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笼中之鼠（2 / 2）

希宛兹抬头看去，不知何时，已是薄暮坠山时，一天的时光如白驹过隙，弹指而过。天空上的玻璃罩愈发清晰，慢慢产生裂痕，碎裂开来。与此同时，地面也并无半分安定，地动山摇，山崩地裂，整个世界成了碎片，碎片之后的，是无尽的虚空。

“转！”

艾丝薇娅一声令下，天塌地陷的局面瞬间反转，碎片重新归位，世界修修补补，不一会便恢复原状。唯有迟暮多了几分，仿佛一切都无变化。

“哈……我还以为你要毁灭世界，到头来只是变了个魔术吗？”

艾丝薇娅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便指向希宛兹身后，示意他看去。

在那远处的，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

画面要素很多，但事实已尽收眼底。

海滩的尽头，一个白发少年翻墙而下，稳落在海滩上，挡下了六颗子弹便突然向前冲去，在桥下被石柱挡住了身影。但希宛兹清楚地不能再清楚，那正是昨日的自己。

艾丝薇娅安静地陪着希宛兹看完昨日发生的事，举起抢来，便射了一发子弹，恰好打飞了希宛兹仍到空中的窃听器，那时，他仍认为将窃听器打至海中的，是自己的风。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异能，现在脑海中有一点我的印象了吗？”

不知为何，听到这番话，一个未曾听过的词汇在希宛兹脑海中回响，他并没多想，脱口便说了出来。在那之后，像是突然开了窍，遭遇的一切在他的脑中都有了明确的思路。

“时间坐标。你在‘昨天’开枪射出的子弹在今天射向了我。所以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瞬间移动，只是在不同时间坐标所做的事，在那一刻汇聚到了一点。”

“嗯哼，答对咯，果然还是记得点什么的嘛。”

“所以能让我感知到周围信息的异能，正来自于你，而非风暴。而那部分异能，存储在我的右眼里。呵，怪不得从早上起，那种能预示未来的感觉便消失了，这种异能不翼而飞的感觉，还真有点不习惯。”

“风所能做到的事情可远不止你想象的那样哦，但是现在开始，你可不能依赖我的异能了”

“很难想象我一个突然出现的外来人会和果实有瓜葛，我说的没错吧，时间之实。”

“嗯嗯，完美的答案！不枉我观察了你这么久。哎呀~这阶段的任务也完成了呢，happy~”

希宛兹没有多管这女人嘴里说出的莫名其妙的话，此时他的心里，充满着疑问，他知道，唯有此时，他必须询问。

“自我醒来不过才一个月，为什么，作为高天之树的果实的你会盯上我？除你以外，在暗中观察我的人还有谁，回答我！”

“哦呀？明明已经知道我是时间之实还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该夸你天真好呢，还是说你愚笨好呢。你这小家伙还真是没有感受到一点危机感呢~”

听闻此言，希宛兹并没松懈，反而又硬气了几分，因为内心的声音告诉他必须问出答案，否则，这故事的结局必然走向失败，他没有理由害怕。

“危机感的意思，是说我这条命现在在别人的手中对吗？那如果我偏要支配自己的命运呢？”

说罢，希宛兹缓缓抬起手，手中聚集的风眼在指尖汇聚成手枪的模样，而枪口，恰好对准了自己的脑门。

一向高傲的希宛兹自然不愿当做别人笼中的小鼠。但倘若得知自己深陷在了一场未知的赌局中，谁又不愿豁上去赌一把呢？哪怕筹码是自己的性命。

看到希宛兹这副模样，艾丝薇娅反而放心了几分，方才淘气少女般的状态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略显高贵的神气，如同神明藐视凡间的老鼠一般。

“省省力气吧，你应有自己命运的轨迹，现在还不到你死的时候。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吗？那就好好活下去，放心，我会主动找你的。作为降临在世界上的特殊的存在，你的生死根本不受自己掌控，而这也是我大驾光临亲自找你的缘由。”

见希宛兹仍然坚持，艾丝薇娅也不再做出过多反应，轻抬左手打下一个响指，天地便又换了副模样。

周围声响刹那间如冬夜般安静，一股强大到直逼灵魂的魔力自四周聚集。

希宛兹不由得被魔力的吸引怔住，待他反应过来时，时间的魔术已然停止。

太阳依旧高立在远山的峰角处不肯落下，夕阳垂落，万鸟归山——时空终于又恢复了正常。

此刻，正是今日的向晚。

“还记得昨晚你说了什么吗？灰熊帮的老大还在昨天相同的位置等你呢。这可是你通过右眼得到的消息，不会出错的，虽然现在用不了了就是。”

艾丝薇娅轻甩发尾，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再见啦，不过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可要好好活下去哦。”

艾丝薇娅抬手向前方的空气处伸出手去，一只拐杖便凭空出现，拐杖轻轻划过面前，一道由齿轮和时钟装点的传送门自空间的裂缝中挤出，待艾丝薇娅完全进入后，又迅速合闭，消失地无影无踪，好似不曾来过。

一只海鸟落在了希宛兹的肩上，掺杂着礁石和贝壳的西海滩又只剩下了希宛兹一人。

远边余霞成绮，半掩的落日将希宛兹的影子拉的很长。

希宛兹再也无时逗留了，他不知何时才能在来到此处欣赏夕阳，唯有东海滩一声枪响在催促着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