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城欲摧(1 / 2)

王帐和其他大首领的区别并不是很大,能多添些炭火,可能算是最大的区别了。魏地地势不好,这是有目共睹的,南境满是瘴气,而西境再往西走几百里,能看见被大周诗人称为“造化钟神秀”的终年积雪不化的祁连山。祁连山下是回纥,大周末年,大秦初年,已经五十年前,都曾东进过,只不过如今回纥已经被打到分裂为东西两部。

温北君抬手,身后十数人停住了脚步,大部分是不到而惑的年轻人交换了彼此激动的目光,奇袭东回纥王帐,称得上不世之功了。杯觥交错的声音没有停止,蛮夷的笑声朗朗,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三停,温北君的刀轻轻出鞘;两停,十数人慢慢靠近着王帐;一停,温北君一脚踢开了王帐。

可汗的头并没有比普通回纥人的头更难割,相反,这个习惯于享乐的可汗,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连抽刀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被割去了头颅。

温北君感知到了杀气,不过他已经躲不开了,东回纥大将的临死反扑一刀没有刺入他的身体,他看见回刀捅进了洛文鑫的身体,一行人中年龄最大的洛文鑫,家里还有个豆蔻年华的闺女,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标志的很,是再大些可以给温将军当媳妇的模样。温北君来不及悲伤,一刀割去了大将的头颅,硬拖着洛文鑫的身子往王帐外走。陈印弦提醒过他,乐虞也提醒过他,后面追兵快到了,他如果继续这么背着洛文鑫,大家都得死在这。

他不是那种放弃袍泽的人,何况还是拿命换了他的命的袍泽,“将军,没事的勒。”后面发生了什么,奇袭王帐活下来的五人绝口不提,也许是无颜再提。

温北君知道,他不可能再建功劳,洛文鑫洛笙的死,让他彻底心灰意冷。他连身边人的命都护不住,又怎么能让临仙三万温家军把命都交在他手上呢。但好巧不巧,在他情绪最不稳定的阶段,临仙的五万户人的性命也握在了他手中。

一碟红豆酥,一杯淡茶,打断了温北君躁动的挣扎,乌青的眼圈和略带血丝的双瞳,“将军,身体为重啊”碧水有些心疼温北君,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太阳穴,适中的力度让已经两天没合眼的温北君放松了许多,已经绷到临界点的男人喃喃,“不够,还是太匆忙了”

骨力斐罗看着五里之外的临仙城,分裂了五十年的回纥在这位历史上最年轻的可汗手里重新统一,没有人质疑这个刚刚过了二十岁的可汗。骨力斐罗称自己是雪山之神的使者,要涤荡这些中原人的灵魂。身边的五万大军,是回纥最精锐的军队,也是雪山之神最虔诚的信徒,他们相信临仙城会和大理,玉鼓一样,轻而易举的拿下,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最好的酒,最美的姑娘,和最酣畅的屠城。骨力斐罗扬起长枪,向着临仙下达了冲锋的号角。

温北君承认,他并不是一个帅才,三万人几乎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奇袭东王帐是一场豪赌,这次容不下他半点赌徒心态。玉鼓城那五千人是从温家军拨出去的,主将王奕更是奇袭东王帐活下来的五人之一,与回纥的作战经验还有王奕的能力都是毋庸置疑,但结果是五千人全军覆没,回纥仅仅战死了不足千人。温北君觉得自己对回纥军的战力十分清楚,他宁愿相信是王奕的轻敌导致全军覆没,不过玉鼓城破的太快,探子什么都来不及传出了。

第一轮攻城战就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骨力斐罗没有围城,只是死攻西门。回纥军没有大的工程器械,云梯被斩断了那就堆死人。踩着几千人的尸体,百来号回纥士卒登上了临仙城墙。温北君带着亲卫第一时间赶到,在登城士卒死绝后,回纥撤退了。城门大开,三千骑奔向后撤的回纥,在离断后的回纥还有五十米时,主将乐虞率先掷矛,身后的三千骑同时掷出铁矛,随即抽刀杀入阵中。战斗持续了一刻钟左右,回纥并不恋战,丢下了五百多具尸体。

温北君叹了口气,看来不是王奕轻敌了,这支回纥军的战力超乎了他的想象。这三千人是他嫡系中的嫡系,又是以精兵战疲兵,骑兵战步兵,对方仍是可以用五百人打掉他近乎相同的人数。要知道,一名骑兵是大于一个步兵,甚至近乎两个步兵的价值。乐虞这三千人,也是三万人里唯一的骑兵。

温北君与骨力斐罗的第一次交手,以临仙战死四千余人惨胜回纥五千多具尸体。

宴宁楼上客人不多,只坐了两三桌。先前那场风波彻底动了这座临仙第一楼的根骨,不过也许是宴宁楼招牌算响,也许是什么别样的谋划,继老东家瑚琏都尉陈印弦离去后,新东家正是临仙郡守黄铭心的小舅子。刘恪依然还是掌柜,他已经在宴宁楼待了足足二十年了,换东家这种事情和他作掌柜有什么瓜葛。圣人说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还不是有什么三朝老臣。他刘恪如今也算的上是“两朝老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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