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龙观(1 / 2)

文墨二人在洪阳镇内又打探了一圈,镇内百姓依旧将小乞儿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包子铺的李二娘也依然当自己丈夫早年亡故,想来是那铜镜残片不知用了何法,竟将一镇之人记忆皆尽洗去。

百姓依然埋头过着日子,无一人再记起前几日有人无妄死去。这乱世间,死一人便似是一滴水落入大湖之中,除了激起有限至极的涟漪,便从此无声无息。

文墨提议之下,二人在镇外为那连尸首都不见踪影的张大做了一场小小的超度法事,随后便回到了白鹤观中。

文墨近日里来,已将师父所留各册道法、修习笔记牢牢记于脑中。将书籍锁在师父静室,只将朱墨笔、漆器葫芦、符纸、衣服杂物等打包齐整,又将师父揣在怀中。

收拾妥当后,文墨在观内留下字条,而后将布于道观四周的护山法阵激活,趁着初冬还未至深寒时节,随江随云一路往珏玉山而去。

二人御剑飞来,远远望见珏玉峰顶之日,已是十二月初。

珏玉山因山顶积雪常年不化,似白玉温润,东西两峰相对而立,似玉珏盈盈而名。半空中望去,峰顶白雪皑皑,山势奇绝,清早阳光照耀下,顶上一派金光闪耀。山顶至山腰点点楼阁散落,山顶更有一柄巨剑耸立,其下山道有如玄龙盘绕,辗转勾连,直至山腰。时至寒冬,自山顶至山腰白雪覆盖,山腰之下苍石林立,便似璞石中生出顶天立地的白玉山峰一般。

文墨赞叹一番,西南第一剑派果是气度非凡。江随云遥遥指点评说,言语间也是一番慷慨自得。

临近峰顶,江随云打出一道印记,淡淡闪过一道笼盖整座西峰峰顶的光华穹庐。二人御剑自穹庐中穿行而入,轻巧落于峰顶一处广场正中。

广场周边十数名灰衫的外门弟子正在打扫积雪,见江随云二人落地,众人忙躬身行礼,:“恭迎大师兄回观。”

江随云朝众人挥挥手,便带文墨往山顶一座恢弘大殿行去。

殿中五名青衣道袍的道人正在早课,上首坐着一位面目俊朗的白发白衣道长,在为众人讲授一些道门中基础法门,见得二人进来,便微微颔首。

江随云带着文墨摸进殿中,悄悄坐于一旁,示意文墨可随堂听讲。文墨用心听那白衣道长讲经说法,慢慢也有些许体会,自觉颇有收获,而江随云在一旁摇头晃脑地打盹,只差打出鼾声来。

约摸半个时辰后,几名青衣道人起身准备离去,回头看到江随云在后排蒲团上东摇西摆,个个都哑然失笑。众人先是对着文墨轻轻颔首,便鱼贯往殿外走去,其中一位相貌清丽的坤道在江随云面前停了一下,用脚轻轻踢了两下江随云的小腿,便转头往殿外走去。

江随云被人踢了两脚,便猛然惊醒,抬头瞪着两眼望向上首的白衣道长。白衣道长也是斜着眼望过来,轻轻咳了一声。江随云便换作一副嬉笑面孔,自蒲团上跳将起来,文墨也是赶忙站起,朝着道人躬身行礼。

白衣道长对着江随云道:“你个皮猴,剑法未见寸进,顺手牵羊的功夫倒是见长。腾云剑的器珠用得可还顺手?”

江随云笑嘻嘻应道:“师尊好没道理,别家都是徒儿下山,师父天材地宝供着,弟子这边厢自力更生,却还要落个顺手牵羊的名头。云崖师弟,这便是我家师尊,云松子。”

文墨拱手向前见礼,云松子温和笑道:“你便是云崖子吧,既来回龙观,便当做在自己家中一般,无需拘谨。”

文墨尚未回话,江随云那边便自腰间剑囊中将那块铜镜碎片取了出来,双手递到云松子手中。随后便几句话将自己与文墨在洪阳镇所遇之事讲了个大概,末了问道:“师尊,我与云崖师弟认不得此是何物,您老人家可与弟子解惑否?”

云松子星目微眯,将碎片仔细打量片刻,随手在空中一招,自大殿顶上藻井之中照下一束光来。他随手将碎片扔到光幕之中,碎片忽地被光幕吸去,不见踪迹。

打量了一会藻井,云松子收回目光,转头对着二人道:“非是好物,邪气凛然。”

随后他将文墨二人招至身前,上下观瞧,又搭着二人手腕脉门沉吟片刻。末了似是松了口气:“万幸是你二人未受邪气侵染。”顿了顿又斟酌着说道:“那是块上古之物的残片,却被不知何处大能下了禁制。若不是此物本就不全,又被封了法术,你二人此时已是邪物伥鬼矣。”

文墨二人面面相觑,心中未免悚然。

江随云追问道:“这是何物残片,这般邪门?”

云松子摇头道:“非是你等操心之事,少知为妙。为师也只将之暂且镇入护山的‘纯钧阵’中,待得日后此物凶邪之气稍减,便要将之送往‘天华宗’处置。”

江随云奇道:“‘天华宗’?道源山‘天华宗’?这邪物棘手至此了么?”

云松子点头道:“兹事体大,不可轻慢。皮猴,这下知晓你们二人已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吧。”转眼看到文墨一脸茫然,似是全然不懂他二人在说何事。

云松子心中大致了然,开口问道:“云崖啊,你师父教你道术,却未曾向你言说这天下之势,可是如此?”

文墨回道:“回师伯,师父平日里时常外出,空余时间甚少,确是未曾向弟子言说此类事项。”

云松子点点头,对江随云道:“皮猴,你也且坐,莫要在一旁晃来晃去。”

而后对着文墨问道:“云崖,我听随云提及,你对符箓一道似是颇有心得,却不知你愿于其他法术经文可有研修?”

文墨恭敬回道:“弟子于其他道途粗有涉猎,但修习起来皆不若符箓之道顺手。近日来,也受江师兄提携,经历两次大战,深感符箓之道学问浩如烟海,愿深耕此道。”

云松子点点头:“多方涉猎,不若深耕一途。如此说来,你在修行路上却是比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可走得远些了。我昔日也曾与令师结队,令师道法精深,与我中土道术似是殊途同归之意。修行之途,如你并无转修之意,我怕是也无法对你有所指点,只是根基学问倒是可与你略作解惑。”

一旁的江随云闻言便叫屈,又被云松子瞪一眼,只好讪讪住了嘴。

文墨道:“多谢师伯。弟子近日来也在修习师父所留道法篇章,如有不解之处还需请师伯严加教导。”

云松子嘱咐道:“我两派虽然修行之法不同,但基础法门无外乎养气炼体之事,平日里每逢初五、十五,你皆可自行来往殿中听讲。我弟子不多,倒是尚有余力为你解惑一二,但若涉及你师门秘法,万不可随意示人。”

文墨点头称是,随后似是想起一事,便开口问道:“师伯,你与我师父交情不浅,你是知道我师父的。日前我师父斩杀尸魔,却被一妖人所害,弟子始终想不明白。我师父说那是妖国中的高手,可我师父自己也是……也是……,嗯,到底人是好的,还是妖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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