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消失的男人（1 / 1）

打开门之后，沈问闻到一股重重的灰尘味，借着客厅的灯光，里面的空气显得浑浊昏黄。进门右手有一张宽敞的单人床，虽然已经是冬天了，上面还铺着夏天的藤席，床上没有被子和枕头，显然是好久没有人进来住过了。正对门是一个木头桌子和一把木头椅子，左手贴近门是一个大衣柜，沈问隐隐约约看到桌子上有一张几人的合照，他踮着脚走进，怕自己的动静惊到了外面的王爷爷和王奶奶。

他屏住呼吸，此时这间屋子里就像那张被他翻烂的地图，快要把他吸进去，包裹进去，他终于靠近了今晚的第一个谜团，第一个神秘的港口，那是一张泛黄的照片，里面有三个人，两男一女。中间的男人最高，跟沈问一样瘦的只有骨头一样，右侧的女人手臂环住了中间男人的手，笑得很开心。沈问想了想，应该是年轻时候的王奶奶，照片里的女人比王奶奶只多了一头黑发以及少了脸上岁月的刻痕。左边的男人站的很直，尽管脸上绷着，还是透出一丝笑意，看身高的话，应该是年轻时候的王爷爷八九不离十。

但这幅照片最中间的那个男人，他是谁呢？为什么他的脸的位置被扣掉了呢？沈问不知不觉间呼吸重了一些，这个房间里的空气让他有点喘不上气，他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他渴望着答案。尽管沈问在王爷爷家一向很守规矩，但是这一次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诱惑，中间的男人是谁？这间房间是谁的？他忍不住翻开了桌子的抽屉，里面整理得很整齐，里面有几个小本子，几支笔，还有一个狼面具，一个面具？

沈问拿起了面具，重量很轻，就是普普通通的面具，沈南风很少给他买玩具，他好奇地带起了面具，一转头看到了王爷爷和王奶奶站在了他身后，两个高大的身形堵在了门前，仿佛拦住了客厅进来的光，他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他从来没有看到两个老人这样的表情，以他的年纪读不懂他们此时复杂的情绪，王奶奶硬绷着脸，喊了一句：“小问，没叫你进来，你怎么自己就闯进来了，怎么这么不听话。”王爷爷则是阴沉着脸，什么话都没说。沈问心底的恐惧越来越足，隔着面具，对面的两张脸仿佛越来越模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比今天下午被五个人堵在教室里面更加无助，他害怕失去，他想起那些独自守在家里等沈南风回家的日子。

过了很久，王爷爷叹了口气，“下次一定要听大人的话，不准到处乱走。”王奶奶转过了头，拿手在脸上抹了几下，走回了客厅。沈问心中的疑问在王爷爷的叹息和王奶奶的眼泪中疯涨，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大秘密，但他忍住了，他一定要找机会问个明白或者查个明白。面具是关键，他不能失去这个关键线索，他取下了面具，假装放了回去，实际趁着王爷爷背过身去，偷偷藏在自己的羽绒服里，跟着走出了房间。王爷爷回到了沙发上，沈问坐在了他的旁边，静静等着王爷爷的训话，王爷爷一言不发盯着电视机，他坐在旁边，但是灵魂却像是飘走了一样，过了好久，他侧过头，两眼略显呆滞地说：“你想知道那个房间的事情吗，小沈问。今晚过去，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人提起了。”

沈问害怕这样的试探，像是父亲每次问他想不想要玩具，像是老师每次问他愿不愿意跟班里的人做朋友，他有自己的答案，但是却不一定和对方想要的一样。他似乎是想了一下，点了下头，王爷爷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那是我儿子的房间，他在十多年前死了，那时候我孙子也还没几岁，多好的年纪啊，人就没了。”王爷爷儿子死的时候，沈问都还没出生呢，“王爷爷你儿子是生病死的吗？”“是也不是，他是在那个房间里死的，那张照片是他死的头几年，我怕你奶奶伤心，把他的脸给剪了，再后来我就索性把门给关上，眼不见也就不想了”

是也不是？好奇怪的回答，沈问努力压住自己的好奇，他害怕自己的好奇冒犯到老夫妇二人，细声说“为什么说是也不是呀？”王爷爷脸色难看了起来，转而变成了恐惧，“他在走之前的几个月，特别虚弱，他之前身体一直很好的，你爷爷我一直有带着他锻炼，你说他当打之年，短短几周的时间，老的怎么这么快，他几夜之间就白了头，再过了一段时间就下不了床了，脸上的皱纹像是牛犁过的地，跟他爷爷临走的时候一模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你奶奶带他看了不少医生，中医西医都看过，都看不出个所以然。

沈问心再次紧了起来，他知道今天晚上的故事简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