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甲军（1 / 2）

“一张机，采桑陌上试春衣。春风日暖慵无力，桃花枝上，啼莺言语，不肯放人归。

两张机，行人立马意迟迟。深心未忍轻分付，回头一笑，花间归去，只恐被花知。”

……

一曲清脆的亮丽的歌声，飘荡在宜城正德门附近的巷道里。

风晴日暖，行人春衣，满眼祥和气息。

此时城门已关而黄昏未尽，正是一日中最舒适、惬意的时刻。

歌声出自巷口一位卖花的少女，白衣缓带，鬓角插着一株粉色茶花。

少女明眸皓齿，口角噙香，一边唱，一边拎起花壶往花上洒水。

她唱的曲子名叫《九张机》，歌词大意是一个民间织锦女子，在初春采蚕时偶遇一个少年。

两人未能来得及问候，便匆匆而别，少年走后，女子相思不忘，故将思念之情寄予桃花、莺燕等织锦图案之中，丝丝不尽，寸寸难断。

少女唱得两段，歇上一歇。

此时，花摊前来了两个客人。

其中一个是富家公子打扮，约莫十七、八岁年纪，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轻摇纸扇，微笑道：

“想不到北方之地，竟能把茶花载培得如此清颖脱俗，姑娘惠心妙艺，叫小生大开眼界。”

七分赞赏之中，却带了三分轻佻。

卖花少女不以为意，笑道：“公子好眼力，奴家斗胆，考一考公子。”

“不敢。”

少女纤手一指：“敢问公子，这两盆茶花是何品种？”

花摊最边上摆着两盆茶花，花姿出众，奇芳斗艳，花盆上分别缀了一个“化”字和一个“乂”字。

“有趣，有趣，花无尽，风无边，哈哈。”

那富家公子俯下身去，仔细端详，看了一会，纸扇轻摇，风摆花叶，飘来一阵清香。

“不错，不错。”富家公子仰天一嗅，眯眼含眉，嘴角含笑，似无限陶醉之状。

“切！”旁边一中年汉子忍耐不住，嘴巴里嘟囔一声。

那富家公子瞥了他一眼，不作搭理。

向卖花少女道：“左边一盆茶花，一枝盛开七朵，花色各不相同。其色纯而不陋，其香清而不浮，实属神工，人间难得，故名曰：天仙配，取自董永与七仙女典故；

右边一盆，一株两枝，一枝两朵，花色均一黄一白，黄花似秋菊而不艳，白花似海棠而有香，恕小生眼拙，实看不出是何珍品。”

“切！”中年男子又是嘟囔一声，满脸不屑之色。

那富家公子眉头一皱，向中年汉子一拱手，说道：“还未请教……”

中年汉子抬手打断了他，说道：“买花就买花，不买就滚蛋。婆婆妈妈说那么多干什么？”

神色很不耐烦。

原来是个粗鲁无礼之徒，不懂风雅，理他做甚？

富家公子微微一笑，转身向那卖花少女问道：“敢问姑娘，素日里只问不买的客人可是有的？”

少女笑道：“有的。”

那富家公子继续问：“那只买不问的客人可有？”

少女道：“有的。”

富家公子摇了摇纸扇：“那假如有人将牡丹置于幽室，又将茶花栽于牛棚，却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