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回:破庸城风明凯旋 失成纪华阳阵亡6(1 / 1)

且说华阳得知弇兹派人保护华胥,怪她多管闲事,撤走了华渚的侍女和军士,禁止族人探望华胥。然后召集众将,商议出兵之事。昭仁劝道:“西方的辰放氏实力强大,是仅次于我们的部落,虽然表面上臣服于我们,实则野心勃勃,我们不得不防”。华阳曰:“你与宏基留下,一并辅助巫师,万一辰放氏来犯,可以固守待援,这四周都有我们的属部,定叫他们有来无回”。于是调兵遣将,准备择日出兵。华渚的侍女、士兵们接到首领的命令,不得不离开,他们依依不舍的向华胥告别,华胥从他们口中听说华阳与风明结盟之事,知道他们马上就要进攻庸成氏了,急忙抱着孩子赶回成纪劝阻。华阳决心已定,不肯听从华胥的苦苦劝阻。华胥泣劝道:“父亲在位时,已经跟风明绝交,并且当众表示臣服于当今共主,永远互不侵犯,首领为何违背父亲的意愿,助逆反上?”华阳曰:“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是我父亲当政,如今是我华阳当政”。华胥曰:“当今共主有恩于我们,我们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华阳不以为然道:“容谯是有恩于你一个人,不是有恩于我们整个部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整个部落的利益,岂能因你一人而改变?”华胥曰:“当今共主与我们无冤无仇,你背信弃义,必会遭普天之下的唾弃,我们的部落将会因你而蒙受耻辱,何谈利益?”华阳曰:“乱世争雄,靠的是实力,如果灭亡庸成氏,我们就能与风兖氏平分庸成氏的一切,难道得利的不是我们的部落吗?”华胥劝道:“风明乃虎狼本性,你与他结盟,等于是与虎谋皮,肯定会后悔的”。面对华胥的肺腑之言,华阳根本就听不进去,反而骂她不配参与政事。华胥再三冒死相劝,华阳大怒,以犯上之为名,想要诛杀华胥。幸亏弇兹苦苦求情,众将齐力劝阻,华阳遂将华胥轰走。

且说华阳与风明联军出击,按照盟约规定,同时从南方、西方两路进攻庸成氏。庸成氏的军队凭险依山固守,联军久攻不下,战事陷入了僵局。华阳为了赢得此战,军队几乎倾巢而出,仅留五千将士守卫成纪。如此一来,便给了辰放氏可趁之机。那辰放氏乃为石姓部落,信奉风神,首领名叫涿光。在西方各部当中,辰放氏的实力仅次于仇维氏,此前双方也是连年征战,最终辰放氏战败,被迫臣服于仇维氏。涿光见成纪空虚,乃与众将官计议,准备夺取成纪,取代仇维氏的霸主地位。大将希移劝道:“且待华阳与庸成氏互相消耗,等他兵力疲惫之际,我们再夺取成纪,那时即使他回援也不可怕”。涿光曰:“华阳虽然跟庸成打仗,可是对我们并非没有防备,成纪尚有五千兵马,更重要的是周围皆是他们的附属部落”。眭祥曰:“称霸靠的是实力和威望,那些属部表面上臣服于仇维氏,实则对我们两家都是阳奉阴违,如果虘趘在的话,尚能镇的住西方各部,可是如今的华阳何德何能,只要我们恩威并施,就能让西方各部按兵不动,等我们打败了华阳,西方各部见他大势已去,定会归顺我们”。众将皆言有理。涿光从之,为了麻痹华阳,派希移带兵运粮献于华阳,表示对仇维军的支持。华阳大喜,逐渐对涿光放弃了戒心。涿光稳住了华阳,正准备偷袭成纪,岂料还没来得及下手,仇维氏却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以致错失了良机。

且说那批不速之客,正是来自北荒之野,称为申弥氏,是个崇拜力量的部落,以战神为守护神。早在一百多年前,申弥氏本居华夏之地,尚武成风,以劫掠为生,成为天下之害。为此引出了一个英雄,名叫容成,教会了族人筑城拒敌,得以保境安民,又教会了人们冶铁练兵,从铁器代替了石器,申弥军虽然凶猛善战,可是石制兵器终究敌不过铁制兵器,在容成的讨伐下,申弥氏节节败退,被迫迁徙,所到之处,当地部族群起而攻之。申弥氏在华夏已经没有立足之地,最终被驱逐到了北荒之野。从此,申弥氏在草原上训养牲畜,以游牧、狩猎为生。随着时间的推移,申弥逐渐形成了一支强大的骑兵。此时申弥氏的首领名叫狩显,在位其间,不服天庭教化,崇尚武力,草原上的民众本已经丰衣足食,可是狩显仍然不知足,想要打回内地,劫掠更多的物资。岂料天公不作美,冬季连日风雪不止,牲畜无以为食,冻死、饿死不计其数。狩显为此心急如焚,召集贵族、将官商议对策。巫师昌兴曰:“大雪还要持续一个月,这是神告诉我的”。众人面面相觑,无不忧容满面。狩显惊道:“如果那样的话,草原上的一切,岂不是都要被积雪卖葬了?”昌兴劝道:“留下只能等死,如今除了迁徙南下,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大将季惇曰:“巫师啊,难道你忘了,我们的先辈是怎么被赶出中土的了吗?如今重返中土,必会成为众矢之的”。昌兴曰:“那也比在此等死强”。狩显见部落里人心惶惶,当机立断,传令集合部众,准备迁徙南下。

且说申弥氏数十万部众集结待命,狩显面对南女老少,不禁潸然泪下,宣布道:“这里是呆不下去了,与其留下等死,不如离开这里,去寻找新的出路,所以我决定,所有的老人、孩子、病人都留下,所有的精壮、年轻男女都跟我走”。老人们无比绝望,子女们舍不得父母,父母们舍不得孩子,无不叫苦连天。季惇不忍,问道:“首领,为什么要这样,谁没有父母和孩子?这样做太残忍了”。狩显叹道:“前方的路不知道有多漫长,而且凶险难料,如果带上老人、病人、孩子,他们只会冻死、饿死,与其受苦受累而死,还不如留下享几天清福,安安静静的等待死神的降临吧”。于是传令,把部落里一半的食物留下,分给老人、病人、孩子。生离死别之际,男女老少哀嚎震天,哭爹喊娘,呼儿唤女,场面凄惨无比。狩显为堵悠悠众口,忍痛留下了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儿子,率领精壮部众,踏上了漫长的行程。经过五个月的跋山涉水,沿途食物不足,靠狩猎补充,终于走出了冰天雪地,迎来了鸟语花香。狩显正要率众继续前进,却被一望无际的山脉当住了去路。狩显令部众停下休整,男子狩猎,女子采集,同时派季惇往前探路。

且说季惇引数十人翻过大山,一路往南奔走,来到了成纪。只见有人在田间劳作,有人在野外放牧,一片忙碌美好的景象。季惇与部下隐藏起来,躲在暗处观察。有人劝道:“我们冲过去,抢了那些牲畜再说”。季惇曰:“他们人多,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不可轻举妄动”。于是重返驻地,报于首领。狩显大喜道:“只要征服了前方的部落,我们就有了立足之地”。昌兴曰:“我们不知虚实,而且对方固城坚守,不好对付,何况我们远道来此,已经很疲惫了”。狩显曰:“可派一人拌成乞丐,以乞讨为名探察虚实”。于是再派季惇前去。季惇扮成乞丐,向城外的百姓乞讨。善良的百姓见他可怜,纷纷给予施舍。季惇吃饱喝足之后,佯做感激涕零之状,请求百姓收留。百姓不能做主,纷纷请示主母。弇兹令传唤季惇进城,问道:“你是哪里人,何故落难到此?”季惇诈称:“我是狩显部落的人,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我们的部落因遭遇天灾,被迫迁徙,原有五十万部众,一路上冻死、饿死无数,所到之处为当地部落所不容,屡遭异族袭击,如今只剩下我们五百精壮男子了”。弇兹本性善良,听了季惇的话信以为真,叹道:“数十万部众仅存五百人,可谓是千里存一,确实够惨的”。季惇见弇兹动了恻隐之心,认为时机成熟,于是叩求收留五百同伴,声称不会白吃白喝,会誓死报恩。弇兹问道:“你的同伴都在哪里?”季惇告曰:“都躲在山里,不敢出来见人,靠狩猎、采集为生”。任怀劝道:“此人来历不明,不能答应,还是把他赶出部落为好”。弇兹回想自己当年的遭遇,觉得与眼前的乞丐同病相怜,乃曰:“上天有好生之德,看在神的份上,收留他们吧”。季惇暗自窃喜,赶紧拜谢大恩。

且说季惇回到山的那一边,向首领回报:“那是一个很大的部落,而且很富裕”。狩显又喜又忧,说道:“若是能打下这么富裕的部落,足以缓解我们的危机,可对方是个人口众多的大部落,只怕难以取胜”。季惇告曰:“首领不用担心,对方虽然是个大部落,可是留守的兵力不多,城中多为百姓”。众将惊喜不已。昌兴分析道:“他们肯定在与别的部落作战,所以守备空虚”。季惇曰:“我确实没见到他们的首领,只见过他们首领的夫人”。狩显大喜道:“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昌兴问道:“那个部落叫什么名字?”季惇告曰:“叫仇维氏”。狩显大惊,切齿道:“原来是我们的世敌,真是冤家路窄”。众将不解,问为何意。狩显告曰:“难道你们没有听先辈们说过吗?一百多年前,我们的部落被容成所败,各部群起而攻之,迫使我们的部落不断迁徙,经过成纪的时候,遭到了仇维氏的顽强阻击,致使我们的部落损失惨重,倘若被追兵赶上,我们的部落早在那时就灭种了”。众人闻听此言,心中仇恨的怒火皆被点燃。大将曹康曰:“真是苍天有眼,当年仇维氏不肯放我们一条生路,如今该是我们报仇的时候了,我们要仇维氏在大地上消失”。季惇献计道:“此战可以智取,不必强攻”。狩显问道:“你有何妙计?”季惇告曰:“我以乞丐的身份进城,受到了他的热情招待,我请求他们收留,他们的主母轻易就答应了,我骗她说我还有五百个同伴藏在山上,她竟然没有怀疑,还派我来招唤同伴一起投奔她,这不正是我们里应外合的好机会吗?”狩显夸赞季惇足智多谋,众将纷纷称赞。唯独昌兴反对,劝道:“那已经是祖上的恩怨了,都过了好多代人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人家好心好意收留我们落难的人,而我们却利用人家的善良恩将仇报,这也太不道义了”。季惇曰:“世间万物弱肉强食,这是生存法则,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如果不拿下仇维氏,我们就没有立足之地”。狩显拍了拍季惇之背,壮之曰:“此战若胜,皆汝之功,我们的部族得以延续,都得感谢你啊”。季惇曰:“这都是首领的功劳,要不然我们早就死在冰天雪地了”。狩显叹道:“去年的那场大雪也不知下了多厚,现在也该融化了吧”。在场之人闻听此言,无不潸然泪下。昌兴劝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我们攻破了成纪,求首领不要过多的杀戮”。狩显曰:“仇是一定要报的,至少男人要杀光”。遂挑选五百名勇士,与季惇同去成纪,约定里应外合。

且说弇兹见季惇如约率众来归,好言安抚,妥善安置,与族人同等对待。到了夜深人静之际,季惇引五百勇士悄然而起,四处放火。仇维氏的军民在睡梦中惊醒,那些白天受到部众盛情款待的敌人,此时杀起人来毫不手软,无不穷凶极恶。任怀闻变大惊,急令宏基带兵保护主母,宏基领命而去。任怀正要带兵镇压内应之敌,忽见昭仁匆匆来报:“巫师,不好了,城外火把连天,不知道有多少敌人向我们杀来”。任怀跌足长叹道:“主母不听我言,果然是引狼入室”。昭仁叹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任怀曰:“我去带兵守城,你去组织部众,保护主母从后门赶紧撤走”。昭仁曰:“巫师身负重任,守城之事还是交给我吧”。任怀曰:“正因为我身负重任,此时我绝对不能离开”。昭仁劝不了巫师,只得领命而去。无奈慌乱之中,百姓难以聚集。任怀正要去守城,却被迎面一支人马拦住去路,为首一人正是季惇,叫道:“任怀,哪里去?”任怀大骂道:“忘恩负义之贼,我们好心收留你,你却暗算我们”。季惇曰:“我们本来就是仇敌,是你们自己中计,怪不得别人”。任怀惊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血洗成纪?”季惇大笑道:“快令你们的部众放弃地抗,跪地求饶,到时自然会知道真相的”。任怀唾之,骂道:“就算是死,我也要先砍了你们这些人面兽心的畜牲”。季惇回顾左右道:“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去守城,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我们的大队人马进城”。任怀大怒,率众一拥而上,季惇率众拼死阻击,双方的人马杀在一处。狩显率军杀到城下,守城的将士本来就不多,又无人指挥,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守军一片混乱,成纪很快就被申弥军攻破。经过一场混乱,任怀战死,昭仁、宏基保护弇兹弃城而逃,仅有三万多人追随。弇兹有个三岁的儿子,由侍女照看,慌乱之中走散。狩显进城之后,下令屠城,申弥氏展开了血腥屠杀,一夜之间,八万多人惨死在屠刀之下,弇兹三岁的儿子也未能幸免,与侍女一并倒在了血泊之中,城中血流成河。弇兹率三万余人逃到渭河北岸驻扎,在此收集逃散的部众,得十余万人。部众失去了家园,不知何去何从,惊魂未定之际,申弥氏的大军又追杀而来,企图要把他们赶尽杀绝。前有大河,后有追兵,弇兹一介女流,身边又无可战之兵,部众惊恐万状。千钧一发之际,忽有神鸟从天而降,身披五彩,光耀大地,那正是四象天官之一的朱雀。追兵见了朱雀,无不惊恐,朱雀布下一道火网,阻挡了追兵的步伐。狩显大惊,害怕触怒神灵,急令退兵。昭仁、宏基保护弇兹,率领族人从水浅处渡河,在陈仓驻扎。弇兹痛失骨肉,又闻其父惨死,悲痛欲绝,派人向华阳告急。

且说华阳与风明合兵十万攻打庸成氏,双方相持月余,联军寸步难进。风明与华阳计议,风明曰:“敌人凭险固守,若要击败他们,必须引蛇出洞”。华阳问道:“如何引蛇出洞?”风明曰:“我们的军队佯装撤退,你们的军队留下诱敌,容谯见你们势单力孤,定会全力出击,那时我们的军队回援,与你们两面夹攻,定能消灭敌人”。华阳问道:“为什么不是我们撤退,你们留下诱敌?”风明笑道:“你们强我们弱,强者留下才合情合理,只有这样容谯才不会怀疑”。华阳盲目自大,却毫无自知之明,听了风明的奉承之词,于是欣然同意。双方商量已定,风明引军撤退,华阳原地扎营。容谯得知风明退兵,大喜道:“我们有上苍所赐的群山之险,又有祖宗留下的庸城之固,自开战以来,两路敌人寸步难进,如今终于有一家撑不住了”。天英劝道:“如果真的撑不住了,应该两家同时撤退才对,华阳又不是傻子,我料其中必定有诈”。灵兆曰:“这并不奇怪,因为风明和华阳名为盟友,实则各怀鬼胎,风明自知没有希望战胜我们,想借我们的手消灭华阳,以此消耗我们的实力,所以他们退兵时没有通知华阳”。容谯曰:“华阳与风明结盟,真乃与虎谋皮,看来我们反击的时候到了”。天英劝道:“眼下不明虚实,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容谯曰:“战机稍纵即失,若要保境安民,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垮敌人”。天英劝道:“如果非要出击,那就追击风明一路兵马,可保万无一失”。众将不解,问为何故。天英曰:“如果这其中有诈,定是风明以华阳为诱饵,引诱我们出击,然后他们两面夹攻我们。要是这样的话,风明肯定想不到我们会追杀他那一路兵马,华阳不会想到,正好杀风明一个措手不及。如果风明是真退兵,华阳定会对风明恨之入骨,那就更不会救他了,所以,不管这其中有没有诈,追杀风明一路是最稳妥的”。灵兆曰:“我们的力量只能击败他们当中较弱的一方,风明的兵力明显强于华阳,所以我们应该出击华阳”。容谯恨华阳背信弃义,集中七万大军,全力出击华阳。

且说华阳见容谯全军出击,以为敌人中计,于是有恃无恐。两阵对圆,容谯叫华阳答话,问道:“风明与你们有仇,我对你们有恩,你的父亲曾经答应臣服于我,并且永远互不侵犯,你为何背信弃义,反与我们庸成氏为敌?”华阳曰:“我父亲愿意臣服于你,那是他的事,我华阳绝不会屈居人下,庸成氏气数已尽,天下共主的位子早该易姓了”。容谯叹道:“虘趘首领是何等英雄,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可惜虎父出犬子也”。华阳怒道:“汝乃徒有虚名的共主,安敢教训我?”容谯骂道:“忘恩负义的鼠辈,有何面目立于人世?”华阳大怒,回顾左右道:“谁可擒之?”话音未落,身后大将格忍出阵,持刀直取容谯。容谯身后大将天英持枪上前,迎住格刃撕杀。战约三十回合,不分胜负。容谯转身拔剑,面向队伍,号令道:“庸成氏的勇士们,敌人在我们的家门口耀武扬威,已经猖狂这么久了,你们能忍吗?现在你们发泄的时候到了,我命令你们,消灭眼前的敌人”。庸成军斗志昂扬,随着共主令剑一挥,如同海水一般,铺天盖地杀向仇维军。华阳也不甘示弱,率领全军迎了上去,两军在群上之下大战一场,杀的难解难分。

且说风明退兵途中,忽然令全军止步,众将以为回援的时候到了。岂料风明却说:“不急,再等等”。众将面面相觑,对首领的举动深感不解。狄莫劝道:“战机稍纵即失,所谓兵贵神速”。蒙开智笑道:“首领是想让他们两家拼个你死我活,让他们两家多消耗一会”。狄莫曰:“可是庸成氏的实力强于仇维氏,如果华阳败了,我们岂不是错过了夹攻敌人的机会?”风明大笑道:“那正是我想要的结果”。狄莫曰:“我真的想不明白,我们的盟友如果败了,到底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风明告曰:“容谯在自己的家门口作战,前有群山之险,后有庸城之固,战事稍有不利,就会退守险要,所以,即使我们及时回援华阳,也不可能彻底消灭庸成氏。如果我们不回援,容谯为了打败华阳,肯定不会退兵,直到消灭华阳为止,可是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就算容谯最终击败华阳,可是他自身的伤亡也不会少,如此一来,我们的实力就是三方最强的了”。众将纷纷点头,皆言有理。风明接着说:“一旦华阳败逃,容谯必然全军追杀,如此一来,我们正好趁虚而入,城里有好多东西等着我们取呢”。众将恍然大悟,无不称赞首领英明。亮翼称赞道:“如此一来,既削弱了仇维氏,又重创了庸成氏,最终得利的却是我们,可谓是一举两得”。众将见识了风明的智谋,无不心服口服。唯独狄莫不以为然,劝道:“拿盟友的牺牲换取我们的胜利,这么做也太不道义了”。风明曰:“乱世争雄,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众将随声附和,唯独狄莫沉默不语。

且说仇维军与庸成兵激战许久,华阳迟迟等不到风明的援兵,气的大骂风明误事。山上的守军见风明没有回援,纷纷下山助战,仇维军大败,大将格刃战死。华阳大惊,又气又急。浑仲劝道:“我们被风明出卖了,再不退兵就来不及了”。华阳急令退兵。容谯哪里肯放过,率军穷追不舍。如此一来,正好让风明钻了空子,举兵趁虚而入。无论是群山之险,还是庸城之固,一旦失去了重兵的防守,都无法阻挡敌人的进攻。由于风明已经退兵,并且没有回援华阳,所有人都认为他真的退兵了,以致于追击华阳败兵的时候,庸成氏的兵马倾巢而出,仅留少数兵马,而且毫无防备。岂料风明的军队骤然而至,一举越过群山,成功突破庸城,杀了守将同洛。庸成氏的百姓四散逃命,风明下令血洗庸城,杀的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然后把城中劫掠一空,纵火烧城,率军满载而归。容谯追杀华阳五十里,杀敌无数,大获全胜而归。岂料途中有败兵来报:“风明率军突袭庸成,同洛将军战死,数万部众死于屠刀之下”。容谯大惊,急忙率军赶回庸城。可惜为时已晚,风明的军队早已退去,留下的是一片火海和数万死尸。容谯叹道:“悔不听天英之言”。遂当众发誓,定要报仇雪恨。

且说华阳的军队溃不成军,一路往西败逃,如同惊弓之鸟。溃军惊魂未定,远处迎面一人匆匆而来,众人视之,来者正是昭仁。华阳惊道:“你们怎么会来这里?”昭仁气喘吁吁道:“首领啊,你可算回来了,我们的部落出了大事了”。众将大惊失色。华阳大惊,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昭仁告曰:“成纪失守了,巫师战死了,八万部众惨死于敌人的屠刀之下,连你唯一的儿子也未能幸免,惨啊”。华阳本就情绪沮丧,闻听如此噩耗,如同五雷轰顶,当场昏倒于地。众将一片慌乱,急忙救起。华阳醒来,问道:“夫人怎么样了?”昭仁告曰:“夫人已经率领部众渡过了渭河,驻扎在陈仓,正盼望着首领回去收复家园,为死难者报仇”。华阳经此一战,已经折兵过半,听了昭仁的话,羞愧不已,叹道:“悔不听华胥之言”。昭仁见众将狼狈之状,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惊问:“难道,难道我们的军队战败了?”华阳悔恨交加,几乎无地自容。众将低头哀叹,无不心急如焚。浑仲告曰:“我们战败了,败的残啊,五万大军损失过半”。昭仁跌足长叹,叫苦不迭。华阳叹道:“我中了涿光之计了,他表面上讨好我们,实则为了稳住我们,他才好从背后下手”。众将悲痛不已,纷纷咒骂涿光。浑仲问道:“成纪有五千军队留守,四周都是我们的属部,辰放氏的军队为什么如此轻易就攻破了成纪?”昭仁告曰:“不是辰放氏的军队干的,而是一股来历不明的敌人,他们自称是狩显部落”。众将没有听说过这个部落,都感觉很神密。华阳担心怀孕的妻子,急忙率军赶往陈仓。夫妻患难相逢,抱头痛哭,弇兹述说其父和儿子惨死之事,求华阳为父亲和儿子报仇,为部众收复家园。华阳失去了唯一的儿,悲痛欲绝,问起成纪失守的前因后果,弇兹以实相告。华阳切齿道:“禽兽尚且知恩图报,这帮畜牲真是连禽兽都不如”。见弇兹悲痛欲绝,华阳发誓定会报仇雪恨。宏基劝道:“我们的部落刚刚遭到重创,可是我们的敌人却是前所未有的强大,而且来历不明,眼下不宜再战,应该养精蓄锐,派人打探对方虚实,唯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华阳从之,派人探察狩显部落的来历。

且说狩显攻占成纪,西方各部纷纷脱离了仇维氏,被迫臣服于申弥氏。仇维氏的细作查明真相,急忙回报华阳,告曰:“所谓的狩显部落,实为申弥部落,他们的首领叫狩显,是来自北荒之野”。众将一听,无不大惊失色。浑仲曰:“我听说这个部落原本也在中土,是个崇尚武力的部落,一度让天下各部闻风丧胆,被视为天下之害,后来被庸成氏所败,遭到各部联合驱逐,被迫远离中土,没想到他们去了北荒之野,如今又回来了”。华阳闻听此言,心中叫苦不迭,不禁跌足长叹道:“苍天啊,我华阳何以如此不幸,刚被庸成氏所败,又遭遇这般强敌!”昭仁曰:“当年申弥氏被庸成氏所败,所到之处,当地部落纷纷驱逐,经过成纪的时候,被我们的部落阻击,险些被追兵剿灭”。弇兹悔之不及,哀叹道:“难怪他们要赶尽杀绝,我真是引狼入室啊”。华阳曰:“既然申弥氏为天下之害,当趁他们立足未稳之际,合天下各部之力共击之”。宏基曰:“只有天下共主才有号召天下的权力,可是我们已经冒犯了当今共主,凭什么号召天下?”浑仲曰:“即使如此,我们仍然有西方个部的支持,何惧那些化外之人?”华阳曰:“如果让申弥氏在成纪扎下根来,难保西方各部不会倒向申弥氏一边,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更孤立了,所以我们应该尽早与申弥氏决战”。细作告曰:“西方各部已经归顺狩显了”。华阳急火攻心,大叫一声吐血倒地。众将官大惊,纷纷上前扶起,弇兹急令传唤医官救治。华阳醒来,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且说涿光本想趁虚夺取成纪,不料却被申弥氏抢了先,当西方各部纷纷归顺狩显的时候,唯独辰放氏不肯归顺。狩显谴使责问,使者对涿光出言不逊,涿光大怒,喝令拿下来使,派希移把他押送到陈仓,献于华阳处治。华阳当众斩杀申弥氏的使者,稍解心中怨气,隆重款待希移。希移曰:“昔日成纪失守,事发突然,我们辰放氏未及救援,我们的首领对此很是自责”。华阳感慨道:“真是患难见真情,昔日那些阳奉阴违的各部首领,在我落难之际无不背信弃义,唯独涿光首领重情重义,这份恩情我是不会忘记的”。希移曰:“我们首领说了,只要你们出兵讨伐申弥氏,我们随时出兵增援,助你们收复成纪”。华阳大喜,当即答应出兵。欢宴已毕,希移拜谢而去。华阳与众将计议,准备讨伐申弥氏。昭仁劝道:“我军的战斗力远不及申弥军,而且他们有近十万之众,而我们现在的军队已经不到三万了,如果此时出兵,乃自取灭亡也”。弇兹身负杀父之仇和丧子之痛,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心想要报仇雪恨,劝道:“如今西方各部已经脱离了我们,如果再失去辰放氏的支持,恐怕再也没有机会收复成纪了”。华阳叹道:“没想到我们时刻提防之人,却是最信的过的人”。遂力排众议,决定出兵收复成纪。因兵力不足,华阳动员部落里几乎所有的男人参战,上至六十岁以下的老人,下至十四岁以上的孩子,全都被迫拿起了武器,如此七拼八凑,组织了六万人马。

且说华阳率军六万讨伐庸成氏,但是陈仓在成纪东南方,辰放氏在成纪西南方,两地相距甚远,双方约定在卢丘会师。狩显自从夺取了成纪,时刻提防华阳反攻回来,为此派出了大批渔猎者为暗哨。华阳的军队刚渡过渭河,早被周围的渔猎者发现,急忙报于狩显。狩显调兵遣将,祭拜战神之后,亲率六万大军迎战。华阳的军队未到卢丘,忽见前方尘头大起,一万骑兵迎面杀来,为首一将正是季惇。华夏各部落从未见过草原上的骑兵,也没有跟骑兵作战的经历。仇维军一路长途跋涉,本就疲惫不堪,在草原骑兵的冲击之下,被杀的七零八落。申弥氏的步兵都埋伏在四周山林,狩显见仇维军阵脚大乱,一声令下,四面八方伏兵尽起,满山遍野杀向仇维军。此时涿光的援兵尚在途中,希移劝道:“卢丘离我们远,离申弥氏近,万一申弥氏的探子发现了他们,华阳的军队就危险了,我们必须加速前进”。涿光曰:“如果能让他们多消耗一会,岂不是更好”。非但没有加速前进,反而减慢了行军的速度。华阳的军队有一半都是老弱残兵,难敌如狼似虎的草原勇士,被杀的落花流水,损兵折将无数。众将护着华阳拼死突围,混乱之中,一支飞箭射杀了浑仲。华阳大惊,好不容易冲出了重围,却无法摆脱骑兵的追杀,最终身死于乱军之中。此战华阳全军覆没,无一生者,而狩显的损失还不到三千。涿光的军队到了卢丘,仍然未见华阳的军队,于是派人前去打探。细作匆匆回报:“华阳已经全军覆没了,狩显的大军正在回师途中,离此越来越近了”。涿光大惊道:“申弥氏不愧是尚武成风的部落,没想到华阳败的如此之快”。眭祥问道:“狩显所部有多少兵马?”细作告曰:“大约五、六万,而且士气昂扬”。涿光惊叹道:“消灭六万敌人,自身却锐气不减,真乃虎狼之师也”。希移劝道:“狩显的大军很快就会到此,我们赶紧撤吧”。涿光尚未交战便已畏惧,于是急忙收兵。

且说经过卢丘之战,仇维氏基本上没有成年男子了,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就在华阳兵败的同一天,弇兹生下了一个女儿,正盼望着华阳凯旋回归,给自己的女儿起个名字,岂料却等来了华阳战死、全军覆没的消息。弇兹闻此噩耗,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当场昏倒。侍女们一片慌乱,正逢昭仁、宏基赶到,一并救醒弇兹。忽听外面叫苦连天,吵闹、混乱不堪。弇兹大惊,问是何故。昭仁和宏基对视了一下,不敢直言,侍女们更是不敢多嘴。弇兹见他们有所顾忌,于是再三追问。昭仁告曰:“部落里的成年男子都死在了战场上,如今只剩下老弱妇孺,因此老人索子、女人索夫、孩子索父,大家都说是夫人的决定害了部落,要夫人给大家一个交待”。弇兹回想自己错误的决定,一次次给部落带来灾难,愧疚不已。昭仁劝道:“夫人也是无心之过,不必自责”。弇兹心如刀割,已是泣不成声。宏基安慰道:“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会劝阻部众的,等他们冷静下来,就会体谅夫人的苦衷的”。弇兹泣曰:“替我转告族人,我对不起大家,我会给他们一个交待的”。昭仁、宏基知道弇兹心里难受,本想安慰一番,却欲言又止,因为此时此刻越是安慰,弇兹越会伤心、自责,为了让主母冷静下来,二人拜退而出。弇兹吩咐侍女们,泣曰:“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你们也退下吧”。侍女们拜退而去。弇兹万念俱灰,决定以死谢罪,望着刚出生的女儿,心中万般无奈,含恨自尽而亡。族人在外面吵闹许久,不见弇兹出来,有人正要冲往屋里冲,正好昭仁、宏基从屋里出来,竭力劝阻众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忽听屋里传出了婴儿凄凉的哭声,侍女们察觉到了异常,急忙破门而入,发现弇兹已死。侍女们大惊,在弇兹的遗体旁哭成一片,其中一个丢了魂似的往外跑,哭喊道:“不好了,夫人自尽了,不好了,夫人自尽了…”昭仁、宏基急忙进屋。吵闹的人群顿时恢复了平静,纷纷面面相觑。过了一会,昭仁、宏基一并出来,皆是面带哀伤。宏基冲着族人发火,喝道:“这下好了,首领战死了,主母也被你们逼死了,你们开心了吧?”原本愤怒的部众,得知夫人已死,纷纷含泪下跪。昭仁劝道:“如今整个部落群龙无首,我们应该考虑如何渡过难关”。宏基曰:“事到如今,唯有请华胥夫人出山,到此主持大局,或可挽救我们的部落”。华胥本来就深得民心,族人纷纷支持宏基的决定。

且说华胥母子相依为命,为了躲避夫家和娘家的谋害,独居山洞,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自从华阳下了禁令之后,族人再也不敢去看望华胥,所以仇维氏所发生的灾难,华胥一无所知。直到昭仁、宏基寻到此处,华胥才知道仇维氏遭到了灭顶之灾,哀叹不已。虽然华阳生前对华胥苛毒,但是华胥仍然看重亲情,得知华阳阵亡之事,华胥泣曰:“吾兄不听吾言,果有此祸”。昭仁、宏基泪流满面,昭仁告曰:“首领阵亡之后,弇兹夫人也随之自尽了”。弇兹和华胥从小一起长大,她们年龄相仿,亲如姐妹,自从弇兹与华阳成亲之后,他们夫妻对待华胥的态度,仿佛颠倒了身份,也正因为如此,华胥对弇兹的感情远在华阳之上,得知弇兹自尽的噩耗,华胥回想以往的友情、亲情,更是悲痛不已。宏基劝道:“如今我们的部落群龙无首,已经是人心惶惶,求夫人出山主持大局,救救十三万族人吧”。华胥在二人的请求之下,为了挽救垂危的部落,答应回部落主持大局。华胥的到来让族人看到了一丝希望,无不为此欢喜。华胥顾不了许多,急忙赶到弇兹的遗体旁,痛哭不已。众人纷纷劝她节哀,望着兄、嫂留下的遗孤,华胥更是心如刀绞。在众人的拥立下,华胥继承了首领之位。华胥临危受命,为亡嫂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收养了她留下的遗孤,取名为云里牺,与伏牺一并抚养。从此以后,里牺成了华胥之女,她与伏牺同龄,却小三个月,人们称他俩为孪生兄妹。华胥带领族人开荒种地,与民同甘共苦,部落得以粗安。两年之后,狩显攻灭了辰放氏,陈仓也受到了威胁。华胥恐申弥军来犯,率领部族往东南迁徙,开辟了新的家园,起名为蓝田,是为丰收吉祥之意。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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