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入寺42(2 / 2)

文墨呆愣愣道:“我师父就给我教了几式拳脚,招名却一概不曾教过,这个原来叫做‘鹤立九天’的么?”

玄见闻言,似是念及旧事,回道:“善哉。你师父也是有所顾及,不教你名字本也事出有因。不知他近来可好?”

文墨被问及心中最为挂念之事,自从师伯离开后,他心中总是惴惴,担忧师伯一去遇上何等坎坷险阻,但他性子执拗,越是担忧却越是不愿与旁人提及。平日里不光不曾与素影英雄谈及,甚而连揽诸也不曾谈论此事。但他今日看着面前这个瘦削老僧,却不知怎地心中一阵委屈,当下眼圈也红了一些,走到玄见身前,将自己师父所遇之事、所处之境,原原本本同玄见说了一遍。

英雄和素影见二人也不再动手,便也凑了过来,英雄一只大手搭在文墨肩头,却也一语不发,只是拍了拍他的肩,便在一旁站着听文墨同玄见诉说。

玄见听得文墨讲述完毕,手中拈着胸前佛珠,半晌不语,末了念了声佛号,开口道:“先前你在山下将我那一众弟子困在当地,老衲便在一旁,见你出手并无戾气,便知你与那梼杌绝非一路之人。只是守山之人不敢行险,便在这‘菩提亭’将你拦下,本也只是想试你一试。你师父向来也不曾露过符道的本事,你在山下的手段倒是看不出是哪家哪派,如今知道你是故人之徒,那倒也不必再试了。

“你师父根脚为世人诟病,但他向来不以为意,行事待人从来正气凌然,他的人品老衲向来是极敬仰的。赤阳道友一直广结善缘,想来福根深厚,必然得以善果,你大可不必太过担心了。”

文墨点点头,道了声谢,想了想又开口问道:“大师,我先前在山下听人说我是来与盟友汇合,今日贵寺如此紧张,是不是梼杌来过了?”

玄见道:“你倒是伶俐,正是如此。说来也是凑巧,昨夜梼杌冲上山来,将药师院的法寻师侄打至重伤,之后便逃之夭夭,今日一早你紧跟着便来拜竭。你的画像早就被天华宗散布天下,言说你与梼杌勾结为祸,我那些不成器的弟子一见你自然如临大敌。”

文墨歉意道:“我莽撞了,我现下就回去帮几位师兄解了困局。”

玄见伸手将文墨拽住,笑道:“不必,不必。不查不问便贸然出手,被你关在山下,却也是他们自求恶果。修佛之人心性如此轻佻,关上一阵也是好事,你就别来回乱跑了,那小施主可等不得你山上山下的几个来回,随我到寺里去吧。”

文墨道:“我这两位朋友,呃,他们身份与常人不同,是否方便入寺……”

玄见摆摆手道:“是妖是人,莫非众生?同去同去。”当下拽着文墨手腕往寺中大步行去。素影见得外人便不愿多言,只是抱着孙阳明跟在身后,英雄倒是两眼放光,大步跟来,却不知心中在盘算着什么。

玄见拽着文墨直从山门而入,文墨见到前院里大雄宝殿已然是塌了半边,地上青砖也多有损毁,不少僧人在院中来回奔走,抬筐挑担,修缮房舍,丁丁之声,不绝于耳。想来昨夜寺中一场鏖战,极是惨烈,也不知天音寺中多少僧人受伤,现在想来,今日山下阻拦,众僧人的态度实在已是客气之极的了。

文墨一路走来,虽然自己与梼杌毫无瓜葛,可毕竟还有十几名僧人现在还被自己关在山下,现下看着天音寺中处处残垣断壁,不禁心中已然虚了几分。看着玄见拽着自己一路前行,过往僧人见面都是站立行礼,口称“玄见师叔”,还有口称“师叔祖”之人,文墨便悄悄往玄见身后缩了缩,低头灰溜溜跟着往寺中后院行去,素影面上一片恬淡,只有英雄跟在最后,双眼发亮地东张西望,倒似是发现了一处极为好玩的去处一般。

几人穿过数间院舍,到了一处小院之中,院内苍松翠柏,屋舍质古,阳光自树枝间洒下,将地上映得斑斑驳驳。

玄见走到一间屋前,将木门拍了两下,口中叫道:“师兄,我带人来找你治伤!”

听得屋内一道苍老声音隐隐回了声“进来”,玄见笑呵呵冲着文墨等人招了招手,道:“来。”

文墨几人跟着进了屋中,只见屋内陈设极简,只一张小床,一方小桌,小桌上随意放着各式物件,原是一间小小的禅房。禅房当中一位矮小瘦削的老僧坐在蒲团之上,慈眉善目,望着众人,身侧摆着一摞蒲团。

玄见对文墨道:“这是我方丈师兄,玄色禅师。”

文墨心中一惊,未曾想到这个看来貌不惊人的老僧,竟然便是统领天下比丘佛子的天音寺方丈,当下便恭敬行了一礼,道:“弟子文墨,拜见方丈。”

玄色招了招手,笑呵呵道:“来来,坐下说话。那位小施主看着有些不妥,于我看看罢。”

素影将孙阳明抱了上前,玄色伸手接过,将小孩抱在怀中,双眼微微闭起,不再言语。

玄见自一旁蒲团中扯过几个,分给众人,自己盘腿坐了下来。文墨几人也不敢出声,学着玄见一般,铺好蒲团,盘腿坐下。

过了半晌,玄色双目微微睁开,叹了口气道:“罪过罪过,是何人下如此重手,将这么一个小孩子伤成这样。以妖丹救人的那位善信,怎么未曾跟来,老衲必当全力搭救于她。”

玄见对着文墨使了个眼色,文墨心下领回,连忙自怀中取了法空禅师的亲笔书信递了过去。

玄色接过,看了一遍,点了点头,开口道:“那位救人的青虺居士实在令人敬佩,玄见师弟啊,明日着大悲院众僧为青虺居士做一场法会罢。”

玄见双手合十,称了一声“大善”,玄色又回头道:“文道友,这孩子体内妖毒护着全身脏腑经络,已成了他身上的一线生机,若是除去只怕是与杀他无异,但不除妖力,这孩子只怕也是时日无多。老衲思前想后,倒有一法可行。”

文墨连忙道:“请大师教我。”

玄色点点头道:“却也不难,只是所需时日极长。这孩子要留在本寺,让玄见师弟从头教他佛法,以佛法引导,将他浑身妖毒中的肃杀之气炼去,假以时日,想来方可治本。只是本寺寺规,绝不可随意收人入寺修持,入寺为僧也好,为俗家弟子也好,均需自愿。因此,还请师弟你再跑一趟汝州梁县,到那风觉寺中寻我那法空师侄,教他带着你去这孩子家中,取一份出家修行的文书,方可免去日后口舌之患。”

玄见低头合十道:“善哉。师兄所言甚是。”

文墨连忙道:“此事上弟子也当效力。”

话音刚落,文墨余光瞥到屋内那方小桌上,一道白晃晃的柔光亮了起来,虽然光芒大盛,却是柔和温煦。他脑中突然响起揽诸的声音,叫道:“小心了!”

那道白光猛地自桌上激射而来,往文墨头上一钻,文墨眼前一阵光华大作,便甚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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