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若即若离(2 / 2)

衣柜里都是她的衣服,便连一些贴身的衣物她也都无暇顾及。夜晙影看的有些出神,他拿起了一件外衣,闻了闻,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接近她。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鞋架上的鞋子,卫生间里的洗漱用品。她都没有带走。

“是要我睹物思人吗?”想到这夜晙影浅浅一笑,“可真是个狠心的丫头。”

和洛瑶一起看书时,夜晙影总会留心洛瑶所看的书,然后把它们一一整理到一起,放到书架上。夜晙影走进书房,把书一本一本的抽出来翻看,字里行间仿佛都凝聚着洛瑶温柔的目光,在书皮上,他感受到了洛瑶指尖的温度。

就是这了,夜晙影决定。在这是它能离洛瑶最近的地方,她那魅人的女声响彻在耳边。

在书本里,他忘却了伤感,忘却了留恋,忘却了时间。等到回过神来时,已到了傍晚,到了上班时间了。两人在一起开店,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连夜晙影这样的模范员工也是心不在焉。今天他却出奇的想去上班。

咦?正待起身,书桌上的一件小玩意儿吸引了他的注意。是一把铜镇尺,上书七个字——愿作鸳鸯不羡仙。

这便是你的愿望吗?

走出门,雪还在下,很薄,像有人撕的碎纸屑,风一吹,便没了。地上的足迹还未被覆盖,展现出了主人的彷徨,犹豫与决绝。

……………………

车上只有两个人,福禄寿与洛瑶,两人都沉默着,像从前一样。洛瑶望着窗外,平静的神色里透着些许疲惫。航船驶出了海湾,面临的将是汹涌风暴。

十字路口,车停了下来,看着小姐的神色,福禄寿有些不忍,斗争了一下,他咬一牙,将一个盒子递给了洛瑶。

洛瑶接过盒子,心跳加快了几许,没有狂喜,没有差异。她问:“这是什么?”

“不知,这是夜先生托付我的。”福禄寿说着发动了车子,再也不敢向后望去。

洛瑶也没在询问,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铜盘。上面是一只狐狸,嘴里衔着一朵梅花,惟妙惟肖。

铜片是她陪夜晙影去五金店买的,先放在一边。又去木材店买木板,在木板上用刀细心刻出一个模子,然后将铜片放在刻好的木块上轻轻敲打,轻轻敲上几千下,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浮塑便出来了。将铜片割成了圆的,便成了铜盘。后面的步骤是夜晙影悄悄进行的。

她平静的看着手中的盘子。

…………………………

夜晙影沿着门槛坐了下来。他来到店里打开店门时,仿佛他才发现,如今这家店里只有一个人了。

他静坐着,神色悲戚。他的生活中处处都有洛瑶的踪迹,竟连一块暂歇之地都找寻不到。

他想喝酒,照给他脑中的知识,此时应该借酒浇愁。最后他还是拿了瓶可乐。

路上的行人很多,虽然是在下雪天,到晚饭时间了,整条街只有这家店是黑着灯的。

可乐喝到嘴里,暖暖的,同那涔涔的泪水一并流入胃里。

心痛,这是他第二次真切的感受到心脏的诉苦。这痛不是一刀两断后的撕心裂肺,而是丝丝缕缕中的柔肠寸断。

街上有一把粉红色的花伞,甚是惹眼。只是这伞的主人头戴一顶小毡帽,围着厚厚的围巾,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分辨不出模样。

粽子人走到夜晙影面前停下脚步。他收起伞就要往里走,嘴里还念叨着,“今天咋又不开张,我来吃晚饭。”

“本店从今以后都不开门了,老板跑了。”夜晙影头也不太抬的说。

“不开了,是要我养你呀。”来人没好气的说。

夜晙影抬头,他听出了声音,是傅昱。

傅昱把他扶起来,拿过他手里的可乐,把他拽到了屋子里,说,“大冷天的还喝这么冰的东西,年轻人啊!坐那儿干什么?也不怕冻着。”

夜晙影朝他一笑,这个冬天确实不怎么冷。

屋内炉火通明,夜晙影烧了碗面,两个人围着桌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屋外的雪不知何时开始下大了,大雪漫天,人缩如猬,豪气欲销,傅昱给夜晙影读起了《水浒传》林冲走雪一篇。

“逆来顺受啊,逆来顺受,这林教头也挺惨的。由我掌管80万禁军,敢有人对我老婆起心思。我早就反了。”夜晙影如是评价。

……

“对面那宅子说来也邪乎,我爸妈不是做房地产的嘛,连他们也不知道那宅子的来历,年代应该挺久的。”傅昱没话找话的说。

“那不就是古董了?”

“老是老了点。可以没见有人关注过,就这样荒废在那,还古董嘞。”

“唔……”

“你可别说,正门那块匾上,据说第一个字是夜,虽然现在认不清了,不会是你家的吧?”

“要真是我家的就好了。那匾上可别写的是夜合欢!”

“多损呐!怎么这样编排人家?你小子不会真想上那红袖院吧,年轻就好,精力旺盛。”

“咱傅大公子正值壮年,怕自己想那儿的姐们儿了。”

……

两人顺着这个话题讨论了一个小时的景化风土。一直聊到了企业的经营一类的事情。从始至终傅昱都没提到过洛瑶,向夜晙影打趣。

一餐晚饭,便在欢声笑语中度过。傅昱起身道别。

二十多年后。每当夜晙影回忆起那一幕,都觉得那是他有生以来觉得最温暖的时候。

不知傅昱是否有意,他确实给了夜晙影好的安慰。

最好的安慰不在言辞,而是用行动表示我和你在一起。就像一起在冬夜里围着火炉无厘头的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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