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审判官（1 / 2）

“我跟您说实话吧，”

\t古斯塔夫拢了拢下巴上长久未修的胡子，上面乱蓬蓬的，残留着食物的渣子与酱汁。

\t他红润的脸上交错着几道疤痕，看起来尤为骇人，但熟识他的人都清楚，这家伙实在没什么脾气。

\t他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呜呜咽咽的，坐在对面的人根本听不清他说的啥，于是瞥过眼去望着窗外的雨来。

\t“小伙子，现在的狼们越来越不让咱们活啦！”

\t他叫嚷着，显露出一副很是痛心疾首的表情，使劲地敲了敲桌子。

\t酒馆里其他人都认识他，也都听多了他那些不精彩的故事，于是他一开始，周围人又开始起哄了。

\t“老东西，你今天是打算讲您那曾风光一时的美丽妻子呢，还是讲你那女儿的悲惨境遇啊？”

\t一位在酒馆里工作了多年的活计大声朝着他喊，众人就一齐笑来。

\t酒馆的老板就坐在上二楼的楼梯间，他酒红色的领结上扎着枚花朵，头发梳的润顺漂亮，胡茬刮的干干净净，看模样已经有快四十岁了。

\t他很熟识古斯塔夫，对方那红色的头发与奇特的胡须，几乎一眼就让他认出：这家伙是真正从极北来的。

\t老板曾外出闯荡过一番，只是现在落寞了。他的衣服已穿的破旧不堪，黑色变成了灰色。

\t“乱说，乱说！”

\t古斯塔夫高声嚷着，很快又低下头，声音也小下去了。

\t周围的人又开始新一轮的哄笑，老板也露出笑容，唯独他没有笑的那么大声。

\t酒馆里唯一没笑的，就是坐在古斯塔夫对面的青年。

\t青年一头金发，碧蓝色的眼瞳没有一丝波澜，面容英俊，正举着一杯脏兮兮的酒杯喝着。

\t古斯塔夫一见到他，就想到：

\t这家伙绝不是林区里应有的人。

\t他绝不是住在林子里与街上的，起码是在檐下。

\t“请您接着将吧，我听到您女儿伊娃被亲爱的阿米莉亚怂恿去成为女郎的桥段了。”

\t“哦是的，是的，先生。哦，天哪，您别怪她，先生，我求您，您别怪她。

\t阿米莉亚是个好女人，她什么都愿意做，为了孩子们。当时他们都已饿了太久，我呢，我没有工作，天天跑出来喝酒，喝到醉了，才会回去。

\t伊娃没有怪她什么，她很温柔，很坚强，为这个家里付出了她最珍贵的东西，哦，先生，在现在这个环境下，也实在不显得珍贵了。”

\t古斯塔夫唠叨着，他时而叫嚷，时而低声啜泣着，又不久后就恢复正常，往嘴里开始灌酒了。

\t金发的男人听着，面上带着微笑，双手交叉。

\t他黑色的服装上，那一对白色的华贵的珍稀的手套尤显突兀，但是却让酒馆里清醒的人都畏惧。

\t古斯塔夫依旧唠叨着他的故事，周遭的人也都听着，嘲笑着，喝着自己的酒。

\t“先生，我讲一件实在好笑的事吧，你认为我是为什么来喝酒呢？

\t哈！我来喝酒，喝到醉，完全是为了逃避阿米莉亚的叫嚷、孩子们的哭泣，我不敢面对半夜才回来的伊娃。

\t我尽力去寻找工作，却无一例外被拒绝。

\t我还能做什么呢？我还能去做什么呢？”

\t古斯塔夫哈哈大笑着说，同时又面色抽搐、扭曲着叫着。

\t金发男人看了看酒馆里的挂钟，礼貌的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了几枚铜币，抛给了对面的中年男人。

\t“很高兴我在这么无聊的时候，会有这么一位先生来给我送来这样的笑料。

\t这几枚铜币是我对您如此尽力的酬礼。

\t但是先生，请您下次编造故事时，请选择一个冷门一点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