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信之人（1 / 2）

“中易”是我的小舅子，大号“夏中易”，40多岁。之前在银行工作，不知什么时候迷上了古玩，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十多年前就辞职转行干起了文玩珠宝。刚开始的一年多，被岳母骂得天天不敢着家，都是我在偷偷地照顾他。我外出，他开车；我喝酒，他跟陪；活脱脱就是我的一个小跟班。

由于相处时间长了，我对他是太了解了，正直、诚实、善良，同龄人中那些啃老、浮夸、自负的坏习惯一个不沾。都经商多年了还是处处透着一股傻实在，我不止一次提醒他，干好这行不光需要专业知识，还需要拓宽人脉、摸清门道，更重要的是太良心了不行。但是他好像根本听不懂，听懂了也改不了，本性难移呀。

你说这样的人、这样的关系，我能不信任吗？这也是我这次想把差事交给他来办时，既信任又有一丝犹豫的原因。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人，有一样特长超出了我的意外。明明是我老家的亲戚，有的都多年没走动了，他混得居然比我还熟。这些亲戚也都是心照不宣地成了他的下线代理点。他每年都会到各个亲戚家走动几次，再回来就是满满一车破旧东西：茶壶茶碗、尿壶、提灯、砚台、笔筒、梭子、桌腿…，有时还有一袋子瓷器碎片，说是有人会需要买去研究、练眼。

回到家里时，夏中易已被我老婆一大早叫了过来了，现在已帮忙送完了孩子，还气喘吁吁的，好像也是刚进门。

“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看了一下老婆，老婆还在那里给我忙活着早饭，看来姐俩还没有对这事进行沟通。

“我有几件古董，想让你帮着出手”，

“你哪来的古董？不是连老家的门都被我卸走了吗？”

“我前两天回了次老家，不是你那个探测器一直丢在我车里吗，我就拿出来试了试，结果在老宅的那棵大槐树下，测出了信号，我一挖，就挖出了这些宝贝。”

说着我就拿出手机，一张张照片给他看。

“真的吗？”夏中易眼睛一亮，忽地直接站起身，

“哥，咱马上走，我感觉肯定还能找到宝贝”。

“不用了，我已经探测遍了，其他地方没有再出现信号。再说，那个房子现在已让给三大爷在住着，也不方便”。

“为什么让给他住了？”

“他家闹分家，被小儿媳妇骂出去，已经住蔬菜大棚半年了，我看挺可怜的，就让他搬到老宅子里住了。再说老房子如果长时间不住人，破旧得更快”。

“噢…我还是先看看那些东西吧”，夏中易显然有点失望，但又马上振作起来。

老婆拿出了鞋盒子，放在了茶几上。夏中易眼睛放光，开始仔细地一件件查看。

“哥，我看这些都是真货，你想怎么卖？”

“什么怎么卖？当然是想要换钱回来”，

“你意会错了，我的意思是这样的：一是走拍卖，可能会拍出理想价位，但得走程序；一是委托朋友代卖，但可能回款时间不把握；一是我直接找别的老板收走，可能价格就低了些”，夏中易眼睛看着我。

“那我还是先给你交交底吧”，我回答道。

“你看，疫情弄得生意不好，现在急着等钱用，所以感觉代卖不妥；另外，我也不希望有人根据这些文物就能推测出我们家上代的身份背景，所以走拍卖也不好。如果能在你店里直接卖出去那当然最好，但估计时间也不会把握”。

我顿了一顿，接着说，

“要不这样吧，如果你有感兴趣的，就便宜拿走，但钱必须马上到位，回头你再慢慢卖。剩下的你再找找熟人收走。记住，经手的人越少越好”。

夏中易眼珠子快速地转了一下，然后又看了一眼他的姐姐。

“我不是不感兴趣，我是担心难出手。你看我的门店，一年也没卖出几件文物，主要还是靠我从农村倒腾的那些东西，转手给别人赚点钱。既然你急着用钱，我看还是让我找找别的老板收走吧，到时候哥你可以跟着，卖多卖少都由你来拍板”。

“你估算人家会给多少钱？”我问道。

“比如这些金条吧，你要按古董卖，估计没一个痛快的，如果折算黄金卖，我保证当天就能拿到钱。这些袁大头，大部分都是三年的，市场价一枚800左右。不过要让人家收，你就不能指望这个价了，总得让点利吧，毕竟人家拿去还是要去卖钱的。这两件瓷器不好说，如果直接找到买家，估计两件最低50万，如果找别人收，30万就不错了”。

对于他的分析，我没有任何怀疑，毕竟古董文物的行道我也一窍不通。除了这个鼻烟壶外，我觉得他说的都和我的期望值大差不差，即使实际成交价再低一些，其实我也能接受，毕竟这是意外之财，何况我想急着出手。

“我不用出面，你今天就拿走吧”。

“能收现金最好”，老婆又补充了一句。

三天后，夏中易来了，手里拉着一个行李箱。

关好门窗，我们三个人坐到了客厅里。

“哥，全办妥了”，

“这么快？这两天你没有打电话，我也不敢催你”。

“因为我说是自己农村意外淘来的宝贝，所以也不方便随时和你沟通”，说着夏中易拿出一张纸递到我手里，

“这是明细单”，

我粗略地看了一眼：

张，黄鱼：总重…克，折合…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