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师父（1 / 2）

接下来几天，沈莫每日都是吃喝逛街、搜罗书籍，虽有心留意往来人员，但却再也没见到过那老道。

今早用餐时偶遇两位炼气士，交谈间对方无意中提及此城道藏阁，沈莫赶忙追问详情，后又得二人指路。

当下也没心思吃饭，匆匆连同炼气士那桌一并结了账，道声感谢，直奔目的地而去。

待到了此地，更有一访名胜古迹之感。且说眼前这座八角阁楼，无论从层高还是建筑风格上都有别周围楼房，其主体为砖石结构，朱红漆面的柱子大气庄严，又分五层，重檐层叠，伸出的飞檐是龙首木雕，祥云彩绘遍布于墙延，屋脊吊了铁青色小剑，往上有八角攒尖重檐顶，覆了琉璃金瓦；往下是九重踏天青石阶，左右瑞兽石墩，好生气派。

道藏阁，乃剑阁主导下，领方圆数万里宗门设下的书院，其内网罗各类传承典籍，或有识者自愿捐献，或昔日覆灭门派的遗产。阁内一层对外开放，以灵石金玉交易，所得主要用于道藏阁维护开销，但内容仅限于低阶的技、艺、术、法，更别妄想有主修的法门了，并且好东西都存放在二层往上的部分，且只能以军功换取。

沈莫此番前来完全是为了开开眼界，不求有所收获。

正欲踏阶而上，前两天遇见的老道却是似一阵风般突然出现。

沈莫吓了一跳：“什么逼玩意儿？”

那老道也是惊讶的模样。

“咦？想不到你我缘分如此深厚，刚分别便又遇上。”

沈莫没作怀疑，赶忙作揖行礼：“拜见道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子日日夜夜瞻仰道长身姿，只盼早日应缘再会，那《飞天御剑》确实高深莫测，先前是小子眼拙，还望恕罪。”

老道人显然听了十分受用，故作高深般：“呵，算你有见识，不过我这师可不好拜，你虽有了缘分…”顿了一下又打量沈莫两眼，“却还缺了命数。”

“你徒弟呢？害搁这命数呢！”沈莫暗自腹诽，但面上还是拱手问道：“不知这命数如何个说法？”

老道摇头晃脑：“有也不求，无也不求，求也不得，不求也得。”

“那我不打扰了，那我走了”沈莫摆摆手，抬腿踏上道藏阁的台阶。

老道见此立马急眼了，一把拉住沈莫：“你小子怎么回事啊？我就考验你一下你就放弃啦？”

沈莫满脸疑惑：“不是你说求也不得，不求也得吗？是我的反正跑不了，不是我的我又何必白费精力。”

“啊，这…我有说过吗？”老道也是愣了，但望着沈莫那仿佛在说“哟！得道高人说话咋不算数呢”的戏谑模样，只得泄了气般开口：“老道我随口一说罢了，都是糊弄人的。要真有命数，还修什么仙求什么道，大家都睡着等命数好了。”

又解下腰间那脏兮兮的葫芦，凑到嘴边抖了抖才发现空了，稍微愣神后忽然大笑了起来，把酒葫芦往沈莫面前一递。

“妙妙妙！你不是要命数吗，这就是命数了。”

“三条街外，沽月楼，要上好的雕梅，我在真味园等你。”那浑浊的老眼多了一丝清明，说完背着手自顾自走远。

真味园，正是沈莫这几日落塌的地方。老道一时高兴说漏了嘴，沈莫却只当是他能掐会算，也没多想便寻那沽月楼去了。

待打完酒回到住处，那老道已是端坐在屋内椅子上候着了。

一番相互介绍之后老道缓缓开口：“你真心拜我门下？”

“自然自然，小子自幼向往修行，每每忆起儿时见到仙人飞驰而过的逍遥模样便觉心驰神往，一直想踏上此路，只是苦于法门难寻。”言语间语气诚恳，目光坚定，甚至努力挤出两滴眼泪来。

老道接过酒葫芦，点了点头。

“既如此，便行拜师礼吧。”

片刻后

“既受你三拜九叩，又收了拜师礼，今后你便是我亲传弟子、衣钵门人了，日后需勤勉功课，团结同门，护持人族繁荣，继承先人遗志，为我宗门延续香火。”

一番话似是早有准备，说下来颇有大家风范。

沈莫一一答应，又起身敬茶，这拜师礼就算是完成了。

“敢问师父，咱们宗门如何称呼啊？”

邋遢道人听了这话顿时傲然抚须，挺直了腰杆子：“咱们宗门可不得了，名叫…叫…叫什么来着？”

面前场景交错，火，到处都是火，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骨头断裂的脆响、铁器镶入血肉又拔出的嘶唰声、哭喊声、怒吼声，法宝与术式似流星划过夜空后碰撞在一起组成绚烂的烟火……

熟悉的国字脸中年男性凑到身前，只见其满身是血，宽阔的肩膀没了半边，急急忙忙地喊：小六！走！快走啊……

“师父？”他喃喃自语。

“师父？师父！”邋遢道人被喊醒，沈莫的面孔与国字脸的中年人逐渐重合，只是沈莫高高抬起正要扇下的耳光子有些违和。

“孽畜！”邋遢道人口中怒骂间退后两步。

“你要欺师灭祖不成！”

沈莫听了这话，讪笑着放下扬起的巴掌“嘿嘿，这不是看您刚才发了癔症，嘴里念念叨叨的，徒儿也是一时心急。”

“罢了，只是想起来一些事而已，今日天色已晚，你且去歇息吧，明日为师传你道法。”

“好好好，不急。”

眼看老头不打算挪窝的样子，沈莫也只能毕恭毕敬退出房间，又另开了一间。

方才打了个岔，师门的事也就被跳过了，沈莫心里估摸着老头多半是散修，又怕被弟子看扁了，只能含糊其辞说是师承名门，见自己追问就假装发癫糊弄。

否则哪有入门不拜祖宗排位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