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在江湖（1 / 2）

赶路途中，孔蝉始终一言未发，紧紧抓着马鞍的手心早已满是汗滴。

周杜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未说话便迎上孔蝉黑亮的眼眸，如此近距离之下，他这才发现，孔蝉的眼睛很大，睫毛竟也是又细又长。

心中不禁泛起阵嘀咕，这小子未免也太俊了些。

刚才不经意间，居然让有种看大姑娘的错觉。

真他妈邪门！

随即他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在太史令府中，可曾听闻太史公说过什么奇怪的话？你不要担心，方才我与庞宣交谈对你也无避讳，若是你知晓些什么，不妨告诉我，或许对我会有大用。”

说完，周杜望向孔蝉的眼睛。

他清楚的看见，对方莹润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波动。

孔蝉微微愣了下，犹豫小会才道：“大人想听些什么？”

“太史公可有提起为何将你送出？”

“主公曾与夫人念叨，说史记已经写成，他担心遭遇不测所以将我与公子分别送了出来，其他的便一无所知了。”

“史记写成就写成了，太史公怎会遭遇不测？”

孔蝉摇头，一脸茫然：“我也不知。”

周杜疑惑地看着他，想了想，说道：“罢了，现在也没有时间考虑这些，待回了长安，我亲自去向太史公求证，倒是你后面可做好打算？”

“已经影响了大人办差，不敢再有其他要求，不拖累大人便好。”

孔蝉表情木木的，只顾抿着嘴唇蹙眉难受，声音也有些疲软。

周杜笑了笑，没有再问，反而勒住了缰绳停了下来，腿一扬便从马背上翻身落了下来，随即取出牛皮水囊，然后示意孔蝉下马。

孔蝉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四周空寂的环境，神色有些紧张。

他以为对方要将自己丢在这里。

迟疑了一下，才小心地踩着马蹬挪了下来。

周杜自顾自喝了几口水，又将水囊递给他，道：“在这里歇一会，想来你初次骑马，多少会有些不习惯。”

“大人，我......”孔蝉嗫嚅道。

他今年只不过十六七岁，这些年父母的相貌在记忆中都开始逐渐模糊。

十年前，孔蝉父母匆忙间将他托付给司马迁之后便再未有消息，直到后来从别人口中得知双亲皆已不在人世时，年少的他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迷茫。

现如今司马迁又再次将他托付给他人，此时此景让他不由想起少年时的遭遇。

忽然离开熟悉的环境，即将一个人独自生活，孔蝉心中彷徨不已，同时也生出一股悲凉。

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怎么？”周杜见孔蝉欲言又止，笑道：“是良心发现，准备跟我坦白了？”

说完他看了眼前方，又道：“前面不远有座小城，到了那里再歇脚。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在城中为你寻一辆马车，你是否记得亲戚家在何处了？”

孔蝉乌黑莹润的眼眸里透着迷茫，没有应声只是低垂着脑袋，想了许久才重重点头。

周杜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有些感慨：“你早些离去也是好事，此行吉凶难料，只怕我等也难逃责罚，到时只会连累了你。”

“是因为孔甲吗？”孔蝉喝了一口水，将水囊递回小声问道。

周杜把水囊拴回马上，笑了笑：“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朝堂之中没有对错，就像此行抓不抓孔甲意义并不大，不管孔甲是生是死，总归要有人付出代价。”

“为何要如此？”孔蝉抬头，神色间透着不解。

“有人想找台阶下，想找个足以堵住悠悠众口的理由，要怪只能怪孔甲命不好，他定是撞见了不该见的东西。”

孔蝉抿唇轻笑了下，道：“大人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周杜亦笑道：“你先前不也说与孔甲并无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