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伪朝昭义27(2 / 2)

周阅见崔允态度这样顺从,连忙又小心翼翼追问道:“那……敢问燕王,本王登基后,燕王何时率军班师,返回蓟州啊?”

崔允闻言,脸上有些不悦地看着周阅,弄得周阅不禁紧张起来,连忙解释道:“燕王不要多想,若是想在洛阳多待些时日也无妨,宫中财帛可任你去取……本王只是担心,燕王率军离国太久,怕有变乱……”

好在崔允很快舒展了颜色,笑着答道:“梁王未免也太心急了,本王并不打算班师回蓟州……”这话一出,周阅紧张得心都快吊到嗓子眼了,崔允也似乎是故意戏弄周阅一样,特意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周琳小儿在长安称帝,梁王就算登基,这皇位坐得安稳吗?所以本王打算,等梁王登基授予代天子征伐之权后,即刻率本部兵马,西进函谷关,荡平长安,为梁王扫除心腹之患,这可真是梁王所说的,名正言顺!”

这话说得梁王长舒了一口气,连忙称赞道:“燕王果然是国之柱石!大周以后都要仰仗燕王了!”

崔允接着又补充一句:“不过话先说好,那小皇帝归你,攻下的秦国土地城池可都归本王。”

周阅本就没有妄想秦国的土地,眼下这尊瘟神愿意走,还帮自己扫除劲敌,高兴都来不及,连忙应承下来。

很快,在洛阳的一片狼藉中,周阅顾不得那么些场面礼仪,草草登基称帝。燕王崔允近日已经收敛了部属,城里看起来安定了许多,但街市之间仍是一片残破,百姓也大多逃离,远远没有恢复生气,不时仍有胆大的燕军行劫掠之时,梁王的臣属也是敢怒不敢言,根本不敢管,只求着赶快把这些阎王爷送走。

城中百姓苦不堪言,原来的官吏宫人也多有逃散,梁王周阅虽然把自己之前留在邺城的家眷和官员都带来补充,但一时还是很难恢复皇家的气相。周阅心中并不在意这些,虽然登基仪式有些潦草,但是等到天子冕冠加到自己头顶的那一刻,眼见下方的群臣,尤其是曾经不可一世的燕王崔允,都只能在自己面前叩首行礼,周阅才知道为何这帝位千万人追求,最高的权力对任何人来说都梦寐以求。

只是当周阅钦定的新年号传到长安这边元恪耳中,却让元恪忍不住嗤之以鼻:年号昭义,这个年号可真有意思,周阅身为臣子,起兵犯上,夺了侄子的帝位,敢问是哪里昭又是哪里义了?

不过这些也只是虚名,元恪并不想过多在意,他此刻更在意的是父兄的消息,自己的寄回北川的家书已经有了回复,当然父亲并不曾回复,还是只有大哥元慎给的信息,信中的内容让元恪也思索不定。大哥信中说,北川军原本沿北境向燕国腹地推进,近期之所以进军不顺,全因北方大辽重兵压境,但大辽军既不进也不退,只是在边境默默地观察着局势,仿佛猎手在观察猎物,因此父亲有所顾忌,只攻略了一些燕国边境的郡县后便不敢深入了。至于派兵增援长安,父亲也以借口防备大辽南下推脱掉了。

这点元恪倒不意外,元恪早已猜到自己的父兄隐隐有自立之心,绝不会因为自己而胡乱加入长安的乱局,但真正得到回复时,元恪心中还是有一丝落寞,心中惆难免怅想出门逛逛。一出门,突然被一旁的乞丐呼喊打断,那乞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直向元恪扑来,吓了他一跳,那乞丐一见元恪,就激动地抓住他叫喊:“公子,我可算找到你了!”

元恪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大惊,连忙拨开那乞丐的头发,仔细一看,果然是飞羽,连忙扶回府中,问道:“飞羽,你怎么成这般模样?”

飞羽哭诉道:“公子不知,那日洛阳城破之后,燕军进城后大肆劫掠,我等这样的官吏府邸自然首当其冲,财物都被劫走不说,连红缨也……也被燕军掳走,不知去向……”

元恪更加心惊了,连忙问道:“红缨?她怎么了?”

飞羽面露惭愧,支支吾吾答道:“一个女子,被掳进军中,那还能怎样……我后来也曾去燕军营中寻找讨要,可那燕军各个凶神恶煞,差点连我都赔了进去,险些丢了性命……我在洛阳苦寻多日无果,又无家可归,后来才听说公子来了长安,万般无奈只好先来投奔公子……这一路真是遭罪了,又饥又饿,还时常有乱兵,只能一路乞讨来了长安……”

元恪听闻,也不好责怪飞羽,心知要怪也应该怪自己,先是没有守住洛阳,后又没有及时通知安排飞羽红缨就走了;只好安慰飞羽:“你无需自责,都怪我……红缨也是苦命,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就……哎,我定再派人去寻她,花费重金也要寻回……”

飞羽却沉默不语,可能是想到了什么更坏的可能;元恪也不忍多想,不想多说,只好先安排飞羽去府中歇息安顿下来。

弘一虽然没有授予元恪实权,但面子还是给得很够,赐予的这座府宅也比洛阳时大了不少;同时弘一也有意对于元恪单骑救主,千里护送的故事也是大肆宣传,甚至加入了很多夸张的桥段,一时间长安城内人尽皆知有赵元恪这么一号英雄人物,甚至都被编成了评书广为流传;只是有些桥段实在过于离谱,连元恪自己听起来都有点面红耳赤,什么万军丛中七进七出,枪如闪电箭如雷鸣,神明护体马跨悬崖之类的……

元恪心想如果不是那日,遇到崔萍高抬贵手,自己根本到不了长安,只不过元恪也明白,弘一不过是想借自己这个形象,宣传所谓的忠臣良将思想,虽然自己惭愧但也不好反驳。最近与弘一接触越多,越觉得这个和尚不简单,处理起朝政事务来,干练精明不输宰相;讲起道理鼓舞人心时,又是一副禅宗大师的气派;在长安城中权势滔天,生活起居却极为朴素,与普通僧人无异,元恪实在不明白弘一这个和尚掺和朝局,到底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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