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会打仗的厨子不是好杂役(2 / 2)

院子里悄无声息,只有远远的方向不时有闷响顺着空气传来。

沈莫就是再傻也能看出这份死寂里沉淀着的阴霾。

半夜,一队军士前来,杀气凌然,身上还留有五颜六色的血迹。

“妖兽的血?物种还挺多样化。”沈莫胡思乱想着。

一个个院门被打开,一名名杂役靠墙列队,橘黄色的火光映着杂乱的人影在风中摇曳。

“全部都有!即刻编入黄字营预备队,明日随我出城杀妖!”开口者身高马大,声音中气十足,一看就是手头上有点功夫的,只是此时身上也挂了彩,左手小臂齐根断了,还有一只眼睛也包裹在厚厚纱布下,血已经渗了出来。

话音刚落,人群立马炸开了锅,有杂役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

“我不去我不去!!不是说好了杂役不上前线吗??我要见黄副官,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丁先生!丁先生在哪?我父与您可是老交情了,您不能害了侄儿啊!”

更多的人,一言不发,身躯靠着墙壁无力地蹲下,埋头啜泣。

杂役队伍里,基本都是些手艺人,少见杀戮,再者就是花了钱托关系来混军功的纨绔。生死间有大恐怖,没有信仰或经历,谁能云淡风轻?

至于沈莫,说来他第一次直面生死就是自己的死亡,可惜速度太快,还没来得及细品,魂魄已经飘出来了。此时听说自己要上战场,他首先是震惊,然后是后悔,后悔上了来定军山的车,后悔想要跑路,后悔怎么不跟那位安定督军辨个分明……

这种感觉让他很生气,气自己安于随波逐流后又心生懊悔的行径,气自己不敢争个分明的懦弱。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到他想要作呕。

发话的那位将领可不管下面众人的心理活动,当场把叫的最欢那几个拉出来一刀剁了,这般雷厉风行吓得其余人噤若寒蝉,再也没了异议,默默地开始领取装备。

沈莫刚刚的思绪被打断,他懵了,几个被斩的尸首还冒着热气,血就这么顺着路面的纹路流淌,流到了沈莫的脚下。

黏糊糊的温热感惊醒了他,以往电视上冰冷的伤亡数字如今确实地摆在自己面前。

他想“死……死了?警察呢?法律呢?没人管吗?”

他想“都是疯子,都是些疯子!”

双腿开始发软,他一下子跌坐在地,身体止不住地打颤,短暂性地耳鸣症状出现,他不停吞咽口水企图缓解,越是这般,他越有想要干呕的感觉。

见他这幅模样,周遭军士的冷眼望来,似乎是要再抓个典型,杀鸡儆猴。

沈莫感觉到一双双泛冷光的眼睛,憋见走向自己的双脚。他害怕极了,汗水瞬间打湿后背,他几乎看到了自己的死状,大脑仍旧处于宕机状态,他心中尖叫着:

“快想办法!沈莫快想办法!要死了啊!!!”

然而屠刀并没有临头,那个军士笑骂着走过来,一脚踹在沈莫肩膀上,使他由坐变成了躺。

有人骂:“看这怂货,去了也是当饲料的命。”

“哈哈哈,是极是极!你看他就差尿裤子了哈哈。”

……

沈莫默不作声。

那一脚把他踹醒了,将他从恐惧的深渊中救了出来。现在,一种新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脑海。

愤怒,源于伤害。

物理的、精神的,不管是旧的疤痕还是新的伤口。

他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身躯依旧在颤抖,不过这次颤抖是兴奋,他的身体跃跃欲试,仿佛在告诉他,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方才踹他的人“哟”了一声走过来又是一脚,但沈莫纹丝不动。

周围军士们收起笑容,无声地围了过来。

“你骂谁?”他的嗓音嘶哑,呼吸法运转,血液在经脉里疯狂地涌动着,手指甲都要陷入掌心,一块块肌腱轻微抖动,发红的身躯在微凉的夜里溢出丝丝白烟。

“狗日的你骂谁!”他迈步向前踏出,熬炼过的肉身气势惊人震起滚滚尘土,他眼里满是血丝,他的声音透着疯狂。

军士们单腿后撤,手握腰刀出鞘半分。

“杂种……来啊!”他指着刚才那动脚的人,毫不掩饰心中的恨意。

对方面色凝重却,默默解下腰间佩刀,众军士稍微退后,给两人留出位置。

好好好,单挑是吧,正合我意!

沈莫正要出手,忽然听见一声呵斥。

“搞什么玩意?都给劳资住手!”面前军士们忽然立正,包括那个要与他决斗的人。

独眼军官走来,威势外放,是炼气士!

如同猛虎在检阅他的羊群。

他面露狐疑绕沈莫走了两圈:“好好好,好小子!没想到杂役里还有个高手”

“我提拔你做什长!”军官越看越满意,补充道:“决斗的事……可以!但要等到打完这仗,劳资亲自给你们主持,生死勿论!”

言语间的弱肉强食,几乎摆在了明面上。

沈莫不是铁头娃,与炼气士动手无异于关公面前耍大刀。他想拼命,而不是送命。

五人为伍,十人为什,往上还有百、千、万夫长、统领、偏军、将军、元帅等等

眼下沈莫手底下就有了十人的队伍。

人家把台阶给了,不下就是不识抬举。

故此,他抱拳一握,算是应下了,只恶狠狠地望了一眼那人,记下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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