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厌胜之术(1 / 2)

庭院内偶尔回荡狸猫发情的叫声,尖厉刺耳,如孩提哭泣一般,骇人且诡异。

白影绕过假山行至水榭,挽起袖口,俯下身子,将木匣放入水中,又把不知在哪寻来的奇石压在木匣上。做完这一切,白影闲庭信步折回耳房。

崇祯十三年九月十一日天气微凉,秋风萧瑟。宜告发,宜说情。注:成国公府世受国恩,断然不会此等行事。

顺天府尹宋师襄接过状纸,就知道这麻烦甩不掉了。跪在堂下之人说的什么,宋师襄压根没心思听,思绪不知飘至何处。

良久,经身旁幕僚提醒,才缓过神来。宋师襄紧盯堂下刁仆,说道:“你可知诬告勋贵要反坐,罪加三等。”

名为张百年实为张安的“刁仆”,之前的连鬓胡子剃得干净,一双浓密修长的眉毛被修剪成短促的八字眉。

张百年战战兢兢,颤声回道:“此等把天戳个窟窿的事,小人哪敢捏造。”

宋师襄厉声喝道:“哪个派你来的,你有什么目的,如实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张百年慌忙磕头如捣蒜,颤声回道:“并无他人指派,也非他人挑唆,小人早就听闻老爷铁面无私,青天面前不敢胡说。”

宋师襄见审不出什么,便要动刑,此时身侧幕僚凑近,低声道:“老爷,此事毕竟牵扯甚广,要不还是上报吧。”

宋师襄瞪了眼幕僚,幕僚大着胆子继续劝说:“老爷,有些事不是咱们能处理好的。”说罢眼睛往上瞅了瞅。

宋师襄左手把攥北官帽椅扶手,右手挚开令签,迟疑着未抛下去,半晌,打定主意,说道:“先羁押起来,好生看管。”继而微微拱手道:“今日之事,听候圣裁。”

……

皇极殿内,御案上摆着张状纸。骆养性被王承恩薅来,已在殿内站定一柱香功夫,崇祯却不言语,引得他困惑不已。

骆养性的心思从发生什么大案,转到皇上是否吃错药,再转到府中的汤食是否凉了时,崇祯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王承恩回道:“顺天府尹递上状纸后,便回府了,没惊动旁人。知情的都待在顺天府衙,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崇祯摆摆手,王承恩拿过状纸,几步走到骆养性身前。骆养性双手接过,匆匆掠过,心惊不已。看罢,手还止不住的颤抖几下,低埋下头。崇祯道:“把太子叫来。”

慈庆宫。朱慈烺正咀嚼着小鱼干,时不时瞥两眼只会干饭的解语。

黄伴伴纳闷:殿下平日里也不吃海物,吃几口就会吐的七荤八素,怎地这几天转性换了口味?好在癔症有所好转,吃就吃吧。

王承恩还未进殿便高呼:“殿下,殿下,皇爷召见。”朱慈烺撂下小鱼干,见来人上气不接下气,便问道:“发生甚么事了?”

王承恩顺了顺气道:“殿下,和奴婢走吧。”黄伴伴见王承恩不说明白来意,下意识上前阻拦,可霎时反应过来,僵在原地。

须臾,黄伴伴轻咳一声,道:“殿下,奴婢陪您去罢。”

朱慈烺心中一暖,下意识的举动骗不了人,笑道:“能有什么大事,安心待着,记得一会儿遛解语。”说罢,大步迈出殿门,随王承恩而去。

皇极殿内,看过状纸的朱慈烺露出惊愕神色。崇祯问道:“你怎么看?”

朱慈烺心想:我能怎么看,只想剁了朱纯臣。像这种卖主求荣的败类,留着过年么?在那个时代,成国公朱纯臣本来有诸多选择,偏偏作出最令人唾弃选择。

国都失陷,殉国死节值得后人敬重;待在京师选择良禽择木而栖亦无可厚非;不食周粟,匿藏或逃离隐居也算顾念两百余年的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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