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识物识人（2 / 2）

书房里只有一张单人沙发，好在两人都挺瘦的，勉强可以挤下。

夜晙影继续着他还未读完的唐诺先生的《眼前》，洛瑶选择了村上村树。世界上能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应当是极少的，夜晙影此刻心猿意马，书上的字都一个个跳了出来，围着洛瑶打转。他不敢动弹，生怕惊扰到洛瑶。

一个人认真的样子总是极美的，洛瑶也不例外，伴随着书卷气，一扫平时娇媚的模样，竟生出了几分神圣感。

两人的腿是紧挨着的，夜晙影能看到洛瑶书里的内容。她身上那独特的味道缭绕着夜晙影，韵味悠悠，经久不息。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蝴蝶，寻着香气，眼神在她身上蹁跹。

胸藏文墨虚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夜晙影忽然想起这么一句来。洛瑶本就是风华绝代的女子，此刻受书本的熏陶，举止间流露出的书人特有的气质。流云与眼，清泉与舌，山风与耳，松香与鼻，正如洛瑶和他，两人仿佛携手在岁月里穿风而过，穿过明月，穿过千古。

今早两人谈天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一个人见识深广，学识渊博，会有内而外的散发一种独特的气质，但是浓妆艳抹不来的，是乔装改扮不到的，它是一种优良美德前提下一种深沉内涵，一种闪光思想，一种璀璨的光芒。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是一种思想的净化，灵魂的升华。

国色天香，情意连绵尚在其次，专注时锋芒乍现的冷傲高洁，怎能不令人心动?

……………………

不知不觉竟一个下午就过去了，说是来看书，结果全程在看人，几个小时里夜晙影差不多洛瑶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节铭刻在脑中，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他明白。在这个下午，他发现了此生再也无法寻找的东西。

身旁的洛瑶合上书，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嘴唇，转过头。眼里满是怅惘，问：“你也想要一份完美的爱?”

夜晙影摇摇头，“我没有资格要求那样，我所需要的是真情，和轰轰烈烈，和激情无关，甚至连爱情都那么遥远。就算多年后，我们天各一方，回眸望去，你却依然没有走远。”

洛瑶把手指放在他嘴唇上，示意他噤声，“我都明白。”

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味深情款款的洛瑶，夜晙影便觉一具温柔的躯体，潜入自己的怀里。

洛瑶平时看着挺拔卓绝，此刻坐在夜晙影腿上，伏在他的胸膛上。整个人蜷成一团，像只家猫。如果她有尾巴的话，夜晙影毫不怀疑自己会去把它抻平。

“怎么了，这是?”夜晙影问。

“太挤了，这里舒服点。”洛瑶语调软糯，像是在撒娇，说着又扭了扭身子。

忽如一夜春风来，蔫了脑袋的小树苗挺直了脊背。两人都是一怔，随及洛瑶痴痴的笑道：“你不会是想着你的第一个提案吧?难怪对人家说的情话，无端叫人心动。”

好吧，一只披着猫皮的狐狸。

夜晙影慌乱的抱着洛瑶从沙发上站起来，口中不甘示弱：“那写情话只是哄你的，我想的是我180度的躺，你90度的坐，搭一架只有一二象限的坐标系。”说完，抱着她朝卧室走去。

洛瑶眼里闪过一丝仓惶，她挣扎着想从夜晙影怀抱里站起来，但结果却是徒劳。这时，她意识到夜晙影平常顺从的模样给了自己错觉，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可殊不知自己终归只是一介女子，一旦他发难，将毫无反抗余地。

“你要干什么?”她畏缩的问。

“一振夫纲。”说着，夜晙影走进了洛瑶的房间，脚一勾，门便关上了，他把洛瑶轻轻放到床上。

床上是自己最熟悉的味道，可现在竟显得那么陌生，有些不近人情。洛瑶手足无措的盯着天花板，静静等候着命运的来临。

夜晙影开始脱外套了，洛瑶闭上双眼。

呵，羊入虎口，自作自受。后悔，自责，恐惧等感情交织在心头，还有一份隐约的期待，深深藏在心底，不曾敢提起。

小腿像是伸进了火炉，这是什么感觉?新婚妇人都会有这种体验吗？哦，对了!是夜晙影的外套，几小时前它盖在自己的腿上，现在依旧。

接着她感受到一阵劲风扑面而来。“会被压坏的吧?”她这样想，然后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睁开眼，只见夜晙影躺在自己身边，一只手风骚的撑着脑袋，贱贱的对着她笑。洛瑶眨了眨眼，有些迷茫。

太可爱了吧！夜晙影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知道怕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调戏我。”

洛瑶先是一愣，随后又反应过来，这人就是个外强中干的主，在这扯虎皮做大旗。她羞愤交加的推倒了夜晙影，翻身坐到了他肚子上，双手扯着他的两腮，笑盈盈的说：“胆儿肥了，都学会欺负姐姐了。”

看着洛瑶银牙紧咬，笑里藏刀的样子，夜晙影立马体悟到，此刻别说话是最恰当的方式。

见夜晙影没回答她，双眼空洞，呆滞地望向天花板，一副任她摆布的样子。洛瑶灵机一动将计就计，纤手向下移去，摆在了他的腰上。

“姐姐大人稍安勿躁，微臣有事启奏。”夜晙影明白了她的意图，企图垂死挣扎。

“说吧，还有什么遗言?”

“有道明君，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停，不要起范了，说重点。”

“臣闻之，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治天下者，当有民本之心，仁义为本，刑罚为末。屈己而纳谏，任贤而使能，恭俭而节用，宽厚而爱民，如此，则四海万族莫不有来朝者。”

“有理，但你触怒龙颜，难逃一死，念在进谏有功，安乐死吧。”说完，洛瑶便开始挠他腰上的软肉。

“姐姐大人息怒。……哈哈哈……饶，饶命……哈哈哈……”夜晙影上半身左扭右晃，大笑的快喘不上气了。

见夜晙影涨红了脸，像一只红皮鸭子，洛瑶差点笑出了声，她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双手合抱在胸前，道：“今天本宫心情不错，特赦你了。”

夜晙影喘着粗气无力的说道：“谢主隆恩。”趁着洛瑶分心，他抓准时机，一个标准的仰卧起坐姿势，直起背来。洛瑶措不及防，从他肚子上滑坐到了跨上，身体向后倒，靠在了夜晙影弓起的大腿上。

一抹绯红爬上了她的脸颊，此刻两人的姿势实在太不雅观，像一对相恋多年的情侣。夜晙影也意识到这样不怎么合适，毕竟身上有东西不听他使唤，洛瑶应该也能感受到。

他揽过洛瑶的腰，将她平放在床上，双手撑在她的脑袋边，柔情蜜意的看着她，说：“瑶儿，谢谢你满足我的愿望，不过做出的牺牲也太大了，要知道你穿的可是裙子。”说完一溜烟儿地跑出了房间，刚才运筹帷幄的样子不见踪影，留下洛瑶一个人独自凌乱。

夜晙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玩起了手机，不一会儿，就见洛瑶走了进来，没有想象中的气急败坏，反而是带着暗含秋波的微笑在他身边坐下，说起了悄悄话：“今天你这样轻薄姐姐，来日姐姐会加倍奉还的哦！”

这是一个回合制游戏吗？夜晙影只觉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一言为定?”他说。

“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