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曾来过我的梦中(1 / 2)
人在经历过重大变故后冷静下来总会忍不住去思考过程中的细节,这一点毋庸置疑。
窃喜也好,恐惧也罢,都是在事件经过后海马体对杏仁核讲的故事,它不过是又回味了一遍故事中难以言喻的精彩纷呈。
过程中的感觉能否在回忆中呈现呢?希宛兹十分清楚。
身体轻盈如风,视如上帝一撇,万物俱寂,时流减缓,哪怕没有眼睛,也能毫无遮拦地看清周围发生的一切。
那虚无缥缈的感觉,像是躺在了海面上随海浪漂浮,又像从高空中一跃而下,除了下坠别无他法。
意识微弱,但精神紧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唯退出能化后将记忆中的芜杂一同吸收才能记起发生的一切,令人反胃,令人晕眩。
希宛兹摸着头,晕乎乎的坐起身来,不一会,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过去的感觉他暂无法清晰描绘,但现在的感觉他却可以用恶心一词完美呈现。
希宛兹用手杵着地,把胃中一切翻涌的东西都一股脑吐了出来,大多是一些树叶石子和星星点点的血块。
眼泪忍不住地往外流,连身体都在倾诉着它的苦痛。
这还是第一次流眼泪呢,虽不是出自本心,但也有些许羞耻感。
希宛兹有点不甘,不想让往来的风为他擦干,刚伸出手,便又触景生情了。
他隐约记得,自己的大拇指断掉了。但此刻,那伤口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反而十分舒服。
伤口是虚化的,像加了模糊的滤镜,浅的部分看到了地面也不奇怪。
森林里还有风吹来,那些掠过希宛兹手边的风不自觉地聚集起来,汇聚在他的拇指上,模糊的部分一点点变深,修复。
这种感觉在全身的伤口上都有,其中感触最深的当属肚子上的大洞,感受不到疼,但要看去,还是有点不忍心。
这奇怪的现象让希宛兹感觉有点熟悉,仔细想了想也说不出来,硬要描述的话,大概是能化反了过来,从消失到出现,从融合到分离。
能化这个词到底是熟悉的,脑海中不知不觉响起的,便是那个磁性的声音。
“吉斯?……吉斯?”
希宛兹转头看去,艰难地挪动身子,去检查吉斯的身体状况。
鼻息尚在,心跳正常,伤口已然凝固,表情依旧严肃。
好在并无大碍,只是应当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了。
“咳咳………”
像是听到了外界的呼唤,吉斯也慢慢地醒了过来。
“希宛兹…………?还活着吗?…….那就好。”
“这种时候,好歹说句好话吧,我们可是一同挺过来的战友啊。”
吉斯艰难起身,摸着额头,为那时超越极限的一时冲动付出着代价。
“饿不饿?带出来的东西好像也就剩这些了,剩下的应该还留在那里吧,可惜了。”
希宛兹翻过身去倒弄着背包,吉斯转头,视线却透过希宛兹的肚子看到了背包的皮革。
“希宛兹,你的伤口。”
希宛兹闻声转头,看了一眼吉斯,便又翻弄起背包,自顾自地解释道。
“啊,虽然那个时候很被动,但是感觉我记得哦,应该是能化的反作用吧,用你的话说,应该是‘风里的魔法反过来成为身体的一部分,达到治疗的效果。’对吧?你之前讲过,我记得哦。”
希宛兹自豪地说着,仿佛在告诉吉斯他的苦口婆心没有白费,而吉斯却神情严肃地抛出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希宛兹,你觉得自然是否抛弃了你?”
“诶?”
一时没反应过来,希宛兹大脑一片空白。晕厥后能化那会,他隐约听到了吉斯所说的自然与森林的相关话语。但要说到他身上,他不清楚,也说不清,到头来,他连为什么会被森林驱逐都不知道。
“抛弃一词,我觉得用不上吧,先有接纳,而后才有抛弃。我认为,或许自然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接纳我,所以才会想方设法杀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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