦片一齐四散迸射开去,深深嵌入两边的墙壁和地上。

“石头!我还以为你……”布姑的眼泪这才放肆地流了起来。

剪刀匠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你……我没想,我真的没想杀……你总能躲开的!”

“行了……换了你来不也得一样,咱两谁敢让这丫头片子伤着?”石楠脸色铁青,却有一丝笑意。说完紧咳了几声,泛出的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淌,胸口插着的剪刀也跟着一跳一跳地动。“更何况……我也是你能杀得死的?咳咳咳……还不快把你这把破剪子召了回去,真让我自己拔么?!”

剪刀匠这才回过神,将手中的半片长刃剪轻轻一弹,发出“嗡嗡”的颤音。

“噗呲——!”

插在石楠胸口的那柄短刃剪随声共鸣,径自一点点地往外抽,而后全刃脱出,打着转儿飞回到了剪刀匠掌心,“咔嗒”一声,这长短刃相扣,子母剪重回旧位。

-----------------

“啪啪啪——”十字街口传来了阵阵击掌声。

“你们三个,还真是有意思,啊?哈哈哈哈!”须发皆白,身披裘皮大氅的干瘦老者坐在鎏金豹头椅上,由一众侍卫抬着进了胡同,一路狂放地大笑不止。

“都统大人!”石头兵石楠,剪刀匠麻儿剪,布片女贼布姑绣夏,三人齐齐单膝跪地。

犁城副都统魏文昭,把身子往椅背上再靠了靠,一条腿悠闲地跨出扶手,马上有侍卫矮身过来,去了顶盔,盘发髻以头垫脚。

“刚刚有那么一会儿,嗯……我觉得你们仨……都不能要了!”魏文昭突然从高高的椅子上探下身,厉声说道。见他三人几乎把头弯到地里,复又笑了起来,重新靠回椅背,用不知什么时候握在掌心的一柄乌金小刀挑着指甲把玩,口中接着说:“这石头还真是个当大哥的,还没听说过谁中了这十里诡障还能自己挣脱的。可也是!布姑绣夏要真在那车辕子上撞死了……又当如何呢?哈哈哈哈——”

“大人!”石楠肩头一歪,似乎因失血过多身形不稳。“十里诡障,可是幻术?那我今日所见一切……”

“呲!幻术?”魏文昭双手一抬,翻了个白眼儿,似乎很不满石楠打断了他的遐想。“布姑!你给他讲讲,说说,你和麻儿剪今天演的是哪一出儿。”

“都统大人,可否先给石头止血?他……”布姑往前跪了跪身,抱拳问道。

“死不了!你急个什么!”魏文昭气急败坏地脱下一只筒靴砸在布姑头上,见她面露怯色,把双手垫在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里,满不在乎地闭上眼,咂着嘴角说:“且先给他讲说,若是你心疼嘛……就讲快些,讲短些,讲完了再给他包裹敷药也就是了。”

“是!大人!绣夏遵命!”

-----------------

石楠从布姑绣夏口中得知,自己并非是今日中的诡障之术,而是在半个月前……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