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外甥（009）（2 / 2）

张毅男：“你可真够忙的啊！”

王局长：“没办法，基层工作就这样吧！”

他显得很无奈，又笑着说：“多重要的事，你电话上说一声，或者我过去不就行了，用得着你再亲自跑一趟？”说着投去探询的目光。

张毅男：“既然是自己人，那我就开门见山吧！”他收起了笑容。

王局长：“有啥指示你尽管吩咐！”他很郑重地看着对方说。

张毅男：“外甥出事了，就是昨天发生在仰韶镇的那起人命案，情况你都知道了吧？”

一时间王局长真没弄清他说的“外甥”是死者还是嫌疑人，于是就试探着问：“你是说……”

张毅男：“就是李小伟！”

这下王局长全明白了，狐疑的脸色很快变成了惊讶，又显得很不解。

王局长：“咋不早说呀？”接着他自责似地说：“也怨我，竟然不知道小伟是你外甥！”

看似在客气，实际上是很难理解。通常情况下，一旦发生重大案件，就会各路人马齐上阵，想方设法找关系，使尽招数抓主动。张毅男倒好，昨天外甥就被关进了看守所，今天才来说事，实属罕见！

张毅男：“我知道得也比较晚。事情发生在前天晚上，发现死者是昨天早上，经过公安局一天处理，到了晚上姐姐才给我打电话。现在来找你，已经有些被动了……”话到这里停住了，他在看着王局长。

王局长点了点头，在思考，稍停片刻说道：“这样吧，你那边抓紧做工作，如果能让死者家属先把人埋了，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些。”

这思路很默契，完全符合张毅男的三步走计划，但是他也不会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那样做有恃权压人的感觉，会于事无补的。

张毅男：“你这一说我心里就有底了，好吧，谢谢！”

事情上已轨道，是一个好的开端。

张毅男：“王局长，还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王局长：“张秘书长，咱们是自己人，你都帮过我多少忙了，我感激不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需要的地方尽管说，千万别再客气！”

张毅男：“希望你能派个得力的人，去帮助我姐姐做一做死者家属的工作。”

王局长：“很好，我考虑一下让谁去合适。”

这派谁不派谁是很有讲究的，总体上，排去的人级别越高越好，越能说明王局长对事情的重视。可是派个副局长去太显眼，也容易引起死者家属的误解，剩下的就只能在股长一级里面挑。最熟悉案情的当数刑警队，队里级别最高的是队长，可是队长只有一个，要负责全队的日常工作，一般情况下是不能外派的，但是可以把副队长派出去。

王局长考虑再三，决定让孙队长去，当时带队出现场的就是他，不仅了解情况，而且经验老道。最重要的，孙队长是个明白人，用起来很放心。但是王局长并不急于派人，而是先绕了一个弯。

王局长：“关键是死者家属，只要能把家属安抚住，剩下的事情都好办。”

张毅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很爽快地说：“该花的钱咱不少花，但是需要一个得力的人来协助。”

这正是王局长需要知道的底线，所以当他一亮明态度，王局长接着就说：“好吧，我让刑警队副队长老孙去，他是谈判专家，办过许多大案，经验很丰富，这个案子一开始也是他经手的。”

张毅男：“暂时我先不见老孙，让我姐姐给他联系。你看这事还有哪些需要考虑的地方？”

王局长：“该考虑的地方你都想到了，目前就这样吧，后面看进展情况。”

事情已谈妥，该走了，张毅男站了起来。王局长见状忙说：“只顾说话了，茶还没喝呢，再坐一会儿吧！”说着就要去给张毅男的杯子里换水。

张毅男：“不打扰了，有时间我请你喝茶！”他说着就要往外走。

王局长：“那我就不留你了。放心吧，我会尽力把事情办好的！”

王局长把张毅男送到楼下，亲自为张毅男开车门，看着他上去。汽车开了，张毅男放下车窗说：“再见！”王局长举起双手说：“再见！再见！”汽车驶出了公安局。

回来的路，好像比去时要短些。时候不大，张毅男回到了市政府。刚进办公室，他就拨通了开发区办公室主任的电话。

张毅男：“是唐主任吧？”

唐主任：“是我，请问秘书长啥指示？”

张毅男：“有关那两栋楼招投标的事。根据前期计划，这两个项目是要分期实施的，但是现在国家扩大内需，放松银根，资金供应充足，为加快工程进度，我认为这两个项目应该同时开工，这就需要准备两个标书。最好把两栋楼对应的基础工程打包到相应的主体工程上同时进行，这样既节约时间，也有利于统筹管理。你通知技术科准备资料，我忙完手头的事就过去开会，咱们再研究一下。”

唐主任：“好，我马上通知会议！请问你还有啥指示？”

张毅男用略带批评的口气说：“同事之间，不要张嘴闭嘴就是请示指示！再见吧！”

他把后面的三个字说得轻而亲切。放下电话，张毅男又在思考姐姐的事，惦记着她是否与死者家属接上了头。

自从在刑警队见过杨彩琴，张毅杰一直都在关注着她的情况，并且已经打听到她住院的事，所以从弟弟家出来后，她和老李就直接去了县人民医院。在路上，她思前想后，心潮难平。

张毅杰和老李一九七七年结的婚，婚后第二年她就当上了妇女队长，没想到这竟然是农村的最后一批生产队长。随着改革开放政策的深入，她和老李在镇上办起了第一家修理门市。虽然主营业务是一些很不起眼的焊接修补，但是利润很丰厚，一年到头粗略一算，竟然挣了个“万元户”。那时候“万元户”很吃香，就相当于现在大家常说的“大款”“土豪”“富婆”，但在那时谁也不敢露富。

虽然他们的修理门市几经变换位置，但是换来换去还是那个铁皮房。有个能挣钱的铁皮房，他们不仅盖起了两层小楼，还攒下不少积蓄，这是大集体时想都不敢想的，对此她很满足。

后来他们有了儿子小伟，如今他已大学毕业，却不能像舅舅大学毕业时由国家包分配。然而舅舅是市政府的副秘书长，大包大揽了小伟的工作安排问题，所以她无需发愁。生活，似乎对他们有一种超然的眷顾，该来的总会适时而来，可是现在却要面对一起人命案，真是祸从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