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黑洞、木门69(1 / 2)

文墨三人在空地之上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陆陆续续又回来了两三组人。

先头回来的乃是左边第二条巷子之中的那组常在,三个人走出巷子之后,言语之间竟是多了许多犹犹豫豫。那三人之中站在左手边的常在对着文墨说道:“禀符尊大人,这条巷子里面漆黑无光,事物难辨,走出去十几丈,我们才发觉,那巷中路面光洁如镜,和此处空地全不一样。”

文墨问道:“那地面是缓缓变成这样,还是从哪一处起,忽然成了光洁的样子?”

那常在回道:“应当是缓缓变化而成,若是忽然有变,我们不会察觉不到。”

文墨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后面又出了何事?”

常在回道:“是,我们三人往前继续走了许久,起初巷子两侧还是些房屋瓦舍,走着走着,那些房舍渐渐融成了一些形制古怪的建筑,有些房子全没有一扇窗,有些又是好几间屋子歪歪扭扭胡乱插在一起,有些却又连个屋盖都没有,再往前走了一段,那些古古怪怪的房屋慢慢就都混成了两排石头疙瘩,将这条巷道夹在中间。此时我们估摸着已经往里面走了有三四里地那么远了。”

文墨听到此处,开口道:“三四里地?这邹家村从南到北,再从西到东,加起来也超不过三里地去。单是这个巷子都有三四里地长了?这……这岂不是都已走出村子去了。”

揽诸抬头望望文墨,低声道:“符主,我看这景致,只怕咱们早都不在那个什么邹家村里了。”

文墨点了点头,心下有些烦闷,示意常在继续说。常在拱了拱手,继续道:“我们往前继续走去,两边的石头渐渐也变成了方方正正的两面高墙,墙面也不再是石头那般粗粝质地,而是变得跟路面一样,光滑可鉴。这墙面和路面接了起来,我们走在巷道里面,倒像是在一处镜子做成的屋子中行走一般。往前又走了数里,前面忽然看见有三人迎面走了过来。”

文墨先前听他们说道往前走了几里,又往前走了几里,心里不禁暗道:“照你们这般说,只怕都走出去十几里地啦。”正在心中思索这条巷子长短的问题,忽地听常在说到在巷中迎面来了三人,不禁失声问道:“有人?是先前那些爬来爬去的老人么?”

常在晃了晃脑袋,布帘挡着脸孔,文墨也看不清他脸上神色,但听他声音之中却是迟疑犹豫,只听常在回道:“不是,迎面走来的,嗯,正是我们三人。”

文墨一时未听明白,于是问道:“什么叫做正是你们三人?”

常在似是吸了口气,笃定道:“我是说,我们三人从巷子中往前走去,走到那处地方,迎面走来的,也是我们三个的模样,一丝一毫都不差。”

文墨张了张嘴巴,回道:“莫不是其他几组的人?先前左右两条巷子之中的人,却也是调转了巷子返回的。”

常在摇了摇头道:“符尊大人看我等皆是一般模样,可是在我们自己看来,虽说都是分身,但彼此的样貌却还是能分得清,不然平日里分了身办事,岂不是要乱了套?先前在巷子中,我们三人都仔细观瞧了一遍,迎面而来的,的确就是我们三个,半点也不差。”

文墨愣了一阵,忽然叫道:“我明白了!你们先前不是说周遭地面墙壁都变得光洁如镜么?想来那处地界正是巷子的尽头,怕不是一面墙壁挡在前面,你们看到的正是自己的倒影吧。”

常在仍旧摇头,叹了口气,继续道:“符尊大人,那不是倒影,因为……因为我们动来动去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动也不动的。另外,那处地界,也没有什么东西拦在路中,这也是我们三个都反复试过了的。”

文墨张着嘴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接话,揽诸在一旁问道:“好吧,便是些仿人外貌的鬼物邪祟,那也没什么稀奇的,你且说后来又怎样了?”

常在继续道:“那三个人只是站在那边纹丝不动,我们三人反复问了好几遍,出言挑衅都试过了,他们只是一言不发站在那边。我们不知对方来历,都是想着这古怪地界见到古怪人,只怕是来者不善,言语无用,也只好拉开架势准备着跟这三人打上一架,再看看有什么动静了。

“我们向着那三人递了数招,什么土石、擂岩都用上了,却是连那三人的衣角也碰不到,倒也不是他们身法了得,只是不管什么招数到了他们身前都忽然化作了灰粉,半点力道也没传过去。这招数用了一遍,都不奏效,这三人只是呆呆站在那边,全无反应,咱们三个也没了办法,商量了一轮,干脆不管不顾,就当这三个只是幻相,就这么走过去,看看他们有何动作再说。

“谁知道我们走了过去,还离着这三人七八尺的距离时,当中那个人忽然就把手举了起来,伸出食指,指着我们走来的方向,也不说话,也没旁的动作,就那么直直的指着。”说到这里,常在将手抬了起来,直直指着前面,他身形瘦长高大,这么一指倒似是个路牌一般。文墨先是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滑稽,忽地想起,自己若是走在一处四面都是镜子的巷道中,猛然看到自己相貌的一人站在前面,伸手指着自己身后,心里不禁一阵寒意冒了上来。

那常在回想起当时场景,似乎也是有些心悸,继续说道:“本来这么一指,我们三人都觉得这是不许我们再往前去的意思,但是若就这么调回头,谁知道这班人会不会在我们身后搞什么名堂。当下我们三个也不去管他们是什么意思,硬着头皮便走了下去。越过那三人身侧之时,其中一人慢慢把头转了过来,看了我们几眼,除此以外倒也未曾向我们为难。

“本以为后边还会遇到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物事,谁知道我们只不过往前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抬头一看才发觉自己又走回了这里,脚底下的路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回了这条土路的模样,这一趟真是走得教人一头雾水。”

那常在说完了这一路的见闻,便走到文墨身旁,和先前守在这边的那名常在碰了下手指,复又融成了一体。刚刚融合完,常在忽地双手抱头蹲了下去,文墨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他,连声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的么?”

揽诸也走了过来,嗅了两下,低低吼了一声,常在身形晃了两晃,复又站直,口中说道:“好了,现下没事了。这一组人所遇的怪处倒不是他们所说的这一点。”常在站直了身体,微微喘了两口气后,继续道:“他们在这条巷子里面走的时间,和咱们在这里等的时间全然对不上。这段记忆足足有两天时间的长短——他们这一组人在巷子里面走了两天!咱们在这里等了却只有不到一个时辰!”

文墨听了常在所言,心下也是一紧,只觉得这处所在说不出的诡谲,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揽诸听了之后,上前用头蹭了两下常在,回头同文墨说道:“符主,且莫惶惑,咱们还是等后面几组人出来。”

三人又是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又有两组几乎同时从巷子之中走了出来,其中走进右手边第三条巷子的那组言称进了巷子之后便没了意识,待到回过神来,便见到眼前有一扇木门,三人琢磨片刻便打开木门走了进去。木门之中黑得不见五指,往前走到眼前有了光亮之时,便见到自己又从巷子之中走了出来。

常在将这组人收归本身后,也是朝着文墨点了点头,言称所见所记得的事情和这组人口述之事并无二致。

另一组却是从左手边第二条巷子中走出来的,他们言说自己觉得进了巷子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待到出来之时才知晓已然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这组人却是在巷子尽头见到了一口破破烂烂的木箱,他们费力将木箱打开之后,见到那箱子里装了半箱的灰土,灰土当中正正地摆着一封信,展开看了一遍后,却是更加不知所云,只得将信拿了回来交到文墨手中。领头的那名常在说道:“这信中行文遣词、书写形制实在是莫名其妙,似是白话,却又不尽然,实在是不知所谓。”

文墨伸手接了过来,他本就是生在书生门第,对这纸墨之事也有些自己的喜好,此刻低头看去,只见那信封雪白,纸质坚韧,看来光洁可爱,便是在修士之中也少见到如此质地精良的纸张,想来当是珍贵无比,却被写信之人拿来做了信封,着实有些暴殄天物。

文墨摇了摇头,在信封上翻了半天,才发现这信封与寻常所见有些不同,并不是在短边开口,却是在长边之处折了一个大大的三角,反过来插在信封皮上。如此巧思倒是第一回见,文墨想了想,也许是自己见识浅薄,倒不便对此做什么评价,只将封口翻了开来,将其中的信纸抽了出来。

那信纸折的四四方方,抖开来便见到纸张与信封又是不同,较之寻常的宣纸竟然厚了数分,纸质也是一般的坚韧,但底色却是带着些淡淡的鹅黄,信纸左上角又绘着几朵极雅致的梅花,文墨用手抹了抹,才发觉这梅花竟然并非人手绘制,而是不知用了何种办法印在纸上的。

赞叹了一会信纸的精美,文墨便望向信纸上的文字,乍一看去,便皱起了眉头,这写信之人看来似是并未学过书写之法,一排排文字竟是横着写出,还极是倔强地在每排文字之下绘上了一条细线,若不是此间月光明朗,险些便看漏了。第一行文字便写得莫名其妙,文墨皱眉看了两眼,轻声念道:“人来未的敬尊致……”念完之后,文墨茫然抬头望向常在,心中只觉自己来到此间诡境,周身灵气未被禁制,难不成换作之前学会的诗书文字功底被搅作稀烂了不成。

常在见文墨一脸迷茫,连忙说道:“回禀符尊,先前是我忘记提醒了,书写这封怪信之人是横着写的,与咱们平日里看的书卷不同,读起来还需从左边往右边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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