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错乱70(1 / 2)

三人见得巷子已到尽头,尽头之处又出了一扇说不清道不明的木门,门中更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亮,不由得立定脚步,彼此对望一眼。

常在将那扇老旧木门望了几眼,正待上前查看,却被文墨扯住了衣袖。文墨道:“我看后面那个黑洞也未曾追赶上来,先不忙上前,这一路来已经捡了……嗯,总之你还是小心为妙。”

常在闻言呵呵笑了一声,道:“符尊大人体恤下属,常在铭感五内,但这冲锋陷阵、前头探路之事,本就是我份内本职,更何况此刻那黑洞未曾逼近,但谁知晓还能撑上多久?这条巷子弯弯曲曲地通了进来,在此处全然看不到来处情状,咱们也不可能再走回去。既然已到了此处,那这木门背后便是刀山火海,说不得也要闯上一闯了。”

揽诸宽慰道:“符主也莫要太过忧心,常在便是一时不查,被人偷袭得手,也大可在我这边复生回来,大可安心。”

文墨闻言点了点头,将手松了开来。常在拱手作了一揖,大步踏前而去,走到了木门之前半尺之处。他先是抬手将木门的门框用力掀了一掀,只觉纹丝不动,便又绕到了门旁墙壁之前,先是轻轻拍了拍墙面,随后深吸一口气,一拳击在墙上。他身躯拳头本就坚如磐石,这一拳已是用上了五六成力道,若是寻常墙壁早被他一拳轰塌半边,可此时只听咣啷一声,那墙面不但半点破损也无,甚至连墙头的浮土都不见震下半点来。

常在回头望了一眼揽诸,揽诸微微点了点头。常在当下回过身去,扎下马步,沉气凝神,右拳收在腰间,先是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一道巨力自腰脊而起,直透拳锋,带起一道赭黄光华,随着常在一拳轰在了那面砖墙之上。

只听一声极洪大的响声传了出来,声若洪钟,轰隆一声在巷道之内反复回荡,往众人行来的方向传了很远出去。文墨和揽诸只觉好似一道滚雷在自己面前撞了过来,又往身后冲了出去一般。二人再往那面墙壁看去,常在这一拳虽是威势赫赫,但那面墙壁仍然纹丝不动,连墙上那片摇摇欲坠的白灰墙皮都不见有丝毫变化。

常在收了拳势,在原地跳了一下,回到二人身旁,道:“这面墙古怪在于,我便是大力击打仍无法撼动,但传出的声音却也不至于有如此之大。这感觉倒似……倒似是我在敲一口大钟,一拳下去尽是些金铁交鸣的声响。”

文墨挠了挠头,道:“要说是一面金属浇筑而成的墙体,那也不至于看来如此斑驳,这墙看来是破不得了?”

常在回道:“嗯,我先前想着,此地如此诡异,看来是想让我们走那扇门,我们偏偏不如它的意,便想着破墙而入。但墙体坚固难撼,我便想着翻墙而入,可跳起观望,只见墙的那面也是黑乎乎的一片,却不知是方才在屋顶所见的幽黑深渊,还是那边半点光亮也无,故此看不清楚。”

文墨指了指那扇木门的门缝之处,回道:“想来不是无光,这门缝里透来的光亮一点也不少,许是有什么禁制,不让我们看到对面的模样。”

常在点了点头,转身走到木门之前,伸手按了按门框,也是和墙壁一般纹丝不动,想来也不必再试上一拳了。他弯下腰来,慢慢将面孔凑向门缝,脸前虽是垂着一张布帘,但常在仍能清晰看清前面事物,此刻只想看看门那边又是何等光景。凑着门缝望去,常在只能看到一片朦胧白光,似日照,似天光,却看不清是何处而来。

常在直起身子,回头朝着文墨和揽诸微微点了点头,抬起双手搭在木门之上,微微用力一按,两扇木门吱吱扭扭发出一阵颤音,往着两侧退去。文墨三人看到门后景色,竟是一时都愣在了原地。

那扇木门之外,一片天光,看来正是正午时分,一大段石制台阶从门口伸了出去,缓缓向下,远处一片人声鼎沸。常在和揽诸只不过惊疑于门外天色与此处全然不同,而文墨更加惊疑于此间地界自己数月之前曾经见过,看此处天色景致,竟与当日一般无二。

天河山脚,品茗大会,赏具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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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鸣进了那间木屋,在内外翻找一遍,依旧与第一间木屋之中一般,半点有用的线索也未曾见到,所见事物尽是些衣物杂什、破烂家具。徐鸣一阵烦意涌上心头,挥着手中铜钱剑,随手将几件旧衣自床上挑起,甩在一边。

衣物轻飘飘落在地面,徐鸣见了此状,不禁轻轻咦了一声,蹲下身去,用铜钱剑将几件旧衣拨了开来,细细查看。他明明记得,先前在第一间木屋之中,屋内衣物但凡轻轻一碰便化成了碎粉,这间屋内的衣料怎地如此坚韧,倒像是刚刚放在此处不久一般。

徐鸣仔细看了半晌,又闭上眼睛想了一阵,猛地将双目睁开,口中叫道:“不对!不对!”当下便伸手将衣物拎了起来,一把抖开,借着屋内烛火细细看去。他越看越觉心惊,复又闭眼细细回想当时在第一间木屋中所见所闻,想了片刻,又睁开双眼仔细打量屋中家具形制、屋内摆放位置,只觉此间地界说不出的怪异。

那第一间木屋之内的家具摆放、衣物纹路样式,所见所闻,皆是当今世上平民家中常见纹样路数。但蹊跷之事便是,种种物事均是一碰即碎,仿佛在那木屋之中放置了上百年光景。

而此间木屋之内却全然不是,方才被他一剑挑在地上的旧衣,䄌边的一条深色布条,上面的回形雷纹决计不是当今世上所有。徐鸣在人世间行走了数百年,这种回纹,他清清楚楚记得,那是在三百年前自己刚刚出山之时,在东南海边一处小镇的成衣铺中见过,那件衣服乃是他下山之后买来的第一件新衣,自己正是爱这纹样典雅中正,几乎花光了当时身上的铜板买下的。

此后岁月悠悠,三百年后,在世面之上已然见不到如此纹样了。问过不少商家,均说此种纹样早已失传,便是自己绘出,店铺裁缝也都觉纹样太过老旧,全然不符当今风貌,不愿印制。

徐鸣抖开旧衣,反复查看,这衣服形制、针脚,无一不是三百年前的样式,又看这屋中家具、屋内布置,也都是三百年前的模样,自己方才进了屋来,觉得有何处不对,却是未曾在意,若不是这件衣服,只怕也不会注意此事。

这地界,当今的物件老得像是数百年前,三百年前的物件却像是昨日才放在此处。

徐鸣在屋中绕了几圈,只觉周遭空气之中都透着丝丝说不出的古怪。当下便转头往屋外走去,那里间屋内文墨等人所见过的木质后门,此刻也只是一道结结实实的白墙,半点门洞都不曾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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