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万象来朝32（2 / 2）

弘一笑着摇摇头，给元恪斟满茶杯，说道：“都不是，而且令尊此次只派来了八百人。”

元恪心中又是咯噔一下，北川军虽不像秦燕这样是封地千里的强藩，也不像他们这样兵多将广，但数万精兵还是拿得出来的；眼下只派八百人过来，也多少有点不够看了。元恪还不知弘一对此事作何态度，叫自己来又是何意，只好悄悄观察弘一表情，却只见这和尚脸上始终挂着和蔼的笑意，如同一尊活佛，一脸深不可测，看不出真实情绪。

没等元恪继续猜想，弘一便自己先作答了：“这次兵力，是少了点……不过多少也都是赵侯爷的一片忠心嘛，朝廷和秦王该嘉奖还是会嘉奖，公子无需多虑。”

元恪舒了一口气，连忙顺坡下驴帮着解释道：“北川地处北境，兵力本就不多，既要防备大辽，眼下又要防备燕贼，想来兵力本就不够用吧……”

弘一不置可否，接着说道：“这点小事贫僧本也不想挂怀，只是贫僧有一事不解……公子既然此刻还身在长安，就算令尊不挂念天子和秦王，难道令尊就一点不挂念公子的安危吗？”

元恪心想这老和尚果然没安好心，一句话里既给父亲下了套，又在挑拨自家父子关系，连忙应付答道：“国师想必是误会了，我父亲身为大秦藩臣，一向是先有国后有家，绝不敢怠慢天子与秦王，更不敢因私废公！至于元恪，早已投身报效朝廷，父亲所想，必定是希望元恪能躬身效力朝廷，为天子死而后已足矣！”

弘一见元恪这样大义凛然，不接自己话，便不再多说了，笑着继续说道：“公子不要怪罪，贫僧自幼便没了双亲，又剃度出家多年，想来确实是不太懂俗世间的事情，也不该过问别人的家事了……哦对了，眼下北川军正驻扎在城外，领军的将军公子或许认识，叫潘弼。”

元恪心想，这怎么能不认识，潘弼在北川军中素以老成持重著称，在军中与自己关系最为亲密，自己大半的弓马功夫都是这位潘将军教的，说是半个师父也不为过，这次父亲派他来应该也别有用意。

听到弘一这些话，元恪感觉一刻也坐不住了，心思早就飞出相国寺。元恪离家多时，饱经磨难，眼下见北川军就如同亲人一样，元恪迫切地想快点赶去见见他们。

弘一洞察人心，也是心知肚明，闲叙了一阵子便不在多留。元恪连忙起身告辞，连朱弋的事情也忘记问了，出门立马奔北川军的方向去了。

等元恪到了城外军营，潘弼等人率军果然已经赶到了；除了潘将军，还有意外惊喜，这次北川军派来的八百人都是骑兵，而且正是北川军中的万象军。万象军是北川军中的精锐骑兵，因为北川地处边境，兵源中多有胡人，父亲便将其中能骑善射之士汇编成一支万象军，名字取“海纳百川，包罗万象”之意。万象军中各族人士汇聚一堂，彼此各无偏见，其乐融融；元恪自小就喜欢听那些西域北疆的奇闻趣事，又喜欢弓马骑射，因此与万象军中的将士混得最熟。元恪一到军中，众将士就欢喜地围了上来，那种熟悉的感觉，元恪仿佛回到家中一样。

元恪眼见派来了自己最熟悉的潘弼将军和万象军，心知肯定有些别的事情安排，连忙将潘弼拉到一旁，小声问道：“潘将军，此前给我的家书中没有说过父亲会派兵南下，此番你们南下，是父亲的主意，还是大哥他……”

潘弼有些支支吾吾地答道：“二公子猜的不错，一开始侯爷是不准备派兵的，可是经不住大公子多次劝说，说二公子还在长安，我们真不派兵，怕秦王对二公子不利；何况秦王屡次来信催促，眼下我们和秦王真撕破脸也不合适，侯爷才同意的；潘某和万象军，也都是大公子亲自挑选的，说是二公子用得最顺手。”

元恪心中不禁有些激动，在外漂泊多时，终于感受到了来自家中的暖意，更感动于大哥元慎的细心安排。

潘弼又凑过来低声说道：“大公子还特意交待，此番我等来长安，一切行动皆只听二公子一人调度，请二公子谨记。”

元恪听言，好像明白了什么事情，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疑惑已久的问题：“潘将军，自燕贼起兵以来，我观父兄言行，隐隐有割据自立之心，可是真的？”

潘弼连忙观察了一下四周，眼见四下无人，才继续说道：“这也正是大公子想特意交待二公子的，大公子说眼下乱世，我北川军只有先自保才能图变，如果像梁王那样不知所以，就匆匆搅入乱局，必定落个身死国灭的下场。大公子请二公子一定要审时度势，如今二公子在朝中，有机会能与我北川军里应外合最好；若无机会，也请二公子早日从长安脱身，返回北川，共谋大业！”

元恪听闻，终于落实了自己的猜想，但自己也不奇怪，毕竟早就知道大哥元慎有宏图大志，眼下的时局正是到了他发挥的时候。若在平时，以北川这样的小藩，如何敢跟秦燕这样的大国叫板，可眼下随着时局变化，北川军俨然已经成了秦王最为倚重的一支力量。

元恪于是跟潘弼又细细了解一下自己离家后的变化，特别是近期北川军的情况，尤其是当潘弼说道，北川军本想趁燕军南下，本国空虚之时直插腹地，却被边境的大辽军打乱计划。元恪十分不解，问道：“大辽和燕国向来是宿敌，历次辽军想要南下都是被燕军所阻，按说现在也正是辽军南下的最好时机，大辽如此做派，真实令人不解。”

潘弼解释道：“侯爷和大公子也不明白，大公子还曾遣人重金去贿赂了一些辽国的人，探听了一些消息，似乎是大辽皇帝与燕王达成了某种密约，所以这次辽军才会出兵阻止我们。”

“密约？”元恪念叨着：“会是什么密约呢？”

潘弼说道：“这恐怕是万分机密之事，就无从得知了。总之辽军大兵压境，我北川军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和辽军僵在原地；但见他们似乎也不想主动进攻，我军也只好先保持对峙。”

元恪也想不通为什么，便不再多问，好在眼下总算是有了自己的人马，可以想想今后大展拳脚的事情了。元恪激动欣喜的心情难以抑，彻夜都在军营中与潘弼等人欢聚，连府宅都没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