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要回农村（1 / 2）

十二月。

羊城。

晚上九点。

刚从地铁站出来的梁子城掏出烟盒，点了一根五叶神，左手揉了揉腰，慢慢走回出租房。

此时此刻，夜色斑斓，万家灯火。

路上行人大多数依然行色匆匆，大概是早已习惯了这快节奏的生活和步伐了吧。

在羊城八九年了，他曾无数次感受到在这座城市里的无奈和压力。

“为寂寞的夜空画上一个月亮，把我画在那月亮下面歌唱……”

手机铃声响起，掏出来一看，显示“母后大人”。

“喂，妈，怎么啦？”

“阿城，下班了没有？”手机里传出母亲关切的声音。

“下了，在回去路上呢。”

“哦，吃饭了吧？”

“嗯嗯，吃过了”

……

跟母亲随意聊着，梁子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间不大的一房一厅。房租水电加起来一个月一千多，在这个地段算不上贵也谈不上便宜吧。

“妈，我回到了。”

“好，那你早点洗澡睡觉，不要总是熬夜。”

“知道啦。”

……

梁子城扔下手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拉过来一个靠枕，身体一侧，眼睛一闭，躺平……

想到母亲每次晚上打电话，最后必然叮嘱早点睡觉不要熬夜的话语，轻笑了一下。

这个年代，在羊城这种一线城市里的上班族，哪个打工人晚上九点多十点就睡觉？根本不存在的好吗。

上班已经占据了一天的绝大部分时间，晚上这点私人时间，当然得尽情享受。

现在的家乡小山村，年轻人不是出去打工就是在县城买房搬走了，剩一些留守老人，经常还不到晚上九点，家家户户就关门准备睡觉。

梁子城每次回家，经常晚上九点多十点就会犯困，听着虫鸣犬吠，嗅着山里的夜风，睡得特别的舒服安稳。

他真的喜欢农村里的生活，特别是在外面混了那么多年之后。

“唉，还是家里舒服啊！”

梁子城心里感叹，摘下眼镜后起身去洗澡。洗完出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高高瘦瘦，身高180，体重却连120斤都不到，就像一条竹竿。

模样倒是不算丑，五官清秀，有点小帅，有点像刚出社会的大学生的样子。

没擦干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顺手往后一撸……

“卧槽！”

他感觉发际线又高了几分，发量也好像更少了。

心情顿时郁闷了起来，这几年随着年龄增长，也基本没什么运动，体质变得越来越差。

“妈的！这样下去，不会没几年命了吧！”

毕业出来工作这些年，他上过班，创过业，换过工作，现在人过三十，却依然没混出个人样，没车没房没存款，没有过上自己想过的日子。

感情方面也是一言难尽，这几年父母一直在催，唉！

突然间，他对这样的生活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厌倦情绪。

“唔死又大半世，饿又饿唔死，弹又弹唔起……”脑海中出现了暴龙哥的经典台词。

“明天辞职！回老家！”

梁子城对着镜中的自己，下定了决心，看似有点突兀，但却不算突然，因为这几年，这样的想法在他心里徘徊过很多次了，只是因为在意家里人的看法和旁人的眼光。

现在他想的是，回去之后跟爸妈好好聊聊，至于其他人，爱谁谁！

就在这时候，脑子突然一阵晕眩，眼前发黑，类似的情况他经历过好多次，所以他理所当然在想：

卧尼玛，又来低血糖？

然后就直接倒下了，人事不知……

“啪！”刚刚出来打开的电热水壶停止了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梁子城悠悠转醒，意识慢慢归来。他慢慢站起来，拿过手机一看，应该就昏迷了几分钟的事。

“这次竟然没有冒冷汗？”他自嘲一声，也没有多想什么。

只因他之前也经历过不少次，而让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前两年在一次上班路上的公交车上，他挤在人群中，突然低血糖犯了，直接就一头倒在公交车上。

那次大概是昏迷了一分钟不到，就被那些好心乘客叫醒了，司机也停下来了，醒了后他稍稍有意识想下车回去，别耽误了一车人的上班时间，但是他浑身冒冷汗没有一点力气，被人扶着站起来，路都走不了。

他跌跌撞撞从后门一下车，就又跌倒在地上，记得那时候天上还下着微微细雨，最后还是两个热心男乘客和一个女乘客下来一起把他送到附近的医院。

这些事情他从来不敢跟家里说，害怕家人担心，出门在外报喜不报忧，这个应该是全国统一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