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横抢硬夺（1）（1 / 2）

回到住处已经过了晌午。广德寺香火旺盛，寺庙里有两百个和尚，那班和尚也不知给他留午饭没有，不过他吃了三只大猪蹄子，这会儿一点不觉得肚饿。他径自来到寺院后头的菜园子里，沿路遇见许多和尚，都对他视而不见。

他一个俗家人住在和尚寺里，确实是奇怪得很，和尚们处处嫌他，不过说到底是觉得他没出息，否则住只老虎也没意见。

菜园子旁搭着三间瓦房，一间做存放柴火农具用，另两间是钱小多和管菜园的菜头和尚的住处。那菜头和尚法名慎智，是个闷棍子，一个人将菜园子打理得井井有条。钱小多住的瓦房新且宽敞，但没什么摆设，一张床、一个柜子、两口箱子、柜子上摞着不少书，仅此而已。

他撬开地砖捧出一只大木盒子，把木盒子里的钱倒出来数一遍。钱不少，一堆碎银子，凑起来有十一二两，还有一小捆一小捆的铜钱，二十个钱或五十个钱一捆，足有几十捆。

这些银钱一半是姐姐给的零花，一半是这两年他帮人打架保镖、写信教书攒的。他把今天到手的钱放盒里，再将盒子倒过来藏回原处，然后躺床上拿起一本带小人儿插图的小书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直睡到傍晚时分，那菜头和尚端进斋饭来，搁在箱子上。

那菜头和尚喊过了他，自己回房吃饭，将门关得严严实实。钱小多猜菜头和尚所以关着门吃饭，八成是有好菜背着他，心下冷笑：“你就是再背着我，难道吃的不是斋么？嘻，什么时候买只大猪蹄子来馋馋他，让他破戒！”

广德寺里管饭是极好的，但缺少油荤，他从柜子里拿出一碗结膏的猪油，筷子舀了一大块搅在饭菜里头，一边看小人儿书一边下饭，然后空碗空碟依旧搁在箱子上。

菜头和尚吃过了饭，过来收碗筷，钱小多说：“烦请师父明天早些叫我。”菜头和尚将头点一点，此后两人一晚无话。

寺院里歇得早，钱小多攒的私己够他一个人开销几年了，其实不缺钱花，但他不敢乱花钱，所以无处可去。他照例练了好一阵武功，洗过澡后借着月光在地上练字打发时间。他写的累了，眼睛也花了，这才上床睡觉。

他心里惦记着明天去抢钱，所以睡不踏实。天蒙蒙亮时，菜头和尚来叫门，钱小多一骨碌爬将起身，洗脸穿衣。

他难得有起这般早的，菜头和尚很觉惊喜，问：“阿弥陀佛，施主帮贫僧浇菜不？”

钱小多摇头说：“不，我有事做。”急匆匆跑了出去，眨眼功夫又转了回来，从枕头底下摸出把匕首收在怀里，然后又跑了。

菜头和尚见他忙里忙外的，着实少有，又好笑又好奇，喃喃道：“阿弥陀佛，他这是犯啥子毛病了？”

来到储政院格萨尔大人府后门的时候，天尚未亮透。他以为自己算来得很早了，但还有不少人比他早，后门巷子里已经来了二三十个人，看模样都是拾钞的。

他心下预感不妙，大笔的纸钞都让城里像爱不花、利光德那样的大钞贩子收走了，留给拾钞人的纸钞不会多，抢的人多，分到的就少，丢小命的风险也更高。天没亮就来了这么多人，今天这一场，保不齐比昨天还要凶险。

他坐在角落里等着，来的拾钞人越来越多，已经聚集了一百多号人。这时钱贵儿也来了，看见这么多人，情知风声走漏了，问：“这消息不是花二爷亲口跟你说的吗，怎么来的人这么多？花二爷是钞行的大东家，他的消息按理说是不会错的呀。”

钱小多哼了一声：“他有好消息，也不会对我说，如果我被人家打死，他肯定喝两盅庆祝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