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112(1 / 1)

 大概就是,藏于宝石镶嵌、一看便华贵无比的刀鞘里,忽有利刃出鞘、寒光毕显。 “现在既然已经瞒不下去了,我便直说了吧。”锦红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姿态无比坦然。 其实她当然没有这么痛快,这件事若是能遮掩过去,自然绝不会让外人提及,可谢衍和裴玠这不是逼宫了嘛?她瞒不下去了,自然越是坦诚、越显得主动坦白,越能赢得好感、从轻发落。 “君上本是蛇类妖兽出身,经过九次蜕皮后修成元婴,倘如能渡过雷劫,便能真正化蛇为蛟,那对于君上来说,便堪称是脱胎换骨、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哪个修士会不向往这样的境界。”锦红说到这里,每个字都透着理所应当。 但虞黛楚总喜欢抬杠。 她一边听,一边默默地想,其实锦红这话还是有失偏颇:这世上没有哪个修士会不向往这样的境界?真的吗?她不信。 锦红是没见过林漱怀这种咸鱼! 但吐槽归吐槽,抬杠归抬杠,虞黛楚更清楚的是,对于绝大多数修士、包括她自己来说,这才是真正的追求方向。倘若是她 在蛟君这个位置上,面对着一个可以令自己通天的机缘,那么即使有人类修士虎视眈眈、性命常常受到威胁、明知事若不成会有何等惨烈的代价,她也一定会去尝试的。 “然而,这成蛟的好处太大,便必然不会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你们人类修士有金丹劫、元婴雷劫,而对于我们妖类来说,亦有化形雷劫、返祖雷劫、血脉雷劫。对于君上来说,化蛇为蛟的天劫,便属于返祖雷劫的一种,其威力比你们人类修士的元婴雷劫还要更凶险。” 锦红说到此处,微微唏嘘,“君上,没有把握渡过这化蛟劫。” 她顿了一下,朝面前众人扫过一眼,发现每个人都神色如常,仿佛她说的不是什么大能的秘辛,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八卦一样。 锦红暗暗唏嘘:其实她这话说着简单,其中尚有未尽之语。譬如蛟君对于化蛟劫毫无把握,不仅仅是因为此劫无比凶险、他的实力也许不足不济,还有一方面在于,他作为一名妖类元婴,在这擎崖界中孤立无援、无依无靠,既没人在他渡劫后为他搭一把手,也没人会在他渡劫时为他提防旁人的偷袭。 这擎崖界确实不止一个元婴妖修,但三大宗门筛选妖君人选的时候,已经考虑得无比周到,独绝了三位妖君互相帮助的可能。蛟君绝不可能将性命置于另外两个元婴妖君的手里。 故而,对于蛟君来说,这化蛟劫,也许不只是天劫,还是人祸。 让蛟君放弃道途是不可能的,永远也不可能的,又正因这些大家心知肚明,却不能由她一个妖修说给三大宗门使者听的原因,他最终铤而走险,选择了向上古传承寻求出路。 “君上实在是太想更进一步了。”锦红难免要为自家君上遮掩一二,“请二位见谅,君上毕竟是个纯粹的修士,又有哪个修士不想更进一步呢?故而,他便想起了咱们潼海故老相传的龙宫传承。” “君上在这潼海已待了近千年、常年寻找龙宫传承,可以说,这潼海对他来说,已是没有一寸不熟悉、没有一处不了解了,找到龙穴,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锦红说到这里,强调道,“二位道友,当年将龙穴封印的前辈,绝对没有暗藏祸心 ,也没有为我们留下任何图纸或是线索,真的是君上自己找到的。” 她这话一出,其中仿佛又有什么虞黛楚不知道的掌故似的,令后者难免稍稍偏头。 “在想龙宫传承是什么?”她方偏头动了那么微微的一下,便忽地有传音送到她耳边,带着点笑意。 虞黛楚微微一顿。 这声音含笑,仿佛春风吹在她耳垂上,暖暖的,仿佛声音里都带着小钩子,暧昧又缱绻地缠绕在她耳边。 ——这熟悉的声音、这熟悉的感觉、这熟悉的语调,是单琅川没跑了。 率先来向她科普的人竟不是一向靠谱的师兄,而是没什么交情的单琅川? 她微微偏头,朝单琅川望了一眼,正对上他含笑望来的目光。 “十几万年前,咱们擎崖界中,妖修与人类修士争斗不休,互相之间可没有什么高下之分。妖修看不上人类,人类修士也看不上妖修,大家互相抢资源,可没有什么秩序可言。”单琅川的传音再次递到她耳边。 “后来,人类修士渐渐占据上风,妖修大势渐渐衰颓,但也一直是人类的大敌,那时像蛟君这样的元婴妖修数不胜数,绝不比如今的人类元婴修士数量少多少,蛟君这样的,甚至都排不上号。那时你若是随便拉一个妖修出来,别说让它对你毕恭毕敬的了,不朝你这个人类修士翻个白眼、把你当作点心吃掉就不错了。” “像咱们现在这样的局面,那得是近三万年以来,人类终于占据了擎崖界的绝对上风,对妖修进行了彻底的清理,才能奠定如今的局面。” “那时,不乏有人族前辈建议,做事不如做绝,干脆就让这擎崖界再没有什么妖修、唯有人类饲养的灵兽,那时人类才是真正的安稳,不必担心妖类重新崛起、还后代一个太平盛世。” 这本是一段无论对于哪个族类来说都十分沉重的历史,然而单琅川说起来,依旧懒懒的、笑意朦朦,仿佛只是和虞黛楚讲个有趣的故事,“不过,你也看到了,这样的建议终究是没能成,咱们擎崖界还是有妖修存在的,虽然地位低了点,好歹能活着、能修练。”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虞黛楚挑眉。 “因为当年的那些前 辈,根本没法将妖修赶尽杀绝。”单琅川笑了起来,虞黛楚望去,他也正朝她望着,见她望来,那双微微眯着的桃花眼便微微一弯,还朝她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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