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道人54(2 / 2)

那黑袍道人站在路中,眼睛将众人左右打量了一番,淡然开口道:“便是尔等几人?”又将玄色上下看了几眼,似是极为欣赏,笑了一声道:“尔这小沙弥倒还有几分看头。”

文墨几人站在玄色身后,听了此话面面相觑。玄色大师明明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僧,这人却称之为小沙弥,众人只觉此人行事颠倒,言辞怪异。玄色却似未曾听到一般,一副大敌当前的神色,沉声开口道:“尊驾深夜至此,敢问有何见教?”话语之间将称呼也改了,已没了平日那般淡然出世的姿态。

那黑袍道人看了看玄色,眼光又缓缓移到文墨脸上,看了几眼,似是想通了一件事情,微微颔首,复又转向玄色道:“尔要与吾手谈两局么?”

玄色合十摇头道:“不敢。”

黑袍道人开口笑道:“尔且与吾前来,可保尔阖寺上下性命。”

玄色浑身颤了一下,回头急急低声吩咐一句道:“快走。”当下便走至那黑袍道人身侧,道人将手挥了一挥,二人身形瞬间不见。

文墨只觉此事处处透着诡异,下意识望向素影,素影此刻也茫然望来,见到文墨正看着自己,怔怔开口道:“你们看到什么了?我只能听到声音,却什么也没看到……”

文墨闻言心下悚然,急忙追问道:“什么也没看到?那是什么都没有的意思么?”他曾听素影言说自己眼中所见之景与他人不同,在她看去人人都是一圈圈的彩色光影,那些光影俱是五志之气所化,只要光影颜色一变,便知其人心下是何情绪,那是遮掩都遮掩不来的。可此时听闻素影所说,那黑袍道人在她眼中竟然空无一物,即便是毫无情绪的僵尸鬼灵,也当是一团灰影,又怎能全然虚空?

素影摇摇头,道:“什么也没有。我看过去只能看到这树、这路,这周遭物事,却是一个人都未能看到,然后便听到一道极宏大的声音似是从极远之处传来,说了些甚么我可就都听不清啦,再看你们之时便见到你们都被吓得半死,老和尚往前走了两步就忽然不见了。”

文墨愣了一愣,道:“我们听那人说话都是极平常的声音,是幻象么?可幻象怎能将人带走,这又是什么道理?”

素影只是摇头,也是茫然不知。

英雄在一旁未曾搭话,想了几遍便不再去想,只是伸手将文墨一把提起,复又扛在肩上,这才开口道:“管他是啥子闹神闹鬼的,反正都是打不过。和尚头头叫我们快些跑,辣就快些跑,你们在勒里猜过来猜过起,又有个啥子意思。”话音一落便往前疾冲,素影点点头也跟在后面,三人继续往着天音寺方向赶去。

往前走了十数里地,文墨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风声,紧接着便是一声摄人心神的虎啸传来,当下叫道:“英雄大哥,素影,你们俩快走,把我扔下!梼杌三日之内不会伤我!”他听到声音便知应是梼杌追来,此时玄色被那黑袍道人带走,生死不知,只凭着自己这几人怎能敌过梼杌?当下思量梼杌至少三日之内不会取自己性命,故此只想着让英雄和素影逃开。至于梼杌将自己捉住之后又会有何恶毒手段,此刻却是全然顾不上了。

英雄听了文墨话语,一声也不回答,只是一味低头发力狂奔。素影则是闪身护在他背后,只期望能阻上一阻。文墨抬头望去,黑沉夜色之中,前面天音寺山门的轮廓已是若隐若现。

虎啸之声传来不过几息时间,便有一道黑影自后方疾冲而来,只几个起落便已到了三人身后,正是梼杌。他此刻面色铁青,已然是怒之极矣,见得前面一个壮硕汉子背着文墨,身后还跟着个白衣女子,当下便是冷笑一声,左手挥出,将拦在身前的素影掀翻出去几丈开外,随后身形高高跃起,右手前探,便往文墨背心抓去。

英雄听得身后风声大作,当下大喝一声将文墨往身前甩了出去,拧腰回身,两记炮拳带着外圈金光,内里炽红的两道气劲直奔梼杌面门而去,正是当日玄见在山前用过的“苦海”、“愁城”两招。

梼杌见状左手复又从身侧挥出,将英雄击来的两招气劲磕飞,右手猛地收回,旋即又带着一道极是迅猛的劲道击出。二人这几招拆得电光火石一般,直至梼杌一拳击出,他竟然还是高高跃在空中未曾落下。

英雄见梼杌这一拳来的凶恶,当下将双拳回收,接着便一齐击出,与梼杌的拳锋结结实实撞在一处,二人血肉之躯对轰,却是一道金铁交鸣般的巨响爆出,英雄硕大的身躯登时翻滚着往前飞出数丈摔在地上,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挣扎了几下,却是爬不起身来。

素影此时也是倒在道路一侧,白衣上沾了不少斑斑点点的血迹,方才被梼杌随手一掀,便已受了不轻的内伤。

文墨先前被英雄朝着天音寺方向抛出,心下明白是要自己奔向天音寺求援,但英雄素影二人落在身后,一个亲如兄弟,一个患难与共,文墨又怎能不管不顾弃之而去?当下在地上打了个滚,返身便往回冲。他身上旧伤未愈,灵气调动不畅,是以连朱墨笔也没想着取出,至于到了近前又当如何却是全然来不及细想。

文墨只来得及冲了几步,却已见得素影被一击掀翻,吐血跌倒,英雄被梼杌一拳震飞,倒地不动。当下只觉目眦欲裂,怒吼一声,猛地冲去,一拳直往梼杌脸上击去。

梼杌不闪不避,任凭文墨一拳击在自己脸上,却是连让他身形晃一下也不成。当下伸手过来,在文墨任督二脉上膻中、百汇、灵台、命门几处大穴连拍几掌,文墨身子应声软倒,神智虽是清醒,周身却无力挪动半分,只得怒目瞪视,双目血红。

梼杌伸手将文墨一把拎起,冷声道:“你且放心,那只白罴乃是祥瑞之兽,杀之不祥,老子可没下死手。那个白衣娘们,便是她将你的消息传去天音寺的吧……”梼杌冷笑一声,续道,“老子又不是浑敦,还没落魄到要杀娘们的地步。”

话音一落,梼杌身形跃在半空,拎着文墨往西南方向踏空而去。脚步迈出,梼杌于半空中回头望了一眼天音寺山门,却见不少僧人似是被方才自己与那白罴对轰一拳的动静惊动,从山门之内赶了出来,往着倒在地上的二人身旁涌去。

梼杌心下一动,忽地想到:“玄色那老骗子怎地不见踪影?”他先前急忙赶来,生怕文墨躲入天音寺中,到时若要擒他必然大费一番周章,是以甫一见到几人身影便即出手拿人,未曾来及细想。此时文墨已被自己擒住,念头只是一转便也懒得再去琢磨,只是一面暗自小心着天音寺中的后续动静,一面拎着文墨急速往西南方向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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