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致富窍门（1 / 2）

抢钱的人虽然很少，但场面仍不失火爆，你推我搡、口角谩骂是小可，还有两个抢红了眼，已经干上架了。钱小多知道，即便只有两个人在抢钱，照样会吵架的，因此别人故意推他挤他，他也不理会，只管闷声发财，往口袋里装钱。

顷刻间地面上一张纸钞不剩，常大爷抢了满满一口袋，钱小多也抢了大半口袋，钱贵儿尤其厉害，不仅口袋装满了，怀里也塞满了，鼓鼓的像七八个月的孕妇。

来到僻静处，两人将纸钞好好整理一番。钱小多是个心水清的，不像别的拾钞人看见纸钞就眼红，一眼红就乱抢，他抢归抢，却抢的有分寸，专挑面额大的抢，所以虽然抢的数量少，却更加值钱。

两人照例依面额将纸钞分成四份，用绳子扎好，来到东街钞市。钱小多忽然问：“贵儿，昨天夜里是不是下雨了？”

“是啊，下得可大了，还打雷，我还冒雨爬上房顶堵漏。”

钱小多喃喃：“下了雨，今天就该收‘霉雨耗’了。”

所谓“霉雨耗”，即纸钞保存时间长了，遇到霉雨天气，不免受潮霉变以至腐烂，钞贩子将这种损耗的成本强加在拾钞人头上，多收一成的“霉雨耗”，因此拾钞人里流行一句谚语：“雨天不卖钞”。但凡阴天雨天甚或大风天，都把纸钞先囤起来，等到大晴天时才卖，免得钞贩子在“霉雨耗”上乱作文章。不论是“五进十五出”还是“霉雨耗”，都是钞贩子压榨盘剥拾钞人的手段。

当下钱小多将数目最多的小钞囤起来不卖，只将大钞卖了，大钞是逐张算钱的，因此不受“霉雨耗”影响。大钞合共六十贯，换得二百二十个铜钱，单是这一笔已将两人的本金赚回来了，剩下的都是纯利——不过那些论斤秤的小钞价格特别低，估算下来，这回每人能入账五十钱。

钱贵儿甭提多欢喜了，而钱小多刚才还喜笑颜开，这会儿却闷闷不响起来。钱贵儿猜到他是嫌赚得少，毕竟刚刚做成了一笔十五两四钱银子的买卖，区区几十个钱确实寒碜了些。他劝慰说：“小多哥，你不要嫌赚的少，一百钱本金赚回五十钱，五成的利润，算是很大很大的了，如今做什么买卖能有五成利啊，你想是不是。”

钱小多面色凝重地说：“你就记得今天这一笔，上回我们每人亏了二十几个钱，你怎么不算？这行风险太大了，我们这么干下去根本不是长久之计！”

钱贵儿说：“那还能怎样呢？难道去种地吗？现如今种地的更惨，官府只收一石，包税的老爷们敢向农户们收十石，简直没法活！拾钞人再不济，在官府眼里还算是个商人，你不知，前天差役来我们村里抓徭役修黄河，我妈说我是干钞行的，那些抓徭役的就放过我了，如果我家是农民，除非使钱，否则今天你已经见不到我啦。”

钱小多叹了口气，拍了拍钱贵儿的肩膀，不再说什么了。可他内心并没有被说服，反而更加坚定起来：这样下去不行！贵儿是穷人家孩子，知足，可我不行，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