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村中所见67(1 / 2)

陈亭洛带着文墨徐鸣二人往村中而来,还未到那村口木楼之时,便已同二人讲道:“我先前出村之时便想到,那日头动得全无道理,想来这村子之中,就连时辰都与外界都大有不同。先前那些村民追我出了村子,外间天黑反过来制住了他们,如今在村子之中只怕未必便是天黑之时。”

文墨此刻有师父跟在身旁,自己又是阴阳两符大成,此刻听了陈亭洛所言,只是胸有成竹回了一句:“不怕,有我师父在呢。”

徐鸣听了文墨话语,转头看了他一眼,心下忽然觉得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自从那处隐秘洞府中出来以后,却是从未经受过,不禁心中踟躇一阵。

三人边说边走,到了木楼之前,陈亭洛站定停了一停,深吸一口气,便大步踏了进去,文墨也同师父一起,迈步而入。跨过木楼之时,文墨耳边隐约听到一声轻响,凝神再听时,却只有晚间的虫鸣蛙声,再无旁的动静。

进了村来,依旧是晚间,只是天上那轮主月倒是往西头偏了不少,与入村之前的位置大有出入。文墨望了望天,又将视线收回,仔细看往村内,只见一条土路从村外伸了进来,在村落之间直直通了过去,两侧尽是乡间房舍,瓦屋草庐,不一而足。家家户户的窗户中都透着昏黄的灯光,有不少窗户上还映出了人影,影子憧憧而动,似是农户在家中洗漱准备就寝。

三人站在村口,彼此望了一眼。徐鸣伸着脖子四下看了一圈,开口道:“如此看来,倒是个普普通通的山村,并未有甚么古怪。”

陈亭洛应道:“初看之时,确是如此,但若是找一户去敲敲门,那就古怪得紧了。”

文墨奇道:“你还试过敲门么?”

陈亭洛摸摸鼻子回道:“试过,晚上我把小十六安顿在草垛之内时,曾偷偷跑去想摸进一户人家中,寻些可以脱身的线索,只是所遇之事百思不得其解,刚刚若是说了出来,怕你们听了不愿与我再次进这村里。”

文墨心下一阵怒气涌起,低声斥责道:“我们随着你来冒险,你却是半遮半掩的,这又是何道理?”

陈亭洛嗫嚅半晌,最后说道:“说来怕二位笑话,我出了村来,本就再也不敢回返。忽地见了你们几位,想一想,还是要回来将此间事情了结,不然怎么对得住‘民惟邦本,肃天安民’这几个字,嗯,这是刻在我们肃天司府堂里的话。只是一人回返,着实不敢,只得先哄得你们一同前往,才敢再来。”

徐鸣斜眼盯了陈亭洛一会,开口道:“你若是抛了此地,只管送那小姑娘回家,叫齐人手再来,却也使得啊,何苦逃出生天后又再涉险?”

陈亭洛摇头道:“邹家村乱象,能撞得见第一次,却未必就能寻着第二次,若是今日不理,回头此处再吞吃几人……我这后半辈子可就睡都睡不踏实啦。”

文墨兀自心里不快,他本就对肃天司和天华宗抱有怨怼之意,如今又被陈亭洛半诓半求带入险地,心中更是提防万分。想了片刻道:“你且先说说,这些屋子敲了门之后,又会如何?”

陈洛亭沉吟片刻,回道:“我单说也没甚么用,况且小道长你多半是恼我先前说话不清不楚,现下不若让我将功赎罪,打个头阵,去敲一处房门给二位看,二位一看便知。”

文墨见他如此直白说了出来,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口中喃喃道:“倒也不必如此。”

二人跟着陈洛亭往村道右侧行去,只见陈洛亭绕过了两间土墙瓦顶的屋子,到了后首一个扎着木头篱笆的小院,轻轻推开那扇破烂小木门,进了院子之中。文墨怕他有甚么闪失,故而拽着师父也跟着进了院中,陈洛亭回过头来低声说道:“当晚我便是敲的这家房门。”

文墨抬眼望去,院中是一排三间的木质小屋,窗子上糊了窗纸,窗里透了昏黄的灯光出来,将几个人影映在窗子之上,灯火来回晃动,照得人影也在窗纸上抖动不已。细细看来,依稀是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女主人在一旁挥着手似是在缝补衣物,男主人则在手中捧着一本书册,似是在教小孩识字。文墨三人在屋外站定,隐约听得屋中男人念书之声和孩童的嬉笑之声传了出来,一派天伦喜乐的样子。

文墨心想:“这家子从屋外看来,倒是户寻常人家,难怪陈巡视找了这家门来敲。”

只见陈亭洛站在屋门之外,缓缓吐了一口气,抬手在房屋木门之上叩了几下。透着窗子看到屋中人影似是愣了一愣,继而一道男子声音传了出来:“哪位?”

文墨刚刚想要开口回答,却被师父在一旁扯了一下,连忙将嘴闭住。抬眼看去,只见到陈亭洛先是往后退了两步,又回头望了二人一眼,脸色严肃,神情极是紧张。

文墨借着屋中灯光,见那道映在窗纸上的男人身影站了起来,往木门之处走来,人影越过了几道窗户,到了木门前,影子被门板挡住,已是见不到那男子有何动作了。紧接着,房舍的木门“吱呀”一声便从内打开。

三人从屋外望去,门内空空荡荡,半个人影也没有。

文墨连忙往那透着灯光的窗户上望去,先前映在窗纸之上的女主人和那孩童的影子,却不知何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洛亭转过身来,走到文墨二人身前,低声道:“咱们一起进去吧,我前日进去时,倒是没遇上什么凶险,只是屋子里面可就怪得很。”

徐鸣倒是满脸不在乎,点了点头,走到门前,抬脚便跨了进去。文墨拉着陈洛亭,也是一同跟了上去。一进门来,文墨四下打量,屋中乃是一间极为普通的乡间民居,木桌木凳,屋角还放着一架犁头。

前后打量了一阵,文墨只觉有些不对,眼光扫到房顶一角时,只见那处蛛网横结,灰尘积攒了极厚,几乎连房梁的木色都要遮盖干净。文墨心中一动,连忙回头看向屋中桌凳,只见上面也是积了极厚的一层灰土,四下墙壁之上皆是破败之色。文墨不由低声叫道:“方才在外边明明看着有人居住,怎地这屋子竟像是几十年没住过人了一般?”

陈亭洛点点头,道:“咱们去屋里看看。”

徐鸣皱着眉,似是没听到他们二人说话一般,领头便往屋里走去。三人到了里屋,便是先前在外边看到那一家人所居之处。只见屋中靠墙之处,架着一张大床,床上也是灰尘遍布,有一床薄被堆在角落,看来已是朽败不堪。

徐鸣抬手将铜钱剑自背上掣出,将那薄被挑起一角,谁知铜钱剑方将被子挑起,那床薄被忽地散了开来,化成了一床碎屑。

徐鸣回头同二人说道:“这看来足有两三百年没人居住的样子了。”

陈洛亭道:“我当日来到这间屋子中,别说人影,便是一个鬼影也未曾见到,只见到满屋破败,却也看不出多久没人居住。若是依仙师所言,那真是……真是……”他一时不知如何形容,只得摇头叹息。

文墨道:“却也奇怪,刚才分明在外边看得分明,一家三口齐齐整整,怎地如今进来却是另一番景象。”

徐鸣笑了一声,道:“何止如此,你看这屋里烛火,和外边看来,又是不同。”

文墨转头往屋角那处小桌上看去,只见桌上一盏油灯,亮晃晃燃着一朵白火,将屋中照得白晃晃一片,方才进来之时,文墨只顾盯着屋中家具梁柱观瞧,竟是未曾发觉屋内灯光颜色与屋外看来全然不同。

三人在屋内转了几圈,除了发现屋中朽烂已久,旁的不妥之处倒是半点未曾寻到,最后只得又回到院内。再往窗户上望去,只见昏黄灯光透窗而出,人影已然是半个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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