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崩19(2 / 2)

元恪见状,心想与高庭会面的事情也不是绝密,自己正好不知道怎么应对,索性一股脑把那晚在广德宫的际遇通通说了出来,也好让崔萍帮忙参谋参谋。

崔萍听后,蛾眉紧促,反复地自言自语琢磨着高庭那句话:“谁能得利最多,谁便是真凶?谁得利最多呢,晋王吗?”

揣摩了好久,崔萍还是没有头绪,抬起头来看着元恪,略显担忧地说道:“我之前听闻,高庭这个老太监心思可谓深不可测,所以才能一直深得皇帝宠信,什么报答先皇后恩情之类的,都是蛊惑人心的把戏,这帝都里能活到现在的,能有几个好人。如今他主动对你示好,你也别洋洋得意,是福是祸,还不好说呢?”

元恪回道:“自那日之后我也惴惴不安呢,总觉得后面可能还有什么事情在等我。”

崔萍道:“你知道就好,多好自为之吧,实在不行,我就跟我一起去投奔我父王吧,你这般身手,总能在军中谋个差事。”

元恪见崔萍又提此事,不好回答,也不好回应,只好面露难色,沉默不语。

崔萍见状也心知肚明,便不再多说,玩笑道:“好,不逼你,你继续做你的忠臣孝子吧。”说罢长叹一声,面色有些黯然地回自己房去了。

到了深夜,元恪正准备入睡,突然飞羽焦急地来报,宫里来了人传令,高庭令元恪连夜进宫。元恪心中一惊,他值守宫门,深知按条例一入夜,宫门就会紧锁,没有天大的事绝不会允许任何人进宫,没有圣旨,深夜闯宫,等同谋反。元恪心中惴惴不安,连忙胡乱穿好衣服,出门准备跟来人一起走。一出门却发现红缨和崔萍也没睡,焦急地也站在门口等待。但当着宫里人的面,元恪不便多说,只是和崔萍交换了一下眼神便走了,二人四目相对之时,虽无言语,却能从眼神中读懂对方的心思:

崔萍:“保重。”

元恪:“勿忧。”

元恪跟着宫人一路来到宫门前,往日深夜紧锁的宫门,只得高庭一块令牌便放元恪等人进去了,元恪暗想,果然这皇宫都已尽在高庭掌控了。一路往深宫走,之间种种与往日并无二样,静谧的气息中似乎隐藏着别样的秘密,偶尔有执勤巡逻的太监宫女走过的声响,也惊得元恪忍不住侧目。走着走着,元恪发现已经被领到了皇帝居住的寝宫里,见元恪已到,高庭屏退了众人,大殿中便只剩他们二人了。

元恪更加不安地等待着高庭指示,却只见高庭冷冷地注视着他,眼神中完全猜不透在想什么,死一样的寂静中,元恪试想过了无数种可能:是燕世子一事还是需要自己来背,要献祭给燕王了?还是私藏崔萍在家中的事情被发现了?但却不知道是哪种。

不知过了多久,高庭终于开口了,缓缓说道:“皇上已经驾崩了。”

这句话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炸在元恪脑门上,本来就已经惴惴不安了许久,眼下更加困惑了,那自己应该作何表态?按照礼仪,做臣子的应该立即号啕大哭以示哀悼,元恪正欲酝酿情绪,突然想到,高庭深夜叫自己来,告知这样机密的事情,不论为何,总不至于是找自己来哭丧的吧?于是镇定神情,问道:“敢问公公有何安排?”

高庭见元恪这般表态,颇为欣慰,继续说道:“眼下正值宗庙危急之时,公子可愿与老奴一起匡扶社稷?”

元恪一听事情越来越大了,没有时间思索了,连忙回应:“但听公公安排,不知匡扶社稷这样的大事,元恪能出什么力?”

高庭继续说道:“眼下内外局势公子也是知道的……陛下驾崩前留有遗诏,令汉王灵前即位为新君,但晋王在朝中经营多年,党羽众多,眼下又执掌禁军兵权在外,必不容汉王即位……不除此贼,社稷难安!”

元恪一听,深吸了一口气,想到自己终究还是逃不出帝都权斗的漩涡。可是除掉晋王,且不说难度多大,光刺杀亲王这样的大罪元恪便觉得承担不起,此前燕世子的案子已经搅和得自己险些丧命,这次要来真的,元恪内心还是偏向于推辞,刚一抬头还没开口,便遇上了高庭冷峻的目光,那目光把元恪心中的闪躲之意刺得无处藏身,元恪猛然想到,今日既然被高庭叫到此处告知此事,就绝无可以推辞的退路了,高庭怎么会允许自己知道这样的大事,然后还全身而退?

想明白这点,元恪只得故作坚定地回应道:”晋王奸诈忘义,元恪也曾受其诬陷,此人不堪社稷之重,难为人君,若是有犯上作乱之意,元恪必除之!只是眼下晋王执掌禁军,护卫众多,想要除掉他,恐怕还需要仔细谋划……”

高庭听后哈哈大笑:“那倒不必让公子去万军丛中取他首级,老奴已与谢相谋划好了,皇上驾崩之事先秘不发丧,先以皇上病危,命晋王回宫为皇上祈福,想那晋王好大喜功,只需在诏令中稍加暗示,皇上有意召他回宫即位,他必不生疑。公子只需要在宫中静静等待伏击,待晋王一人时,确保一击致命即可。”

元恪暗想果然高庭和谢均已经都谋划好了,自己就是那完成最后一击的刀。无论晋王势力如何庞大,只要晋王身死,党羽再多也只能做鸟兽散,果然是条狠毒的妙计。只要高庭他们能创造出自己和晋王一对一的条件,元恪对自己身手还是很有信心,此事已有八九成把握。此刻元恪与晋王仿佛被局势推着,迎面走上了独木桥,只有一个人能继续走到对面了,想起此前晋王对自己的种种恶行,元恪也不再犹豫了,恭敬地行礼答道:“元恪愿行此计,但凭公公安排!”

高庭满意地点了点头:“老奴果然没看错人,那就托付给公子了。事成之后,顺利拥立汉王即位,公子便有从龙之功,老奴身上兼着的这个羽林大将军之位,就是公子的了。”

元恪此刻却并不想这些荣华富贵,他深知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本,一往无前也只为能活下去,连忙感谢高庭。但最后,元恪还是忍不住问道:“只是元恪不知,公公为何偏偏要选中我?”

高庭听后,稍有迟疑,还是笑着答道:“首先必须是羽林军,这样进出宫中埋伏才不引人生疑,公子面生,更不易引人注意。晋王在帝都经营多年,老奴手下的有些羽林军,也摸不清他们的底细,不过老奴相信公子,绝对不会是晋王的人!”

元恪听后,终于明白,自从把自己放在羽林军,也许就是高庭谋划的开始了,这一步棋别人早就替自己下好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