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外甥（009）（1 / 2）

要开饭了，张毅男在叫，张毅杰和老李赶快走出书房。

餐厅里，长方形的大吊灯，下面是一张宽大的雕花玻璃钢餐桌，四周摆放着不锈钢座椅。张毅杰向父母问好，然后大家都落了座。

母亲看着坐在身边的儿子儿媳及女儿女婿是满脸的笑容，满心的欢喜，不住地招呼大家吃馍吃菜。虽然饭间并不缺少欢颜笑语，但是也多少有点异样的感觉，在快吃好时母亲终于要问了。

母亲：“毅杰，好长时间没见小伟，他毕业在家没啥事，咋不一起来？”

张毅杰赶快解释说：“小伟在家呢！我们来买点东西很快就回去！”

父亲用苍老的声音说：“没事就好，一家人平平安安就是福！”他把福字说得重重的，拖得长长的。

父母都已年近八旬，身体都不错，除了偶感风寒，一般没啥大病，很少进医院。现在他们有个习惯，凡是遇事，只要没人主动说，他们就不打听。他们自以为老了，不该过于操心晚辈的事，即使去操心往往也是白操，那还不如不操心，真操心多了还会让人烦，实是添乱。但是两位老人对儿孙们却是格外地上心，也很敏感，不管啥场合，谁该来，没见谁，一眼就能看得出。小伟从小就是由爷爷奶奶帮着带大的，自然就更多了些感情和牵挂。

早饭结束，大家该去忙自己的事了。刘云骑自行车去学校。张毅男开车去市政府。张毅杰和老李要去见死者的家属，其中最主要的人应该是杨爱琴。

快八点，张毅男走进了办公室。这时办公室已打扫得干干净净，高档的真皮沙发，宽大的老板桌，会旋转的老板椅，精美的实木书柜，带着自然纹理的实木地板，手触脚碰，目光所及，到处都是一尘不染。这里的卫生有专人负责，不需要张毅男亲自动手。

刚一坐下，张毅男就看台历，上面记有昨天的工作。他一边看，一边用铅笔做标注，完成了的就打个钩，没完成的就画个问号。然后再把今天要做的事项一二三四地写上去。这不仅是个备忘录，也方便随时查看督导。

八点钟刚过，张毅男便拿起电话开始布置工作：哪项工作由谁负责组织协调，哪些部门搞好配合；计划要周密，工作要主动，措施要得力，要保质保量，万无一失，绝不能给全市工作拖后腿，更不能给市领导脸上抹黑。最后他又例行性地给秘书长打了个电话，简要地汇报了所分管各项工作的进展情况。工作不仅要干得出色，而且要及时汇报，要争取领导的大力支持。做完这些已是八点半，该去见王局长了，张毅男先打了电话。

张毅男：“是王局长吧？”

王局长：“张秘书长啊，你好！好久不见，正想去拜访你呢，有啥指示，我马上过去！”。

张毅男很客气地说：“不麻烦你，我过去，你在办公室吧？”。

王局长急忙说：“我在办公室，啥事？还是我过去吧！”

他嘴里说着客套话，但是心里已有几分猜疑。如果所料不错，张毅男今天必定是有重要的事需要帮忙，除此以外还能有什么解释呢？如果仅是工作上的事，他顶多打个电话过来就行了，或者随便一个办事员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就行了，更何况他们之间是隔级关系，这样的情况一般不会发生。如果是关乎他个人的事，张毅男能来个电话透点口风已算是很帮忙，也不必亲自登门。

张毅男“你等着，我过去！”他随即挂断了电话。

王局长没法争执，只能坐等贵客上门，心里却是更加地猜疑，心想目前对张毅男来最重要的是竞争副市长，可是这也轮不到他帮忙，那么除此还能有什么事呢？没等他想明白，办公室里进来一群人，有市里的，也有本单位的。王局长抓紧开始工作，争取在张毅男到来前把这些人都打发走。

张毅男匆匆走出办公室，走向电梯。那里站着几个人，在小声地议论着，说笑着。看张毅男走近，其中一个女同志笑着说：“张秘书长好！”张毅男以微笑点头回应道：“你们好！”接下来，大家都不再说话，在默默地等着。

电梯门开了，大家自觉地礼让张毅男先进，他一边谦让，一边往里走。张毅男心里清楚，如果他不带头，别人是不会先走一步的，但是该有的礼貌不能少。

下到一楼，张毅男走出电梯，快步走向停车场。他刚一露面，司机小高就看到了，便赶快从汽车里出来。他是在拿自己做标杆，因为他不能向领导招手或者叫喊，而只能把自己做为一个标志，杵在那里。张毅男看到小高紧走几步，小高赶快回到车上发动了引擎。

张毅男：“去陕县公安局。”

汽车启动了。现在是车流早高峰，又不断遇上红绿灯，大约二十分钟后，张毅男的汽车才驶上快速通道。车速很快提起来，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轮胎与路面摩擦发出的唰唰声，以及车轮陷入坑洼沉闷的撞击声。这帕萨特汽车的性能很不错，ABS、EBD、TCS、ESP配置齐全，跑起来既迅捷又安全。

张毅男坐在后面，头依靠枕，若有所思，微闭着眼睛，淡淡地注视着前方。他无意车外的风景，而把心事集中在小伟的案子上。

估计王局长应该会帮忙，对此张毅男比较有把握，不然他也不会贸然来访。可是姐姐那边的情况呢？虽然他相信姐姐的办事能力，但是这次却不同，人家死了人，而且是家里的顶梁柱，很可能这个家庭会因此陷入困境，今后将要面临艰难的生活，那么案件还没处理就想埋人，这家属的工作还能好做吗？对此，怕是谁心里都没底！

张毅男的汽车进入了陕县城区。与市里相比，这里的汽车要少些，但也少不到哪里。又行驶一会儿，汽车进入公安局，迎面站着一个女警官，她笑态可举，一看就是出来迎接的。张毅男很快认出来了，她是公安局办公室的赵主任。

赵主任：“张秘书长好！王局长正忙，走不开，让我来迎接你！”她落落大方地说着，并示意道：“请吧！”。

张毅男：“谢谢！你是赵主任吧？”

赵主任：“张秘书长可真是好记性，真是名不虚传！”

她确实很惊呀，她仅在酒桌上见过一次张毅男。那次王局长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随后她代表办公室去敬酒，但是张毅男只喝白开水。因为有别的事，张毅男少做停留就走了。这事已经过去很长时间，可是张毅男不仅能认出她，而且说得一点不错，真是好记性！

张毅男好奇起来，亦想融洽一下气氛，就笑着接过了话。

张毅男：“什么名不虚传？”

赵主任兴奋地笑呵呵地说：“都说你是活字典，能过目不忘啊！”。

张毅男不置可否地说：“都是道听途说的吧？”

两个人说着话走上门前的台阶，进入大厅乘电梯来到六楼。王局长的办公室在走廊的东侧，门外正站着一群人，有些人手里还拿着文件。

赵主任走上前，用食指关节轻敲了两下门，没等里面回应她就把门推开了。原来里面还站着些人，猛一看有点乱。张毅男走进来，那些人便很自觉地向两边分开，露出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王局长。

王局长急忙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很歉意地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请多多包涵！”

张毅男微笑着说：“打扰了！要不你先忙，我等会儿！”

王局长：“哪有让领导等着的道理！你先请坐！”顺便把一脸的难色送给了其他人，并且很不好意思地说：“咱们的事，有时间再谈好吗？”

那几个人马上就明白了王局长的意思，很知趣地向门口退去。临出门，有个人说：“那好吧，我们的事有时间再谈，你先忙！”他顺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这些人都是协作单位的，不是来要钱的，就是来谈业务的。遇到眼前的情况，在他们也很常见，特别是遇到重要领导时，明眼人都很识相，都知道回避。

门外的人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也不再继续等，就随着出来的人一起散去。

王局长在张毅男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赵主任给他们倒好茶水，也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