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正面迎敌62(2 / 2)

徐鸣一剑斩下,一路光华闪动,流火四散,铜钱剑落在地上,将白烟雾气吹得往两旁倒飞开来,继而散得无影无踪,雾气之中早就不见了浑敦身影,只在地上斩出了一条黑漆漆的深沟,将演武场分成两半。

文墨忙转头看向七伥与人皮傀儡混战之处,却见只有七伥站在场中小心提防,人皮傀儡有十来具已被丹元他们打回原形,赖赖地变成破烂皮革瘫在地上,其余的却是在方才灰白雾气喷出之时便陡然不见了踪影。

丹元朝着文墨叫了一声:“符尊大人,那些怪物打着打着便不见了,梼杌方才也是一眨眼就没了。”

文墨闻言一惊,忙转头往先前困住梼杌的地方望去,只见那方阳符化形而成的金光匣子尚在原地,里面的梼杌却已杳然不见。

徐鸣收了铜钱剑,复又将它放回背上剑鞘之内,拍了拍双手走了过来,先是在揽诸头上摩了两把,继而来到文墨面前,此时他是个少年身形,竟是比文墨还要矮了几分,抬头仔细将文墨打量了几圈道:“跑了就跑了罢,云崖,身上可有伤么?有没有被吓到?倒是长高不少。”伸手想要摸摸文墨头顶,却发觉有些别扭,便又将手弯了回去挠了挠自己鬓角。

文墨愣了一阵,随即蹲了下来,伸手将徐鸣抱住,大哭出声。周遭七伥彼此对望一眼,揽诸摆了摆头,一众身影旋即消失不见。

徐渺渺等众人彼此搀扶着也从大阵之内出来,走到近前,围着两人,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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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香起,秋风渐长。一来一去,已是八月时节,文墨和师父师伯已是在太和山上住了三两月有余。

沈幼君也曾邀三人在紫霄宫内盘桓,徐渺渺却好言谢绝,带着徐鸣和文墨在山腰间寻了一处宽阔的空地,把白鹤观从口中吐了出来往地上一放,又是文墨住惯了的那处庙堂。文墨观看白鹤观安安好好立了起来,口中不禁啧啧称奇,回头望向师父道:“师父,原来咱们观里还有这般妙处。”徐鸣瞪着眼睛道:“我也不知,是你师伯的手段。”

观中客房空着三四间,素影也不愿去那紫霄宫里居住,是以来到这观内,同徐渺渺住成了隔壁邻里。

徐鸣复生不久,文墨刚刚炼化阳符,根基不稳,故而徐渺渺才向沈幼君借了此处山间闲地,立观而居,为二人休养所用。此外素影先前为梼杌所伤,反倒激起了不少自己心中未曾有过的记忆,她也将此事向徐渺渺并徐鸣求教。虽说素影看来勉强算是妖属,但二人想了几轮,却也是不得要领,只得三天两头领着素影往紫霄宫中寻去,找正在将养的云松子和沈幼君二人反复会诊推敲。可惜三两月过去,众人一头雾水转成雾水一头,并无一个定论。只有云松子迟疑提出,素影脑海中闪过的记忆画面,大半是遍地的尸山血海、断戟残兵,似是与战场有关,由此想来,只能着落在兵家或是西边的萨满一教身上去寻。好在素影本身却并未受此事太多牵碍,到此时也只得随缘观之。

文墨这段时日倒是乐得自在逍遥,有师父师伯相护,上山又能见到师兄师姐,昔日旧友大半皆在此间。他整日里或与江随云等人山上山下的游玩,或是在观内听师父师伯讲授修行经藏,或是躲在自己屋内,细细研读最是喜爱的话本评传,揽诸跟师父师伯打了照面之后,经常自顾自玩耍,跑得不见踪影。文墨似乎自从下了赤霞山以来,从未有过如此闲适的日子,连山间最是熟悉的虫鸣鸟叫也可爱了数分。只是每每想到未能将英雄大哥也接来此处,未免感叹有些美中不足。

在七月初时,文墨去往紫霄宫中和江随云等人闲聊。待到晚饭时间却是被独孤秋师兄拉着,硬是灌了一小坛米酒,头昏眼花,只得在紫霄宫内休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文墨迷迷糊糊被江随云和独孤秋两人从床上摇醒,告诉他天华宗和肃天院已通告天下,不再将他视作勾连妖族、为祸天下的恶人。文墨满头雾水,不知又是何时的事情,连忙开口询问。

独孤秋笑嘻嘻说道:“这本是两件事情,也是文师弟你当日一席话语的功劳。”边说边在床边扯过一张凳子坐了下来,想了一想,复又开口道:“你当日在演武场上指认浑敦乃是棣王,言语惊人,是以战后我师父叫了你去,前后详细问了一遍,你还记得此事吧?”

文墨点了点头,独孤秋将右拳在左掌击了一记,双眼放光道:“照啊!我也听了我师父所说,文师弟你这脑子到底是怎生长的,如此弯弯绕绕之事,蛛丝马迹居然都被你捉了出来!”

文墨心下一动,问道:“是棣王那边坐实了此事么?我只是临场大着胆子乱说一番,其实也就是为了扰乱浑敦,方便我偷偷将师父救出罢了。”

独孤秋道:“哪里是什么乱说!我师父听了你前后的推敲,当下就发了紫霄令到天京去询问。当天就有六部两院加上京洛卫的三个百人队将棣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伙把王府大门砸开冲了进去。你道怎地,里面竟是一个活人都没有了,满院子里四处散着人皮,园子里、屋里,到处都是。随行的军士将那些人皮都收了起来,足足有三四百张。挨个点数过去,正是王府中人,一个也不差,唯独少了棣王。”

文墨闻言皱了皱眉头,开口道:“只是这般,也不能说便是浑敦所为罢。”

独孤秋摇了摇头道:“在棣王的书房之内,叫肃天院的钦正查到了几处封禁的破绽。在书柜之中一处被用妖术封起的暗格内搜了好几叠书信出来,都是些与妖族大将的来往信函,据说内里尽是些勾连出卖的勾当,事情还涉及了好些大周的军机要务。大周圣上闻讯大怒,把朝堂上杀得人头滚滚,好几家和棣王走得极亲密的大员被夷了九族。这棣王就算不是浑敦假扮,只怕也是干系匪浅。不过事情至此,这等军国大事跟你一个小道士可就扯不上什么干系了,肃天院和天华宗来回查了几日,也就将你从事情里撇了出来。顺手发个通告,也算是帮你洗清冤屈了。”

文墨点点头,开口道:“那咱们大周岂不是又要和仓决开战了?”

独孤秋摸了摸下巴,装作老气横秋般说道:“开什么战?仓决在大周安插暗子,难道大周在仓决便没有暗子么?如今虽是被仓决在如此高位上都动了手脚,但也是被大周识破,彼此互相丢人现眼,却也没甚么好说的。无非就是互相信使来往,大家伙坐在桌子前互相骂上一通,再签些个乱七八糟的条文,最后不了了之罢了。”

说完独孤秋将手又绕了回去,在头上挠了两下,笑道:“那日我也同你一般问我师父,我师父便是这般同我说的。”

江随云在一旁笑道:“你再这样学你师父,高低又要挨揍。”

独孤秋嘿嘿笑道:“谁叫师父她老人家明明看来不老,说起话来却总是一副狠霸霸的模样,还喜欢装高深,说些朝堂大臣一般的言语。”

江随云摇摇头笑道:“师伯她身世不同旁人,说起话来自然也与旁人不同些。”

文墨听了两位师兄话语,暗自咂摸独孤秋转述的沈宫主之言,也觉这位掌门与普通修士大是不同,于是开口问道:“听来果然高瞻远瞩些,对了,独孤师兄,你方才也说沈师伯曾发紫霄令到京中问询,沈师伯身世想来必是显赫世家罢。”

独孤秋闻言愣了一愣,继而哈哈笑了两声,转向江随云道:“老江你没向文师弟讲过么?”

江随云摇头道:“又不是甚么要紧事,没事讲什么。”

独孤秋听了点点头,转过来对文墨道:“老江说的倒也没错,对我等修行之人,这身份虽是显赫,但也就是那样,不过放在世间倒也还算吓人。我师父是当今大周圣上的表妹,据说未曾上山之时,似乎是挂着一个什么长公主的名头,到了上山转作紫霄宫主,音同字不同,倒也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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