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刀与道20(2 / 2)

群臣的喧哗被元恪这番话渐渐平息下来,众人都一脸惊疑地看着晋王的尸身,这刀刃也许不是他私带的,这软甲可是结结实实穿在身上,按朝廷律令,确实形同谋逆。高庭也颇为赞许地看着元恪,没想到他竟这样有勇有谋。

谢均见状,连忙继续控制局面说道:“幸亏有羽林军将士忠勇护驾,才没让这贼子得逞。诸位若还有异议,难道是与晋王谋逆的同党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噤声了,也从一开始的惊慌慢慢反应过来了,眼下晋王身死无疑,无论如何,晋王一党的败局已定,再怎么争执都是徒劳,争不过手握汉王的谢均等人。如今还是审时度势更好,于是众多刚刚晋王的支持者,立马又开始痛骂晋王逆贼。

等控制住了宫中的局面后,高庭和谢均便马不停蹄开始了后面的部署,先是官宣晋王谋逆,所有朝中晋王的党羽都被清洗,重要的职位都先安插上了自己的人。随后以皇帝诏令立汉王为太子,没过几日又传出皇帝驾崩的消息,汉王灵前火速即位为新君。高庭倒是没有食言,元恪成为了新任的羽林大将军,可这也让元恪根本抽不出身回家,一连串的巨变,宫里宫外都需要元恪带人稳定局面。特别是对于晋王一党,一直要按高庭和谢均的要求逐家逐户查抄府宅,眼见前几日还是帝都中炙手可热的达官显贵,今日便纷纷沦为阶下囚,连家人老小都保不住,轻则下狱流放,重则满门抄斩,元恪心中更是百感交集。可权力的斗争就是这样,若是晋王得位,恐怕也会用一样的方式对待谢均等人,也包括自己,元恪已经慢慢习惯了这样的规则。

一连好多日的鸡犬不宁,帝都的局势终于慢慢平息下来,孟津关前线的禁军谢均也已经派人前去接管兵权,想来也闹不起什么大风浪了,元恪终于得空,可以回家了。

一回家,崔萍和飞羽红缨等人便焦急地迎了上来,上下端详元恪是否安好。虽然没有受什么皮肉伤,可一连多日的劳累还是让元恪憔悴不已,特别是心力上的;崔萍见状,让飞羽红缨等人先去准备沐浴更衣之事,支开二人后,崔萍连忙问这几日发生了什么。

元恪便将这几日宫中之事和盘托出,崔萍听后一脸不可思议,这几日帝都中的权力更迭如走马灯,连她都没看明白,原来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曲折故事。

崔萍颇有后怕地对元恪说:“你此番可真是鬼门关里走了一圈,若是没有成功刺杀晋王,你自然会和高庭他们一起殉葬;就算你成功杀了晋王,后面的事情若是稍有不顺,高庭他们一样可以将刺杀晋王之事推到你身上,同样能达到目的,还能把自己摘干净。”

元恪苦笑道:“我何尝不知自己只是棋子,但我有得选择吗,我只是别人选中的刀,只有成为那把最锋利的刀,才有可能活下来。那几日潜伏在宫中,我完全不知道外面会发生什么,每日我都不知道推门进来的会是高庭还是晋王,或者是一队甲士冲进来把我带出去,我只能等待唯一的机会,才有可能杀出去,那是何种的煎熬……”

崔萍听后也颇有心疼,说道:“你再继续呆在帝都,恐怕只会越陷越深,这朝廷都这样内忧外患了,还没忘记自己人内斗,早晚定会被我父王所覆灭,你若是还留在这里,只会给他们陪葬,还是跟我走吧。”

这样的话题已经提了好多次了,元恪听后还是沉默不语,不知如何作答,崔萍这次真的急了,站起身来说道:“你要是不走,这次我可是要走了。”

元恪听闻,慌忙问道:“什么?你要回燕国了?为何这么匆忙?”

崔萍答道:“我在帝都潜伏查探多日,一直毫无进展,帝都是非之地,马上又要遭遇兵祸,父王早就催促我尽快离开了……本来前几日就想跟你说,只是你突然被高庭带走了……现在终于等到你安然回来,我也该走了……”说罢,崔萍含情脉脉看向元恪:“你呢?”

元恪不忍直视崔萍的目光,扭过脸去,轻声说道:“我终究是北川侯府的人,没有父命,不敢随意改换门庭……”

崔萍听后怒道:“你听父命,听那太监的命令,就唯独不听自己的吗?你自己真的想过自己要什么吗?”

元恪心中所想当然是可以跟崔萍长相厮守,但此刻就让他与过往的家族决裂,去投奔燕王,也是万万难以做到的。

崔萍有些怒其不争地继续说道:“我虽是一女子,也知道为自己争取,所以才会随兄长南下帝都;兄长遇害,我也能顶住父命留在帝都查探;我知我父王必不愿留你,可我想留你,我便会争取,可你呢?你可曾为自己争取,枉为男子!”

若是往常听了崔萍这番话,元恪肯定会觉得是奇耻大辱,势必要争执一番,可此刻却觉得崔萍说的不错,自己确实每一步都像是被别人安排,一路走到现在,自己想要什么从来没有思考过。

元恪自觉心中有愧,还在暗自思考,崔萍见元恪迟迟不肯表态,有些失望,起身就要离开,出门前回首忍不住又留住了几句话:“我明日一早便会启程北行,你若是同行,就与我一起;若不是,今日就当我辞别吧。”

说罢崔萍出门而去,元恪起身想追,走到门口,看着崔萍远去的背影,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又慢慢退了回来,默默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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