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福荣茶馆(2 / 2)

婉汝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萧先生讲书总是错不了的。”

突然听见楼下一阵喧哗。两人沿着窗缝往下看了看。

一个摇着折扇,打扮似是读书人,然而嘴里的话却尽显刻薄“说是前朝秘史,不就是前朝公主王子那点事嘛这有啥好听的?萧三不过是多读了两年书,竟然还敢自称三爷”说话的不是别人,正式隔壁梨园的当家人贾二,此人自己胸无点墨,偏偏还要装着一副文人墨客的样子,哪怕是寒冬腊月,也摇着他的破羽扇,自比于诸葛孔明,大有指点江山的感觉。

“这是谁在说酸话呐。”汤五爷裹紧自己的大裘,挑开茶馆门口的帘子,坐在台子最近的一桌,照常点了杯雨前龙井“自己家买卖干不下去了,就眼红别人的。”汤五爷可是萧三的铁杆听众,期期不落,最听不得别人说三爷的书不好,偏偏此人在椋州还有些地位,贾二还不敢正面刚,翻了个白眼,磕着瓜子,默不作声。

“我可跟你说,三爷这次要将的是前朝的东宫,前朝太子平定南方战乱,创下不世之功,太子妃更是女中豪杰,一人独闯敌营,与太子里应外合,拿下了十八寨,更传奇的是二人的独女安南郡主,一手箜篌弹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听说能引百鸟来贺,八岁那年一曲安南诀惊艳了玉石大家汪祁,汪家主后来亲自打造了一件步摇赠与郡主。只可惜后来太子身故,太子妃殉情,郡主为救沧州百姓下落不明,当今陛下幼时常住在东宫,与安南郡主青梅竹马,至今不纳妃不立后八成就是为了小郡主”汤五爷捋着他的长须,越说越兴奋,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他亲眼所见,只是说到最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泛起涟漪,一声叹息,不知为谁。

“汪祁大师,那可是当今太后都请不到的人呐,郡主....”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喽啰,敢打断汤五爷,五爷似是从前尘旧梦中转醒,给自己倒了杯茶,假借品茶擦了擦眼角的泪,装作生气的样子蹬了蹬眼,“就你知道似的,那可是汪家当家人,他的玉不赠权贵,只赠有缘人,二十多年不过是寥寥几人罢了。”

“几人?都有谁啊”旁边一男子听得入迷,忍不住插了一嘴,又想起刚刚五爷的神情,又补了句“汤爷高才,不如给我们讲讲”,汤五爷看他神情诚恳,倒是没有苛责他,顿了一下,待全场安静下来才姗姗开口,江湖传闻至今不过五块,一块赠与前朝太子,郡主的生父林正浩,恭贺其大婚之喜,那是一只双凤和田白玉镯,此玉通透无暇,外刻两只首位相连的凤凰,故称为凤求凰,其中凰尾飘着一缕糖色,显得流光异彩。”

“不是不睦权贵嘛,还不是赠玉给了太子。”贾二磕着瓜子,撇了撇嘴。

五爷知道他意有所指,不过在说汪祁这种大师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萧三爷这种也不过空负盛名。

“小人之心”五爷切了一声,也没回头看他,“前太子当年一己之力,平定三州之乱,安定南方,乃是有才之人,汪大师乃宁州之人,感谢恩人而已,又怎算的上是趋炎附势。再说若不是这场战役,前太子怎么可能受南方瘴气所伤留下病根,又怎会英年早逝,若是前太子还在,凤国怎会亡......”

五爷说着说着,声音似有些哽咽,未免自己人前失态,坏了大计,他突然转了话题“第二件便是便是送予安南郡主的步摇浣溪沙,簪体银质,簪尾一只冰翡翠雕刻的腾飞的白鹭,流苏穿有玉珠,晃动时流光异彩,似在流动清泉下洗纱,也由此得名。”

“其三给了于国公家的花孔雀,那只花孔雀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硬生生从汪家主那要到了一枚玉佩,那厮明明文不成武不就,偏偏得了汪家主的青眼,压了三爷一头,听说他自从得了这玉佩,天天在三爷面前显摆,就像是开了屏的花孔雀,只是没人知道那玉佩刻的什么,这可是江湖三大谜团之一.......”

突然一锣声响起,大堂瞬间安静,一白衣男子自幕后走出,应是萧三爷。三爷身高八尺,剑眉星目,右手背在身后,腰间一白玉佩,看不出纹饰,但能看出材质不凡,三爷缓缓坐下,弹了弹衣袍,指尖无意自玉佩上拂过,眸中划过丝丝笑意,又在转瞬间消失。他眼神无意往五爷方向一瞥,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众人一拱手道:“门外大雪纷飞,诸位不辞辛苦,来此捧场,萧某在此感谢诸位,以往萧某的书多是些异志传说或是风花雪月,讲多了不免乏味。恰逢三个月前萧某听人提及前朝之事,甚是有趣,也想讲与诸位听听。今日萧某所讲之事无关朝政,只念故人。”

说及此处,萧三爷目光在众人之间巡视一圈,最后在二楼某处微开的窗子上停顿了几秒。而在无人注意的窗后,安然眼中多了一丝肃杀之气,但一眨眼又恢复正常,只是手中执杯的力度加重了几分;婉汝听到此处下意识的看向了安然,恰好捕捉到了安然眼里一闪而过的异常,她本能的想拍拍她,只是在将要触及安然时停了手。

若是旁的事情也就罢了,若是事关前朝,她又该以何身份劝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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