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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呵出声的陆韵,抛出幕遮伞,确保无人能打扰这一战。
长剑震动,声如洪钟,气势如虹。
青衣少女周身灵力激荡,衣袍无风自舞,墨发狂放无忌。
那绝艳无双的面上,双眸璀璨夺目。
似划破夜色的剑,清寒而冷冽,张扬的剑意摄人心魄,惊人神魂。
宋宵的目光,一时间无法从那张脸上移开。
青衣素面,已是人间绝色。
呼吸被扰一瞬。
宋宵有种感觉,这一战,他必须接,否则自此他将再也无法在陆韵面前举剑。
那扑面而来的决然,不可避,不能避。
而有这种想法的还有凤玉瑶。
这是凤玉瑶第一次见到气势全开的陆韵。
那不容忽视的剑意,将人锁定,如那利刃悬挂头顶,顷刻间便能落下。
她想起了外头那四个傀儡。
扪心自问,自己一打四能赢吗。
或许能吧。
可赢了之后,绝对无法像陆韵这般再度以一敌二。
指甲刺入掌心,看着前方那陆韵,凤玉瑶有种强烈的冲动。
她要让对方知道,她凤玉瑶是何等人物。
她想让陆韵低头,就像其余人一般,永远用那敬畏的眼神看着自己。
自己才该是走在最前方的人,其余人只配追寻自己的背影。
陆韵,陆韵她也该如此,她就该如此!
混乱的思绪中,凤玉瑶手中出现一物。
那是她的佩剑火凤凰。
火焰在剑身上缭乱,带着属于主人的愤怒,激烈舞动。
身侧宋宵面容凝重,他的剑,现于人前。
那是一把如春水般温柔的剑,浅淡春光自剑刃上流淌,美好的似缠绵的情人。
这把剑,看起来毫无杀气可言。
也是这把剑,指向了陆韵。
陆韵不敢小瞧。
剑名三春水,这把剑温柔到让你死时都感觉不到痛苦。
可死在这把剑下的亡魂只会在幽冥中怒吼着想要活下去。
“来!”
宋宵道。
“来便是!”
凤玉瑶抬剑遥指。
既邀战,那便来战。
“呵……”
陆韵的笑声似风飘过,眨眼间不见踪影。
她看着前方那两人,心脏狂跳,那不是害怕,那是血液狂奔的暴烈和畅快。
没人说什么一对一。
陆韵邀战的,就是两人一起。
她的眉眼在此刻上扬,黑白分明的眼里,是万千光华。
寒江雪出,尾后针随。
陆韵没什么藏拙的意思,双剑齐发。
身影晃动,若光影碎裂,凝聚之时,便已经到了两人身前。
是她先邀战,也是她先动手。
都是年少成名的傲慢之人,说谦让都是虚伪。
再多空话,以剑来说。
一战定胜负,一战定归属,剑修当如是。
飘而稳的寒江雪迎接的是三春水的柔和,对方的剑若春风化万物,润物无声。
快而诡的尾后针,带着曾经主人的阴狠,剑招致命。
剧烈的碰撞上响彻整个墓室。
头顶上的幕遮伞月华流转,在这里打得昏天黑地,也无人知晓。
彻底放开束缚的陆韵,双剑交替,一对二不落下风。
一剑轻如飞腾,一剑重如霹雷。
这两人的剑中,战意同样蓬勃。
陆韵战的痛快,游龙影的法诀流淌过脑海,陆韵忽觉得自己的身体又轻敏捷不少。
游龙影的修行不知不觉间,踏入第二层。
此刻的她,体态轻盈不受约束。
就像是那盘旋大地的巨龙,挣脱了身上的枷锁,引吭龙吟,自此直上青天,搅弄风云。
生来就是九天之上翱翔的巨龙,卧在方寸之间,何谈做那潇洒的游龙呢。
功法的修行,一看资质,二看悟性。
资质能让人入门,悟性能让两者融为一。
之前陆韵对游龙影的修行,就是凭借过人的资质强行入门使用。
她用的,是前人的智慧,而不是自己的东西。
到现在,她才有了功法和人融为一体的感悟。
要做地上光影凝于方寸,更要做天上游龙傲于天地。
如此方为……游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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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陆韵骤然拔升的速度,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惊骇。
自古以来,自是有那些天才人物,在战斗中获得感悟修行得到提升。
可区区一个炼气期弟子便能做到,只能说陆韵的悟性凌驾于他们之上。
这又是何等妖孽存在。
而这种被压一头的憋屈感让两人的剑招见了杀气。
陆韵从容应对。
两人的剑招在她的眼里慢了几分,以游龙影的身法,每次都微妙的躲过。
一长一短两把剑在陆韵手中自如切换。
这左右互搏之术,陆韵早熟于心。
当墓室中的寒气到达一定程度后,轻柔的雪花在空中凝结。
那唯美之色,让人驻足沉醉。
这是凤玉瑶熟悉的那招雪飘人间。
这一次,凤玉瑶没有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剑刃挽花,以灵力做引,引动火凤凰上的火焰,准备破开这片风雪。
灼热的火焰升腾,照亮这片天地,可陆韵的剑岿然不动。
寒山的雪,落在陆韵睫羽上,微凉的雪在那一席春意中悄然融化。
宋宵的剑,快凤玉瑶一步到达。
这是他头一次和陆韵动手,也是陆韵头一次见对方出剑。
那一剑落下,春风散银妆。
人都道,凛冬过后是暖春,可陆韵偏要让这冬日雪冻结春日风。
剑在手中旋转,剑锋搅动四周的气流。
以寒江雪为中心,温度骤降,有暴风雪在酝酿。
那刺骨的冷,逼退了试图让冬日消融的春。
当一片雪花落在宋宵面颊上时,他感受到了一股清冽的寒意。
可那寒意并非对自己而来。
余光有暗色闪过。
在宋宵和陆韵交手时,一直在旁掠阵的凤玉瑶还没找到援手的机会,脖子边上便搁着一把剑。
那把小巧而黑的剑刃,静静的贴着自己的肌肤。
不似寒江雪的冷,带着属于主人家的温热。
可凤玉瑶不敢动。
那股热意,是毒蛇在耳边吐信,迫不及待龇开獠牙的狂热。
声东击西,这是陆韵采取的手段。
她的寒江雪诸多人都见识过,尾后针虽现于人前过,可从未有人见过陆韵双手皆出剑。
她打的,就是这两人一个猝不及防。
陆韵没有多给凤玉瑶一个眼神。
她身后宋宵的剑已到,温柔的剑擦过肩膀,一股暖流覆盖在伤口处。
如传言中那般,宋宵的剑,伤人不痛。
可那股暖流是附骨之疽,它要做的,是在你不以为然时,静悄悄的将你整个身体都蚕食殆尽。
这慈悲的背后,是致人死地的绝望。
肩膀受伤的陆韵长剑向后横扫,短剑则是刺向那宋宵的腹部。
边上凤玉瑶想出手,可剑刃才抬起一半就落下。
如果是生死搏杀,就陆韵刚刚那一招,她不死也该重伤。
在这场一对二中,她早早落败,自是不该继续出手。
可宋宵能赢吗。
凤玉瑶看向对方,她很了解宋宵,这个人的天赋和自己不相上下。
对方的心性也是难得。
在藏剑宗中,他和自己齐头并进从不拖后腿,而宋宵钟爱自己。
对于凤玉瑶而言,宋宵何尝不是她对外展现自己地位的资本之一呢。
可这会,宋宵脸上的表情让告诉凤玉瑶的是,他没有底。
他……拿不下陆韵。
念头闪过,陆韵的剑劈开一片雪花,寒意缭绕自身。
一剑携风雪,便至人前。
宋宵惊惧后退抵挡,本该指向他面门的尾后针在须臾间换成寒江雪。
残影在身边拉动。
陆韵出现在宋宵的身后,她的长剑指着他的后心。
陆韵没用力,甚至灵力都在撤离,可宋宵感受到,有那么一片雪,刺破衣裳,落在自己的心底。
血液寸寸凝霜雪,宋宵手里的三春水还呈现在格挡尾后针的姿势。
可尾后针早已撤离,而他也已经败了。
“你……”
站在身前的宋宵看不到陆韵的表情,可他此刻很想回头见一见那人此刻的神色。
是傲然还是冷酷,又或者是尽兴的得意。
待寒江雪收起时,宋宵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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