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被耍了(1 / 2)

“三年级二班的张晓明同学,你的奶奶正拿了旺仔牛奶来看你。”

张晓明满头黑线的在校广播声中以一种谁都看不见我的诡异心态溜到校门口,传达室里,只有一位看门的老大爷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嗯?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奶奶银发苍苍,脸上爬满岁月的痕迹,穿一件仿佛洗掉色了的青色外衫,坐在传达室的排椅上,拐杖放在一旁,微微低着头,垂着眼,仿佛正在浅眠。

这不是小时候经常给他们几个小孩子讲故事的老奶奶吗?张晓明打小在农村长大,不像城里小孩儿有那么多的故事书可以看,农村孩子秋天在湾边池塘探险,和蛤蟆泥鳅打得不可开交,夏天在树林里拿着自己做的粘杆抓知了瞎眼蟛。至于战果嘛,只能说,重在参与,张晓明每次都是参与热情最高涨的那个。冬和春干嘛呢?缠着村里的老人听故事。

偶尔几个老人风烛之际,靠在自己家的大门旁,或坐在村头的大树下,抬着浑浊的眼睛,找不到人陪他解闷。几个在家上房揭瓦讨打,出外猫嫌狗弃欠抽的小屁孩儿,在这些老人眼里,便成了聊天解闷,围着自己叫爷爷奶奶的一串葫芦娃。

面前这个奶奶,据说,据她自己说,那是大有来头,年轻时曾是个出马,看人不以为然,奶奶眼睛一扫,当真有几分睥睨。为了让眼前的小屁孩儿们相信自己,她讲了个张晓明家邻居的故事。他家的父亲,有一天带着自己的儿子开荒,荒地石头多,他们就把地里的石头捡起来扔到旁边一个存水沟里,“砰”的一声,他感觉自己仿佛砸中了什么。过了不一会儿,他儿子就喊头疼,要回去休息,他就让儿子回去了。到接近晌午的时候,父亲回家吃饭,儿子还躺在房间里面不出来,是不是偷懒呢这臭小子,饭都不来吃了,打开房间门一看,儿子在里面躺着,疼得直抽气。

“你怎么了?!”

儿子捂着脑袋,哭着说“人在河边走,碰见你扔砖头,差点扔到人家头。”

这父亲想到当时的情况,也算是知道点这方面的事的,就赶紧去请了这位老奶奶。

“后来呢?”

“后来好了,”她继续说道,“那黄皮子倒也没什么坏心思,不过那人扔砖头的时候,它刚好路过,砖头砸到了它脑袋,黄皮子报复心重,就对他儿子使了点坏,后来我让他爸爸给它烧了点纸,请走了就好了。”

“是他爸爸砸到的它,为什么它要报复他儿子呢?”

“黄皮子能附在人体,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几个脑袋摇成拨浪鼓。

“黄皮子的脉和人的脉很相近,所以黄皮子可以控制人。但是,它们却不能什么人都控制。”

“那什么人容易被控制?”

“德行有亏的人。阳气弱的人。主动要求的人。”看他们听得认真,老太太对小屁孩儿们的反应很满意,眼睛里仿佛夹进一丝光芒。“动物若想修炼成精,少则几百年,多则几千年。”

“为什么没有几万年的?”张晓明问。

正想侃侃而谈的老人被打断了,微微有几分不悦。

“动物每修炼五百年,便遭一次天劫,时间越长,劫数越多,劫难越大。能修炼个几千年已经是很厉害的了,没有能撑到几万年的。”

“那几十年的呢?”

“至少得撑过一道天劫,才算是,摸到了修炼的门。如果只有几十年,都称不上修炼。不到五百年,算是修炼的失败者。如果没有撑过第一道天劫,那就是没有撑过去。”

“什么样的才能撑过去?”

“多做好事,动物和人一样,吃苦做好事会积德,德厚的,在天劫来时,能稍微好点。”

“那人修炼有天劫吗?”

“没有,人间本来就是劫,是最大的劫。”

“那既然做好事才比较好,它为什么要让他儿子头痛呢?”

“终究是动物,改不了本性。”老奶奶眨眨眼,“动物,是不得正果的。”

动物,是不得正果的——彼时的张晓明也不知道,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将再次想起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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