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沦陷（五）（1 / 2）

五

徐良成多日未见阳光的脸有些苍白，他套着针织帽，把眼睛藏在帽子底下，扫视着琳琅满目的橱窗。

“先生你好，请问需要什么。”

“白西装，要最贵的。”

“好的，请稍等。”

付司装做在看衣服，跟着他走到试衣间门口。

“怎么，担心我突然打碎镜子割喉自尽？放心，我不想死那么难看。”

“咔嚓”，门锁上的声音还是让付司心头发紧，他从不是一个爱幻想的人，除了现在。

徐良成完完整整出来了，他对着镜子整理衣服，似乎很满意。

好像回到了前年的时候，穿惯运动服的他被自己拖着到商场买西服。“哥，什么年会非让我去啊，我就是个敲代码的，你这让我抛头露面还让我穿什么西服……”

“你可是大功臣，必须给我上台发言。反正我掏钱，你怕什么？”

当时虽然满嘴抱怨，可是真穿上西服后他又开始臭美了。“你别说，帅的人穿什么都帅……”

“好看吗？”

付司回神注视他。“好看，很适合你。”

他沉默着转过头。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我，满意了吗？”

干瘦的躯体在衣袖里晃荡，木乃伊一般毫无美感。

付司眼角微微发红。“满意，特别满意。”

“打包吧。咱们去下一家。”

徐良成看似在挑衣服，其实只随便扫一眼便让服务员拿最贵的。他不挑喜欢的，只要最贵的。

他已经死了，死人没有喜好。既然付司那么想让自己花他钱，好啊，如他所愿了。

“好看吗？”

亮红色大号夹克根本不适合他，他也根本不喜欢红色，可他还是这么问。

“……良成，你非要这样吗？”

“受不了？那为什么不能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离开呢？”

“麻烦把衣服包起来。良成，咱们该回去了。”

“别碰我。”他没有大吼大叫，只是冷淡地推开他的手，脱下夹克丢在沙发上。“不要了，刚才买的也不要了。”

付司无法从他空洞的眼睛里捕捉到任何情绪。

……

微信上有个小红点，原来是老狐狸的好友验证通过了。

暮色要还他手套，又不喜欢打电话，只能照名片上的微信加了他。

她这才仔细看他的名片，“荧惑游戏公司”，还是CEO，挺牛，搞游戏开发的？她也不懂。

大叔，你手套忘拿了。这顿没吃好，下次我再请你

“此人疑似携带打人柳染色体”，什么名字……

他吃完了昨天剩下的蛋糕，甜食并没有让他觉得愉悦，他疲惫地合上眼。

三天不回消息的人是挺讨厌的，但是慕色并不在乎——丢东西的又不是她，再说学牲会还有工作，哪有时间理他。

“这个明天画展需要大家组织纪律，文体部的人都去吧，八点半到。明天要来很多校外的人和领导，大家重视点啊……”

周末又要早起了。

赵冉是她的部长，开完会就去见男朋友了。她孤家寡人一个，正要回寝，微信忽然来消息了。

周末有空吗，去吃麻辣烫？

……您才想起来您有手机啊。没空，学生会组织画展

好吧，那周六？

排练节目

你抬头

抬头？

黑色大毛领在寒风里桀骜地飘扬。

“现在总有空了吧？”

“手套我没拿。”

“下次再拿。走吧大外甥女。”

嘿，假舅舅当上瘾了还。

饭吃了一半，慕色忽然不解。

“你们有钱人这么闲的吗？”

“是啊，我就是游手好闲。”

“不吃辣还吃麻辣烫，你也真有意思。”

“嘶，你不怼我是不是吃不下饭。”

“好好好，不说你。非常感谢付总给我拉生意——虽然挣的钱全让你吃了，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你。”

他有吃那么多吗？……

“我以可乐代酒，先干了。”她咕嘟咕嘟灌下去几口，可乐流到下巴上就胡乱一蹭，惨不忍睹。

“好好我也干。祝你生意兴隆。”

“哎？又来单子了？！你还真是我招财猫……”

招财猫是什么鬼……

慕色见财眼开，赶紧回消息。

你想定制吗？我今天下午就有空，那我下午去找你细聊？

好啊，那车费我报销好了。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开心死了好吗！）

“最近生意突然好了，等这单做成了我请你、请你吃烧烤！”

“这么豪气？这单赚多少啊慕老板？”

“还不知道呢……上次买我那个心脏项链的小孩儿想定制个笔筒，他预算是两百，其实要不了那么多……”

“你说小哲啊，我干侄子。两百还多啊，够我吃吗？”

付司故意调侃她，慕色还认真上了。

“我是爱钱我承认，但也不能因为顾客大方就瞎要吧，这是道德问题。还有你要是不够吃…那是你的事，我预算就一百。”

最后一句她说得有点心虚，毕竟是她要请人吃饭还扣扣搜搜的……

“行，慕老板有道德，我替小哲谢谢你。”

“不客气。你吃完了吧，那我走了，下午要去找人家商量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