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阴差阳错（一）（2 / 2）

又到掇石场，面前摆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石墩，赵守时心道，一会儿搬那个最重的。

赵守时并不去抠那石墩两端凹槽，只见他右手一搂，左手一扶，右脚重重踏地，口中喝道：“起！”

大石墩离地一尺，缓缓地被放下。听人报道：“上佳！”赵守时甩甩膀子，心想：咱通过了三场，是不是得给个侍卫头头当。

等了没一会儿，一锦衣卫近前道：“壮士，可通文墨？”赵守时答道：“不会，不，会！”

来人正是耿郅，问道：“到底会不会？”赵守时真诚的说道：“会写自己名字，还有永安府三个字，其余的不识。”耿郅笑了笑，道：“那随我来吧。”

见耿郅领人前来，朱慈烺问道：“可是有人过了三场？”耿郅道：“回殿下，正是。”

赵守时还在发懵，眼前这美少年就是太子殿下？看着也就十二三的年纪，倒生得白皙。

耿郅道：“还不见过殿下。”

赵守时闻言一跪，道：“草民赵守时见过殿下，千岁千千岁。”朱慈烺道：“起来，让本宫看看。”赵守时起身抬头等待太子问话。

朱慈烺道：“壮士弓马娴熟，双股有力，可是有人教导。”

赵守时却也不怵场，回道：“殿下，小人从小随父亲进山中打猎，天启年间与家人逃难来到永安府。”

闻言朱慈烺一喜，道：“当过猎户……那边山区熟悉么？辽东都司哪里的？”

赵守时答道：“宁远中左卫。不止当地，那一片山区都去过。”

朱慈烺道：“好，先回去准备，到时候与本宫回京。”

赵守时被耿郅礼送出来，眼看要走出校场，问道：“官爷，小人如今便是殿下的护卫了吧？”

耿郅疑道：“什么护卫，募兵募兵，当然是当兵吃粮，要上战场保家卫国。”耿郅眼见赵守时面色不对，误以为他是不愿到军中当个大头兵。

耿郅颇有惺惺相惜意味，道：“你这身本事，还怕得不到一官半职，且放宽心。”赵守时一时间不知怎么和媳妇交待，心事重重的往家走去。

日头偏西，李秀才嘬了口酒，向校场方向走去。

永平府大堂内。朱慈烺对吴襄叹道：“也不见个举人、秀才来参军。”

吴襄道：“有功名的读书人有多少愿来吃这份苦，放租子，当状师或者到官府谋个营生也能过活。”

朱慈烺心道：就是给这群读书人太多特权。冷声道：“想招几个好苗子也不易。国朝多少年没出个出将入相，文成武就的帅才。”

吴襄心想：帅才，有啊，被你昏君老爹压在诏狱里。你那刻薄寡恩的老爹上来就把杨督师提溜出给剁了。

来人听到朱慈烺抱怨，等了一会儿，才进门行礼道：“殿下，时候不早了，宴席已备好，何时用膳？”朱慈烺道：“走，吴总兵，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赵守时犹豫再三，决定将今日的情况如实告知钱巧语。钱巧语听罢，又要去拔发髻上银簪，赵守时连忙安抚道：“娘子，已登记造册，要是不去，咱家怕是得垮了。”

半晌无声，钱巧语眼圈泛红，泪水吧嗒吧嗒落下，赵守时用蒲扇般大手抹了抹钱巧语脸蛋上的泪珠，对着钱巧语肚子道：“丫头，等爹给你挣个大宅子，再给你找个举人老爷的当夫君。”

钱巧语带着略带哭腔道：“你怎地知道是个丫头？”赵守时道：“头胎就想要个丫头，结果谁料想是个带把的，这胎也该生个丫头了。”

钱巧语深呼一口气，道：“爹娘去世的早，你和大爷学这敲猪的手艺。后来你大爷执意逃去山东，说老赵家的根不能断了，总得留下一支，至今仍未联系上。你现下要去参军，要是有个……你让我咋办，孩子咋办。”

赵守时还要宽慰，钱巧语道：“你要是上了战场，没能……呜呜……我就学人家改嫁！让你再自作主张。”

知道媳妇闹脾气说胡话呢，赵守时并未计较。可钱巧语话说完就又哭起来，哭得更厉害，没多大动静，眼泪却不要钱似的，弄得赵守时不知所措。

钱巧语哭累了便侧身躺下，不去理会赵守时，赵守时躺下后辗转反侧一宿没睡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