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司辰（2 / 2）

看着素苔带着郁闷和些许懊悔的稚嫩脸颊，司辰的烦闷在消散，他的身体里浮现出明朗的情绪，得意的笑了。

司辰不再打断素苔，他安静的听着。

“父亲需要打仗，常年都不再家里。”

“家里面的土地都靠母亲独自耕种，同时还要应付各种旅行者的骚扰，赚取的钱财还有一半要上交给帝国，给帝国战争提供军需。”

“虽然父亲会不时往家里寄回他的薪资，但女孩家里还是很穷，吃不起好的食物，穿不起好的衣物，住不起好的房子。”

“但女孩从来没有埋怨过，拿不起锄头女孩就帮着母亲拨草，食物不好吃女孩还是装作很好吃的样子，衣物很破女孩却每次都会跟母亲说很喜欢，房子不好女孩就说以后赚钱买更好的房子。”

“女孩一直相信生活会更好的，她的母亲也相信。”

“但是女孩的父亲后来牺牲了。”素苔的音线更加低起来。

司辰插话道:“既然没有食物那为什么不抓河里的鱼？没有好的衣物为何不种植黄麻？鱼和黄麻还都能够售卖，这样不就有钱修缮房屋了吗？”

司辰清楚，素苔讲的是她自己的故事，他不想这女孩被勾起些不好的回忆。

素苔楞楞的好久没有说话，但是能看出她更加不高兴起来。

“哼。”似有似无的鼻音响起。

素苔转过脑袋不再看司辰，手里的兽鞭挥的重了，老迈的追风兽不满的刺啦着。

司辰伸手揉揉素苔的脑袋，将那柔顺的短发揉的乱了。

“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素苔没有任何的反应。

司辰不在意的说道:“以前……呃，现在有个男孩，他以前的家同样很穷。”

“同样没有好的食物，没有好的衣物，更没有好的房屋。”

“那时的男孩还很小，但他可恶的父亲却带着他在各贵族和领主的领地里穿梭，他们并不是旅行者，只是因为他的父亲是贫苦平民抗争权势者的带领人。”

素苔还面朝着前面，但她手里的兽鞭却没再挥动。

“男孩没有同龄人当做玩伴，没有各种新奇古怪的玩具，没有父亲那伟岸身影给予的拥抱，他只有一位世间最好的母亲。”

“男孩和作战的将兵一样穿行在战争里面，这男孩不知道其他孩童世界的颜色是怎样的，但这男孩世界里的颜色是红的，血红色的那种。”

“他看过武器划过甲胄闪起的火花，看过剑劈进肉里被骨头卡住的惨叫，看过脖颈那里血液是怎样涌出……。”

“嗯……。”素苔那里响起带着惧怕的长长鼻音。

司辰急忙识相的跳过这段讲述。

“男孩看到过很多同龄人一生都看不到的景象，这段时间里面，男孩唯一的美好来自他的母亲。”

“她是个温柔还带着些调皮的人，她会在夜晚偷偷带着男孩外出，在巷道里面去吃带着很多辣椒的麦芽面，去喝甜糯的兽乳和冰甜茶。”

“男孩不想吃军营里的麦芽饼时，她会偷偷给男孩做美味的糯米酥和串烤肉。”

“她还给男孩找来很多游吟诗人书写的故事书籍，会握着男孩的手，指着书里的字一个个的去阅读和认知。”

“但男孩的父亲很不喜欢，他不喜欢男孩阅读这些故事，不喜欢男孩随口就能吐出的故事里的语录和臆想。”

“他开始阻止男孩阅读，阻止男孩的渴望和想象，会将男孩的书全部烧掉。”

“但他越是阻止，男孩阅读的就越多，寻找的书籍就越多，直到男孩深深的喜欢上这些故事，深深的渴望和憧憬书里面的冒险。”

司辰的声音渐渐停了，他的眼睛朝着道路尽头那里看去。

距离还很远，只能模糊的看到那里有座城池，有黑色的城墙和连绵的建筑。

浮空城，那里就是司辰被流放的地方。

司辰的思绪活跃起来，那里有着他区别于家族，被各种督促和监督注视的，独属于司辰新的生活和冒险。

素苔拉着缰绳，没有精力的老迈追风兽被素苔牵引着左转钻入杂草横生的草丛里面。

城池刚能看清些的房屋被树叶给遮挡住，渐而完全的消失在司辰的眼睛里面。

司辰疑惑转头看向素苔问道:“你家的祖宅不是在浮空城里吗？”

素苔奇怪的转过脑袋看向司辰，随即将脑袋转回去，拉着缰绳，继续控制着追风兽在草丛里行走。

“能在浮空城里居住的要么是驻防将兵的家属，要么就是商人和权贵，或是浮空城里的原住民。里面房价可是很贵的，我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平民，买不起浮空城里的房子的。”

素苔问道:“你不是都知道的吗？”

司辰没有回话，他有些不算太好的预感。

素苔家的祖屋就是司辰这次流放，司南给司辰指定的居住地，司辰知道祖屋位于浮空城，倒是不知道是在城内还是城外。

兽车停了，素苔低低的声音响起道:“到了。”

前面空地的杂草不高，冒着些低矮的杂树，挨着树林旁有座泥墙木屋，被风雨冲刷的满是孔洞，长着杂草和矮木，屋旁种着翠竹，屋后有流水的哗哗声。

“这还是我第一次回祖屋，虽然破了些，应该还是能住的。”素苔已经忘记刚刚的气愤，雀跃的朝着木屋跑去。

司辰呆愣的看着面前的环境。

“这就是我以后要居住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