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别院49(1 / 2)

知州公子柳修远刚好在别院之中落脚过夜,因昨日陪都京洛中来了一位尊贵无比的客人,父亲在知州府中设宴款待。故此柳修远便将一干人等全拉来别院,通宵达旦忙碌,以期今日能向这位贵客复命,也好保得父亲前途。

他父亲柳明渊前些日接了上峰令旨,提早了在宛陵城中一样物资的收取时限,昨日便有贵客前来督办,柳修远急急协调诸般事项,召集了一众好手能人,日夜赶工忙了一个通宵,堪堪将贵客所要之物准备停当。

柳修远心下大大松了一口气,他自小跟随父亲修习京洛中一位王室贵胄传下来的神妙功法,只是区区一夜未眠,倒也不觉疲惫。只因物资收取时限提前,险些将他父子惊出个好歹,柳修远只知此项物资与一件大事干系甚大,却也不知是何等大事,父亲从来也未向自己言明。

柳修远回到自己在别院中的书房内,召了最为亲信的一人前来。此人名唤乃骨蛮,自南方百越之地而来,一手巫祝血炼之法甚是了得,算是收集物资之时不可或缺的良才。

乃骨蛮推开房门进来,他现下身处中原腹地,自然也不再做夷人打扮,身穿一套粗布短打衣衫,只是皮肤黝黑、颧骨高耸,看来绝非中原人氏。他两步走到柳修远近前拱手道:“公子,你有事找我?”

柳修远点点头道:“血莲子已经收敛妥当了么?”

乃骨蛮回道:“幸不辱命,已然备足三百六十一份,比之贵人所下令旨尚多了六十一份,以作备用。”

柳修远沉吟片刻道:“留下三十份,以备日后取用,其他的交上去吧。”

乃骨蛮点头称是。

柳修远顿了顿又问道:“那些血肉花还有几个能用的?”

乃骨蛮眉头皱起,当下便回道:“公子,此次上峰催促得急,属下只能加剧阵法淬炼,自然活不下几个。丹房之内共计四十三人,现下只活着七个,其余血肉花都已榨取干净,再也用不得了。”

柳修远叹了口气道:“这次上峰催得急,咱们一时措手不及,连多年来存下来的货都耗了个干净,也是没法可想。这样,你带着赵六、刑三他们几个,去到城中再抓些乞儿乞婆来,挑选那些能用得上的,其余的杀掉作为肥料罢。若是数量依旧不足,再去找城中牙行,以州府的名义进些奴仆丫鬟作为补足即可。近日里北面战事逼紧,流民越来越多,血肉花倒是不愁补充之事。”他又将指头在桌案上点了几点,惋惜道,“只可惜前日里常家那个媳妇儿,纯阴之体,一人便可抵得上几人的分量,却是与萃取之法大大不合,又是见了丹房的景象,只得弄死了事。”

乃骨蛮听了柳修远的吩咐,点头称是,又安慰道:“公子大可不必烦忧,这纯阴之体固然少见,倒也不是罕绝之物,日后寻到再补上便是,咱们还是万事求稳为上。”

柳修远听闻,笑了笑道:“骨师你倒是个滴水不漏的性子,我和父亲得你相助,实是平生之幸。我料想父亲和他上峰所图之事必然干系甚大,如今又催收血莲子,只怕举事便是近日,此时倒确实要万事求稳,谨防功亏一篑。如此,诸般事宜,要劳烦骨师你费心了。”

乃骨蛮听了只是微微一笑,低头拱手,随后便退出房门去了。

柳修远见他离去,微笑半晌,脸上神色忽地一变,一股阴戾之色涌起,思索一阵便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养神。

院外城中隐隐传来几声鸡鸣之声。

柳修远在屋中闭目假寐,过得一炷香的时间,窗外有天光亮起,已有府中下人出来洒扫院落。忽地听得院中咕咚一声,下人们顿时吵嚷喧闹起来,其间夹杂着护院家丁的吼叫之声。柳修远料想是哪个下人不小心将院中何物打破,以致纷闹,当下便皱眉睁开双眼,心中暗道:“这班狗奴才,什么事情都要大呼小叫一番。”正要呼唤仆人来斥责两句,忽地听得院中几名家丁惨呼两声,随后便是咕咚邦邦之声响了几下,接着便没了声音,先前喧闹之声也为之一静。

柳修远当下便明白怕是有甚么不长眼的人找上门来了。当下眉毛立起,豁然起身,便往门外走去。

推开书房大门来到院中,只见院内站着两人,一名灰袍道人,一名白衣女子,地上还躺着一个男子扭来扭去。几名家丁躺在院墙角落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来人正是文墨一行。文墨一路赶来,心中思虑若是以僧人面貌来闹上一番,只怕给天音寺中诸位大师平添麻烦。他便在路上解开“无我相”之法,又将浑身行头换作一身灰布道袍,仍以道人面貌示人。他心中念及这道士身份在江湖上已然有了一个“符道人”的名头,被天华宗脏水泼了个遍,此刻拿来撑起场面,大闹一番,倒也般配。

四人拎着常彦成一路赶来,潜入别院之中,又是丹元出手擒了一名府中下人,施展魇术,问出了知州公子昨夜起便在别院之中歇息,现下正在书房之中。文墨当下便叫丹元龙烟隐入影中,自己拎着常彦成一路踹开院门,到了书房所在的一处侧院之中,将常彦成一把掷在地上,当场便将一众洒扫梳理的下人吓得四下惊叫奔逃,又有几名护院上前想将文墨二人擒住。

文墨这一行人一个正常人族都没,这些寻常家丁如何能挡得住他们,当下便被文墨几拳几脚捶出去了五六丈远,个个撞在院墙之上昏死过去。

正在这时书房大门吱呀一声推开,一名看来儒雅贵气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文墨见了当下喝道:“你便是知州的公子了?倒行逆施,丧尽天良的畜生,你在此地残害城中百姓,到底是安得何等居心?”

柳修远一出得门来,便叫文墨当头一声喝问,话语之中还偏偏涉及此间隐秘之事,不禁心下一惊。但他也是跟随父亲在官场之中打混许久之人,简单一句喝问倒也不至让他面上变色,当下便拱手回道:“道长何出此言?想来是受了小人妄语蒙蔽,以至误解于我,我身为知州之子,理当护佑一方百姓,为父分忧。道长所言残害百姓之语,在下可担待不起。”

文墨倒是早已料到他必然抵死不认,只是冷笑一声,在地上常彦成身上踹了一脚狠的。常彦成吃痛之下,当场开口惨嚎起来,喋喋不休地把受柳修远蛊惑,将妻子谋害之事从头到尾,翻来覆去念叨个没完。

柳修远先前只是暗自提防文墨,未曾在意伏在地上的常彦成,此刻常彦成贯口一般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个不停,柳修远才注意到地上的正是那常家的浪荡子,当下心里一沉。正待开口辩解两句,忽地从院墙之上一道血光闪来,常彦成的脑袋便似被一股大力击中,当即碎成了一地烂泥。

一名皮肤黝黑、颧骨高耸之人轻轻跃过墙头,落在柳修远身侧,开口道:“此等妄人,浪荡无度在城中人尽皆知,如今倒是来到柳公子府中大放厥词,实在死有余辜。”来人正是那乃骨蛮。

文墨先是一怒,继而一惊,此人出手灭口伤人,自己竟然丝毫未觉,心中自起了万分警惕。

柳修远道了一声“骨师”,随即又转向文墨道:“这位道长,只怕你也是遭小人蒙蔽,觉得在下乃是十恶不赦之徒,故而上门欲要除在下而后快罢。擅闯朝廷命官私宅,按本朝律例当徒流三千里,但道长本意是为民除害,在下也不愿追究。在下就不再留客了,骨师,代我送客。”

文墨冷眼看着柳修远侃侃而谈,待他话语一停,当即开口淡淡道:“是么?那你敢不敢让贫道看看你家后院地下之物?”

柳修远闻言一惊,却不知消息又是如何走漏,当下朝着乃骨蛮使了个眼色道:“在下实在不知道长甚么意思,既然道长执意要看,骨师,带二位贵客去后院走一遭吧。”

乃骨蛮心领神会,今日乃血莲子缴交之时,柳修远本就不愿节外生枝,自然想要将文墨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灭口。后院本就被乃骨蛮布下血炼之阵,此番言语,柳修远自然是打算等到二人步入阵中,便叫乃骨蛮发动阵法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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