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不收(1 / 2)

耿郅嘴角一抽,对这位私下偶尔口不择言的少主无奈笑了笑,道:“那杀材是成国公府上的郎管家,自从成国公掌管京营后愈加肆无忌惮。”

朱慈烺心思巧捷万端道:“成国公府的人可有过其它枉法恶行?”见耿郅有些拘谨,他循循善诱道:“君子之泽,三世而衰五世而斩……”

侃侃而谈的朱慈烺眼尖瞟见个熟人,那人瞧见他,走过来正要行礼。朱慈烺赶紧托了下那人的袖口,低声说道:“世遵,这不是宫里,我是来体察民情的。”

那人贴近唤了声“殿下”,朱慈烺示意换个地方说话。

茶舍雅间内,以玉片隔火熏香的宣铜炉弥散着不知名香气,嗅起来甜滋滋的。

二人对坐,耿郅立在身旁小心伺候,左边的自然就是朱慈烺。

右边那人方面广额,山根高隆起势,面白若傅粉,此人正是英国公府的小公子张世遵。

朱慈烺率先开口道:“世遵,平日里成国公府的狗材就那般横行霸道么?”

张世遵也见到方才那一幕,玩世不恭的说道:“那门子里做的腌臜事多儿去了,何止这些。”

张世遵低声道:“前些日,听说还收了东郊一个夜不收的田产。那夜不收原是辽东下来的,凶蛮劲还在,去收田产的十来个奴仆被一顿好打,各个鼻青脸肿。”

“收?无非是飞洒诡寄那些手段罢?”

“唉,人家懒得费心思,一伙奴仆刈麦,一伙奴仆装车,简直肆无忌惮,这才撕打到一处。

后来郎管家的外甥,贝子业给顺天府书吏递话,将那人投进大牢。唉,什么世道。”

朱慈烺道:“外甥打着成国公府的名号强占田产,郎管家当舅舅的也不约束?”

“自然,这还不算完。贝子业还扬言说什么换个花样,等逮住那夜不收的小娘子,待到夜不收认了罪还剩一口气时,当面和他娘子造个小孽种出来传递香火。”

朱慈烺闻言眼神逐渐冰冷,一股戾气在胸口乱窜。张世遵继续说道:“若不是有大善人心存不忍把小娘子私藏起来,恐怕真要上演活春宫。”说罢微微叹气。

良久,朱慈烺冷静下来,说道:“世遵,莫要戏言。天子脚下,那伙人怎敢跋扈至此?”张世遵正色道:“我与殿下相识已久,何曾会拿这等事胡诌?”

朱慈烺道:“我且问你,那家可有子女?”张世遵道:“有个十岁的儿子。”朱慈烺心念一动,继续问道:“你可知那小娘子如今身在何处?”

张世遵道:“我爹嘱咐过,离成国公府远点,我怎会往上凑……”

话未说完,张世遵接触到朱慈烺审视的目光有些发毛,声音不易察觉地越来越轻。

朱慈烺敛回目光,拱手道:“世遵,这几日劳烦你寻那小娘子下落,此事我自有妙计。”

八月三十日,清晨。朱慈烺与耿郅漫步在西郊。应朱慈烺昨日要求,耿郅今日斜背张开元弓。朱慈烺借过他腰间雁翎刀,四处寻趁手的树枝。

终究寻得三尺左右的二指粗细的枣木枝,朱慈烺美滋滋抄起树枝继续西行。

来到约定的城隍庙前,朱慈烺推开褪色的大红庙门,登时一阵暴土狼烟。朱慈烺遮住鼻子,抬步跨过门槛,屏息进入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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