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婪（1 / 2）

或许一场雨，或许两场雨，就能冲刷掉大战的血腥了。

年关过，百姓又恢复了往日的工作。温北君的职位没有变化，目前看来临仙还是姓温的。只不过姓不了多久了也，手里的三万嫡系打的干干净净，剩下七千人。元孝文不可能给他拨人，大魏的兵力就那么多。虽然临仙说的是温北君守住了城，但温北君知道这次的确是败了。按理来说，应该降一级，元孝文没有处置自己，反倒给乐虞升了一级。不确定的是族兄和魏王之间还有香火情还是说魏王另作打算了。

依古礼来看，年关一过，旧七国诸侯就该动身前往咸阳城。大秦百年之后后继无力。魏武王元辛攻至咸阳城下后，更是挑明了这层窗户纸。八王已有百年未曾觐见秦天子了，改为了每年选派一名使者觐见，给足了秦天子最后的尊严。

去年是天心将军玉琅子入咸阳城，前年是天水将军祁醉，怎么轮也不该轮到自己吧。回纥刚刚退去半月，临仙百废俱兴，自己在与不在临仙差距还是极为显著的。温北君犹豫了一下，终归是没有向元孝文谏言。

“这次去咸阳，路途遥远，来往约莫半年有余，温鸢你帮着照顾一下。”温北君掏出一张三千两的银票塞给乐虞，“多谢乐将军了。乐虞没有接银票，笑道“老温，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这银子，你自己留着花吧，温侄女我自会照看。”车马缓缓驶出临仙，乐虞一袭白衣白马，立于城门侧，“还望天殇将军放心！”温北君探出半个脑袋，向乐虞抱拳。

刘恪大口喘着粗气，“可算赶上了，将军，小老儿这一千两白银，不为别的，就替宴宁楼这块老字号招牌谢过将军保全之恩。”温北君笑着接过银票，他没有迁怒于这个老掌柜，更没有迁怒老酒楼。“还有一事，我刘恪要敬将军一杯”年近花甲的老人高举酒杯，“张夫子立学堂，这是天大的好事，我刘恪读了十年书考不进学宫，是我没能耐。接了老掌柜的班，就真心希望老掌柜家那两个小孙子能学点东西，感谢将军请的张老夫子，临仙对于读书人的排斥，五年，甚至三年，就会慢慢减少啊。”

温北君看着这个老书生，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挥斥方遒的书生意气被岁月打磨，但骨子里的风骨不会磨灭。也许，这也是族兄曾经走过的路吧。

马车内空间狭小，偶有颠簸，碧水一不小心就晃到了温北君身上，“要不碧水还是出去吧，要不让外人看见，还要说将军失了礼数的。”温北君对着碧水的额头轻轻一弹，少女低着头，“还会说碧水不要脸的。”“那该怎么办呢”温北君摸了摸少女的脸，“那本将只能把她们都砍了啊”少女略带委屈，略带欣喜，但还是正色道，“将军此行，万万不可像以往在临仙之行为，秦天子毕竟是天下共主。”温北君点了点头，此行先至大梁面圣，一路携魏王见面礼及魏王手书再至咸阳。到了咸阳，他这个二品将军就不再值钱了，自然不会再有以往之行径。

远处便是姑苏寺残址，温北君拦住了马夫，“林庸，通知后面五十骑，原地休整，一刻钟后再出发。”虽有诧异为何刚刚出城便原地休整，林庸还是传达了消息。这座千年古寺在五十年前被回纥攻破之后就再没有重建过。回纥或是出于信仰冲突，对于佛寺极为厌恶，所到之处必先屠寺。依稀能看到几局零零散散的白骨，温北君很好奇上次温鸢为何而来这座古寺。

曾经大雄宝殿的位置似乎坐了一个人，身披袈裟，向他行了一礼，满寺佛声依旧，撞钟声，颂佛声，木鱼声不绝于耳。僧人来往如常，香火鼎盛，他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这镜花水月。

“将军，将军。”

是碧水的呼唤声，也是在这一瞬间大火瞬间吞没了古寺，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一个背影。

他看见了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