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回:有德者远离豺狼 无德者与虎谋皮(1 / 1)

且说庸成氏的军队攻占罗奉,把城中劫掠一空。华胥在囚禁中无法逃脱,被庸成兵俘获,押见共主。容谯问道:“她是谁?”有军士告曰:“不知道,她是被囚禁的,我们发现她的时候,是被捆着的”。容谯打量着华胥,见她气质不凡,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被囚禁?”华胥落入敌人之手,恐为容谯所害,本想隐瞒身份。岂料被孝实认了出来,告曰:“她是风允婼的夫人,名叫华胥,上次我来罗奉的时候,曾经见过她”。容谯一听风允婼的妻子被囚禁,大为惊讶。风允婼是庸成氏的劲敌,容谯的大将有很多人都死在他的手下,就连他的弟弟容亮也未能幸免。因此,庸成氏的将官们见了华胥,无不恨的咬牙切齿,纷纷劝共主杀了她。华胥料想必死无疑,见了杀夫仇人,分外眼红,索性破口大骂。众将大怒,尤宜拔剑要杀华胥,被共主制止。容谯面向华胥,问道:“你为什么说是我杀了你丈夫,风允婼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华胥骂道:“你号称天下共主,却不能在战场上取胜,只会借刀杀人,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众将一头雾水,容谯问道:“什么借刀杀人,你把话说清楚点”。华胥曰:“我丈夫虽然是被甘瑜所害,可是甘瑜是受你指使的,何必明知故问”。容谯怒道:“你凭什么说是我指使的?”华胥曰:“甘瑜的使者尹荣已经把你的阴谋公布于众,旸嵎氏的降将都是这么说的”。容谯曰:“那是因为他们想嫁祸于庸成氏,正因为如此,我当初才斩了甘瑜的使者”。华胥曰:“那是的一面之词,我凭什么相信你?”灵兆曰:“我们是想杀风允婼,可是战场上的仇在战场上报,凭我们共主的为人,就算要杀风允婼,也要光明正大的杀,是不会用阴谋手段谋害他的”。华胥仍然不肯相信。

且说众将见对华胥对共主误会之深,面对她的视死如归,不禁为之心生敬意。容谯曰:“你一个被擒的弱女子,信不信又能怎样?我们有必要骗你吗?”华胥曰:“既然你们光明正大,为什么偷袭罗奉?”容谯曰:“休战期已过,我们今若不来,恐烦你们远取,风明对我们的羞辱,我要他十倍偿还”。华胥无言以对。孝实曰:“华胥夫人,你们在攻打旸嵎氏的时候,我们没有落井下石,已经对你们仁至义尽了”。华胥见共主有君子风范,知道误会了他,赶紧向他赔罪。共主宽宏大量,并未她计较。华胥为了保住肚里的孩子,求共主开恩,放她一条生路。容谯本来就没打算杀她,问道:“你是风允婼的夫人,在部落里地位尊贵,为什么会被囚禁?”华胥把风明的逼婚,雀鸣的陷害,族人的误解,以及巫师宣判火刑之事,从头到尾详述一遍。众将听了华胥的悲惨遭遇,不禁心生怜悯。容谯见华胥可怜,不仅饶她不死,还答应把她送回仇维氏。华胥大喜,赶紧拜谢共主恩德。次日,容谯令设宴庆功,用罗奉的粮食犒劳将士,庸成氏的军队在罗奉尽情狂欢。灵兆劝道:“我们是靠偷袭取胜的,风兖氏并未伤筋动骨,风明一旦扎住阵脚,定会纠集属部反扑的”。容谯曰:“巫师所言极是,此处非久留之地”。于是传令退兵。庸成兵把罗奉劫掠一空,临走前火烧罗奉,然后满载而归。共主凯旋班师,回到庸城之后,果不失言,派孝实为使者,带人把华胥送回成纪。

且说风明退守亳阳,查点部众,折损三万有余。部众纷纷埋怨首领轻敌,以致部落惨败。亮翼曰:“首领为救尔等,奋不顾身,不惜身先士卒断后,尔等何忍指责?”族人虽有怨恨,但被首领的义举所感动,于是民怨逐渐平息。雀鸣没有丝毫愧疚与自责,反而幸灾乐祸道:“大家都看了吧,这就是华胥给我带来的灾难,如果早点处决这个女人,岂会有今日之祸”。部众痛失亲人,听了雀鸣的话,更是对华胥恨之入骨。只有能开智知道,这场灾难都是雀鸣一手造成的,可是又不便说出口,更是心如刀绞,看着部众在流泪,而他的心中却在流血。风明与众将商议,准备联合中原各部,夺回罗奉。忽有细作来报,说是庸成氏的军队已经撤走了。风明大喜,率部众重返罗奉,然而此时的罗奉,已经在火海中化为一片废墟了。众人目睹惨状,无不痛心。风明安抚部众,下令重修罗奉城,派人向各属部征粮。族人皆以为华胥死已经葬身火海,总算出了口恶气。风明本与雀鸣有婚约,在贵族的撮合下,最终结为夫妻。

且说华胥在孝实的护送下,平安回到罗奉。虘趘听了华胥的遭遇,痛心疾首,众人皆为华胥感到不平,无不痛恨风兖氏。华阳非但没有同情之心,反而埋怨道:“这都怪你自己,风允婼已经死了,新首领肯娶你,那是你的造化,你为何宁死不从?”华胥曰:“臣忠于主,妻贞于夫,我和风允婼的感情至死不渝,自当从一而终”。众人见华胥如此贞烈,无不为之动容,唯独华阳不以为然。虘趘见华阳如此冷血无情,对他深恶痛绝,可是当着孝实的面又不好发作,于是借故把他支走。华胥告曰:“这次若非共主相救,恐怕我早已死于非命”。虘趘盛情款待来使,为了感谢共主之恩,于是承认庸成氏的共主地位,许诺永远互不侵犯。次日,孝实辞别而去。仇维氏的部众听说华胥回归,纷纷探望,越聚越多。华胥与众人相见,无比亲切,如同家人一般问长道短,人们争先恐后的向华胥问候,华胥很受感动,族人为她的回归欢呼雀跃。华阳看在眼里,心中甚是嫉妒。虘趘望着饱受苦难的女儿,心痛不已,不禁热泪盈眶,安慰道:“我的好女儿,我真不该把你嫁到风兖氏去,以后你就留在这里,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华阳反对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岂能在娘家过一辈子,应该把她送回风兖氏”。虘趘怒曰:“如今的风兖氏已经容不下她了,你还要把她送回去,难道你要害死自己的亲妹妹吗?”华阳曰:“华胥的婚姻代表着双方的联姻,既然她已经嫁到了风兖氏,那就是风兖氏的人了,至于她回去后会怎么样,那是人家风兖氏内部的事,岂能因她一人而坏了两家的联姻?”虘趘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指着华阳骂道:“你这个畜牲,作为哥哥,这是你该说的话吗?”华阳不以为然曰:“父亲,你身为首领,不能只顾儿女私情,应该顾全大局,为部落的利益着想”。华胥面对兄长的绝情,泣曰:“风明虎狼本性,就算你把我送回去,他也不会把你们当成盟友的,因为他在下令烧死我的时候,已经作好了攻打仇维氏的准备,并且要拿我祭旗”。虘趘悲愤之下怒骂风明,众人无不切齿痛恨。华阳依然不依不饶,声言厉色道:“即使如此,你也不能留在娘家,因为你丧期未过,而且有孕在身,留下会不吉利的”。虘趘对儿子的冷血很痛心,也很失望,悲叹道:“你竟然嫌弃一母同胞的妹妹”。华阳曰:“我是为了我们的部落着想,没说她命中带煞已经算客气了”。虘趘曰:“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部落,那就让族人决定吧”。遂传令集合部众,由族人决定华胥的去留。华胥得到全体部众的拥护,族人巴不得她留下,华阳无力改变,只得面对现实。

且说风兖氏经过数月休整,到了第二年,风明与众将计议,准备讨伐庸成氏,报仇雪恨。狄莫劝道:“我们的部落遭到了重创,需要休养生息,不宜再战”。众将官皆言有理,一致附议。蒙开智劝道:“我们既然跟仇维氏联姻,如今理当向虘趘求救,何况华胥被庸成氏所害,我料仇维氏肯定会报仇的”。狄莫曰:“此前还要讨伐人家,如今却向人家求助,这也太不合适了吧”。蒙开智不以为然道:“仇维氏距此数千里之外,他们是不会知道的”。狄莫曰:“可是我们并没有找到华胥夫人的尸体,你就那么确定她死了吗?”蒙开智曰:“一个被囚禁的女子,而且被捆绑着,即使躲的过兵灾,也无法在火海中脱身”。雀鸣曰:“那个命中带煞的女人,肯定在火海中化为灰烬了,虽然她逃脱了火刑的惩罚,可是最终还是葬身火海了,真是苍天有眼”。众人回想那场大火,差点毁了他们的家园,无不悲伤。蒙开智更是愧疚无比,内心不禁涌起一阵酸楚,手指视雀鸣喝道:“住口,你知道那场大火给我们带来了多大的灾难吗?”雀鸣毕竟是首领夫人,风明面露不悦之色。亮翼善于察言观色,指责道:“夫人是部落的主母,巫师,纵然你是她的父亲,也不能僭越礼数”。蒙开智自知失礼,但是又不能揭穿雀鸣的过错,只得向她道歉。风明曰:“只要华胥死了,仇维氏肯定会出兵的,有西方霸主相助,击败庸成氏指日可待”。狄莫曰:“人在做天在看,我们这么做实在有失道义”。蒙开智曰:“乱世争雄尔虞我诈,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风明觉得此事干系重大,为了表示对此事的重视,遂派巫师亲自去仇维氏报丧,商谈会盟报仇之事。

且说蒙开智到了成纪,虘趘听说仇人来了,大喜道:“他来的正好,我定要为华胥讨回公道”。即令传唤来使。蒙开智昂然而入,只见虘趘端坐上首,众将庄严肃穆。蒙开智上前施礼,虘趘对他不屑一顾。蒙开智素来以德高望重自居,此时被如此怠慢,正要开口指责,只见众将把愤怒的目光都投向了他,无不怒目而视。蒙开智不知虚实,为了顾全大局,只得隐忍,开言道:“吾乃风兖部落的巫师,奉首领之命,特来向贵部报丧”。虘趘问曰:“报什么丧?”蒙开智告曰:“去年我们的部落遭到了庸成氏的偷袭,损失惨重,华胥夫人也在混乱中遇害了,首领特派我亲自前来报丧,以示对华胥夫人的尊重”。虘趘大怒,责道:“风允婼虽然不在了,可是华胥毕竟是你们先首领的夫人,你们竟然如此过分!”蒙开智解释道:“没有保护好主母,确实是我们的责任,不过当时部落里发生了瘟疫,刚好敌军来犯,以致如此”。虘趘问道:“华胥是去年遇害的,为什么现在才来报丧?”蒙开智曰:“罗奉失守以后,被敌人劫掠一空,临走时纵火烧城,我们的部众重返罗奉后,居无所,食无粮,首领诸事缠身,加上路途遥远,以致有所延误,望首领见谅”。虘趘问道:“你是专门为报丧而来吗?”蒙开智曰:“既是为了报丧,也是为了报仇”。虘趘问道:“此话怎讲?”蒙开智曰:“我们的部落遭到了重创,无力单独与庸成氏抗衡,所以特来劝贵部出兵,共讨庸成氏,为华胥夫人报仇”。虘趘冷笑道:“如果你是专门为报丧而来,我还可以考虑饶你一命,可是你用心险恶,今天必须付出代价”。蒙开智惊问:“首领此言何意?”虘趘曰:“庸成氏的首领是天下共主,我们不想以下犯上”。蒙开智曰:“首领此言差矣,昔日容成之世,民富兵强,恩泽天下,可谓是恩威并施,才得以掌控天下。如今已传八世,气数已尽,容谯无德无能,早已无力掌控天下,最多算是一方霸主,何来以下犯上之说?”虘趘曰:“承蒙各部首推戴,尊我为西方霸主,此生心愿足矣,我只想报境安民,不想争霸天下”。蒙开智曰:“可是庸成氏害死了你的女儿,难道你不想报仇吗?”众将见蒙开智大祸临头还枉费心机,不禁哗然大笑。蒙开智一头雾水,感到莫名其妙。虘趘骂道:“你可真是贼心不死,那好吧,我让你见一个人,如果她同意出兵,我就出兵,她说要杀你,我定取你狗命”。遂唤大将昭仁听令,叫他带人进来。

且说蒙开智正在疑惑,须臾,一个女子随昭仁入内,蒙开智不禁为之汗颜,原来正是华胥。华胥目睹蒙开智窘态,笑问:“巫师别来无恙”。蒙开智大惊失色,问道:“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华胥告曰:“是当今共主救了我,也是他派人把我送回来的”。蒙开智全明白了,心中叫苦不迭,嘴上却说:“感谢苍天,我们都以为你遇害了,正要为你报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华胥冷笑道:“让你失望了吧”。蒙开智惶恐不安,但是为了顾及颜面,仍然故作镇定,笑道:“夫人这叫什么说,风兖氏的臣民都很怀念你,尤其是我们的首领,如果他知道你还活着,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华胥打量着巫师那张虚伪的嘴脸,怒道:“休要惺惺作态了,你女儿屡次谋害我,我并没有揭穿她,可她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你身为巫师,身为父亲,非但没有制止,反而利用神权公报私仇,你连做人都不配,岂配代天立言?”蒙开智曰:“那不是公报私仇,而是整个部落的意思,如果只听你一面之词,如何堵住悠悠众口?”华胥曰:“是不是我的一面之词,你心知肚明,这件事暂且不论,你把部落的瘟疫归罪于我,为此判我火刑,连我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是何道理?”华胥的责问引起了众人的仇恨,无不怒火中烧,纷纷咒骂蒙开智。巫师任怀曰:“难道就凭你是巫师,就可以给人乱定罪吗?如果那样的话,我说那场瘟疫是你造成的,你服吗?”蒙开智被一语戳中要害,不仅是因为他对华胥的愧疚,更是因为他对整个部落的愧疚,是实上,那场所谓的瘟疫,正是他的女儿一手制造的。事到如今,为了保全性命,蒙开智只得推脱责任,告曰:“华胥夫人,你误会我了,其实我知道你是冤枉的,可是我们的首领想通过此事向你施加压力,逼你改嫁给他,我只是奉命行事,想成全你们而已”。华胥见蒙开智还在狡辩,更加愤怒,责问道:“你不是要拿我祭旗吗,不是要血洗仇维氏吗,事到如今,为什么敢做不敢当了?”蒙开智自知泄露了机密,遂无言以对。

且说虘趘越听越气,突然拍案而起,骂道:“我们一直把风兖氏当盟友,可是你们却要血洗我们的部落,还要拿我女儿祭旗,真是可恶至极。若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恐怕我们的部落已经血流成河了。事到如今,还敢到此花言巧语,想用我们的鲜血为你们而战,世间无耻之人莫过于汝”。蒙开智见大祸临头,不禁神色慌张。虘趘旁顾众将官,问道:“对于这种邪恶之人,该如何处置?”大将浑仲曰:“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烧死他,为华胥夫人报仇”。众将官一致附议。虘趘点头道:“正合我意,既然如此,就拿着妖巫祭旗,然后联合庸成氏,共灭风兖氏,生擒风明”。蒙开智大惊失色,赶紧向华强忏悔,企图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罪责,尽量为部落挽回生机。华胥感到有些意外,沉默不语。蒙开智劝道:“华胥夫人,一切都是我的错,为了让我的女儿成为至高无上的主母,我必须置你于死地,族人是受了我的蒙骗才误解你的,你不要怨恨他们。拿你祭旗是我的主意,也是我劝首领攻打仇维氏的,这一切与首领无关,他一直都是想救你的。我确实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仇维氏,今天落到如此下场,也算是报应,但是你们千万不要跟庸成氏联合,因为容谯才是谋害你丈夫的真凶”。华胥曰:“我被庸成兵俘虏的时候,当面问过共主,他已经向我解释清楚了,他根本就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这一切都是甘瑜想要嫁祸给庸成氏的阴谋”。蒙开智曰:“那只是容谯的一面之词,他的部下肯定会帮他说话的”。华胥曰:“共主为此当众杀了甘瑜的使者,此事众人皆知,何况我当时只是一个被俘的弱女子,共主根本就没有必要骗我”。蒙开智曰:“容谯用心险恶,他自所以隐瞒真相,再把你送回娘家部落,正是为了挑起娘家和夫家的仇恨,你千万不能上当啊”。虘趘怒道:“可恶的妖巫,死到临头还敢挑拨离间,先割了你那搬弄是非的毒舌,再让熊熊烈火了结你那罪恶的一生”。一声令下,四名军士一并上前,当众拿下蒙开智。蒙开智苦求华胥,劝她放过风兖氏。只见宏基入报:“一切准备就绪”。虘趘曰:“带出去,先割了他的毒舌,再火刑伺候”。华胥劝道:“他毕竟是巫师,给他最后一点尊严吧”。虘趘曰:“看在华胥的面子上,就不割你的舌头了”。宏基领命,带人把蒙开智押了出去。

且说刑场上堆满了柴草,聚了成千上万的部众围观,行刑者手持火把待命。人群之中有蒙开智的十六名随从,见到他们的巫师被押赴刑场,无不惊恐满面。宏基当众宣布蒙开智的罪状,这对于仇维氏的部众而言,是大快人心之事,纷纷高呼:“烧死他,烧死他…”十六个随从见人们要烧死他们的巫师,纷纷拔剑,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想要解救他们的巫师,可是这里毕竟是仇维氏的地方,立刻有成上千军士把他们包围了起来。蒙开智自知难逃一死,不想让更多的人陪葬,劝道:“放下武器吧,华胥夫人会宽恕你们的”。随从们听说华胥还活着,都敢到很意外。蒙开智重复一遍,随从们犹豫不决。蒙开智大喝道:“这是命令”。随从们见巫师发怒,纷纷弃剑,含泪伏地请罪。宏基令人把蒙开智架上柴堆,蒙开智昂首挺胸,叫道:“动手吧”。行刑者正要点火,忽听有人叫道:“住手”。众人一看,原来是华胥赶到。宏基拜迎华胥,问道:“夫人有何吩咐?”华胥曰:“我替他向父亲求情,已经获得了宽恕,放了他吧”。宏基不解,问道:“此人罪大恶极,不仅是你的仇人,也是我们整个部落的仇人,你为什么要救他?”华胥哀叹道:“如果今天杀了他,就意味着我和夫家彻底决裂了,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看在风允婼的份上,就放了他吧”。部众很不情愿,纷纷反对。华胥不顾众人反对,令军士救下蒙开智,亲自为他松绑。蒙开智感激涕零,自责道:“华胥夫人,我对不起你,可你却以德报怨,我真是枉为长者”。华胥安慰道:“我知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可是你一个人全部承担了,就凭这一点,你是个值得尊敬的人,所以你不该死”。蒙开智回想以往的所作所为,与华胥的宽容相比,身为德高望重的长者,内心羞愧不已。华胥当众承诺:“只要有我华胥在,娘家部落永远不会和夫家部落开战”。蒙开智屈膝下跪,代表风兖氏感谢华胥。虘趘虽然饶了蒙开智,却宣布与风兖氏绝交,并下令驱逐来使。蒙开智在一片怒骂声中拜别华胥,带着随从离开了成纪。

且说蒙开智回到罗奉,告知华胥未死,众将大吃一惊,风明更是六神无主。狄莫曰:“果然不出我所料”。风明惊道:“华胥未死,仇维氏肯定会报复,我们的部落刚刚经历挫败,一旦开战毫无胜算,何况北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庸成氏,我们大祸临头了”。众将官议论纷纷,无不为此感到忧虑。狄莫曰:“你们不用担心,华胥夫人是不会跟夫家的部落开战的,否则巫师就回不来了”。蒙开智曰:“是啊,华胥夫人真是个好人啊,她不仅救了我一命,还阻止了仇维氏对我们的报复”。风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众将官无不对华胥感恩戴德,纷纷赞叹不已。蒙开智补充道:“不过虘趘当众宣布,跟我们风兖氏绝交了”。风明叹道:“他没有报复已经不错了,绝交是必然的”。亮翼曰:“只要仇维氏不跟我们为敌,我们就不怕庸成氏了”。蒙开智感慨道:“不得不说,容谯的手段确实很高明,他先用示弱的手段击败了我们,后用挑拨的手段收买了仇维氏”。风明恨的咬牙切齿,决定报仇雪恨。狄莫劝道:“修复罗奉城的徭役刚刚结束,军民疲惫,而且内无存粮,我们如何打仗?”风明曰:“我们的灾难都是庸成氏造成的,将士们对此深仇大恨,可谓是刻骨铭心,趁他们的怒火还没有息灭,此时出兵报仇,他们一定会奋勇杀敌的。至于粮草不足,可以向属部征收”。古铭劝道:“容谯足智多谋,一定早有防备,如今的形势对我们不利,只宜休养生息,不宜兴兵征战”。风明曰:“杀兄之仇,不共戴天,何况他偷袭罗奉,杀我数万部众,此仇不报,难解我心头之恨”。于是力排众议,令东方各部供应粮草,中原各部出兵征战。庸成氏早有防备,做足了战前动员,双方屡次交战,风明没有占到半点便宜。随着中原各部的兵马源源不断的赶到,风明的兵马越来越多,庸成氏的军队凭借群山之险固守,风明仍然无可奈何。长此以往,东方各部苦于徭役,不堪重负,怨声载道,随着冬季的到来,中原各部将士苦于兵役,叫苦连天,风明只得下令退兵。

且说华胥在成纪,上得父亲器重,下受臣民拥戴。华阳看在眼里,恨在心中,暗中拉拢一批贵族,处处针对华胥。华阳之妻名叫弇兹,乃巫师任怀之女,本是出自合雄氏,后来被异族所迫,归顺了虘趘,部落也融入了仇维氏,任怀成了仇维氏的巫师。弇兹贤淑善良,自幼与华胥亲如姐妹,见华阳容不下其妹,屡次相劝,华阳不听。好在虘趘贤明,华胥在慈父的守护下,平安无事。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到了第二年春天,虘趘一病不起。华胥一心照顾父亲,华阳却一心算计妹妹。虘趘临终之前,决定传位给华胥,众将官、贵族意见不同,有的支持华阳,有的支持华胥,为此吵的不可开交,直到虘趘去世,仍然没有定论。华胥因慈父的去世伤心不已,支持者分析了当前的形势,纷纷劝她继位。华胥不忍兄妹相残,无心听从。丧礼其间,华胥安分守己,为父守丧,华阳借此机会,与巫师勾结,利用神权蛊惑人心,无所不用其极。葬礼刚结束,巫师便召集贵族、将官,宣布立华阳为新首领。宏基反对道:“华胥深受部众拥戴,她的才德是有目共睹的,只有她继位才众望所归”。浑仲曰:“可是你别忘了,华胥毕竟是女流之辈,现在已经不是母系当权的时代了”。昭仁曰:“可是你别忘了,华胥是先首领指定的继承人,她继位不仅是众望所归,更是名正言顺”。大将格刃曰:“可是你也别忘了,风兖氏是我们的仇敌,而华胥肚子里的孩子正是风兖氏的血统,难道你想看到我们的部落将来落入异族人手里吗?”昭仁大怒,拔剑道:“违抗君命,乃是谋反”。格刃针锋相对,拔剑道:“亵渎神权,乃是死罪”。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十分紧张。华胥为了避免内讧,劝阻了双方的冲突,主动放弃了继承权。

且说华阳继位,毫无感激之意,仍然把华胥看成眼中钉、肉中刺,处处打压,华胥再次坠入了苦难的深渊。弇兹同情华胥,处处维护,并替她向华强求情。可是华阳此人,得不到时不甘心,得到时不放心,只要华胥还在部落,他就担心地位不稳。弇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是华阳自私自利,根本就听不进去。没过多久,华阳诬蔑华胥命中带煞,克死了父亲,以部落的安危为由,把她赶出了部落,族人皆有不舍,无奈敢怒而不敢言。华胥走投无路,独居仇维山下的山洞之中,艰难度日。族人并未因此而抛弃华胥,经常有人前去探望,白天有男子赠衣送粮,晚上有女子结伴自愿陪伴。华胥所居之处,山上有河,名曰仇池,山下有河,人称华渚。任怀见族人不忘华胥,劝华阳斩草除根。弇兹责道:“父亲啊,做人不能忘本,当年我们走投无路,是先首领收容了我们,并且对我们的族人一视同仁,你能够身居巫师之位,享此殊荣,这都是先首领的恩惠,如今先首领不在了,你怎么能加害他的女儿呢?”任怀不以为然,问道:“我现在尽心尽力辅助的是谁,难道不是先首领的儿子吗,我有何负于先首领?”华阳和华胥毕竟是亲兄妹,有些于心不忍。任怀劝道:“万一华胥夺权,肯定会报复我们的,那时悔之晚矣”。华阳狠下心来,派格刃去杀华胥。

且说华胥在山上采野果,格刃不忍当面下手,假称是弇兹夫人派来保护她的,趁她转身之际,突然从背后把她推下悬崖。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只神鸟飞过,华胥刚好落在神鸟背上。神鸟驼着华胥平安落地,竟然毫发无损,可谓是有惊无险。神鸟告曰:“吾乃四象天官之一的夏神朱雀,名叫陵光,是奉天帝的命令下凡保护你的”。华胥大喜,赶紧上前拜谢夏神。格刃回报华阳,华阳以为华胥必死无疑,总算放下心来。岂料未过多久,部落里仍然有人给华胥送食物,此时华阳才知道其妹未死。任怀大惊,劝道:“首领亲自带人去看看,如果华胥真的没死,就杀了她”。华阳从之,亲自带人去杀华胥。岂料进山之后迷失了方向,在山谷中东奔西走,始终找不到出路,直到夜幕降临,众人已经疲惫不堪,只得在山谷中过夜。华阳惶恐不安,久久难以入睡,蒙胧之中,只见四面鬼火四起,上跳下窜,无数幽灵、鬼怪现身,在鬼火的照映下,露出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华阳不禁毛骨悚然,正要叫醒部下,却发现部下已经被鬼怪大卸八块,正在血淋淋的分食,恐怖至极。华阳惊慌之际,只见众多鬼怪张牙舞爪,正向他一拥而上,吓得他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关键时刻,忽见一神现身,制止了众鬼怪。华阳向神谢恩,那神告曰:“吾乃此处山神,今有人间圣母居我山中,汝等安敢谋害她?”华阳问道:“谁是圣母?”山神告曰:“华胥是也”。华阳出乎意料,惊的张口结舌。山神告诫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次以示警告,你好自为之”。说完瞬间不见。众鬼怪见山神离开,一起扑向华阳,华阳惊醒,原来是一场噩梦。此时已经天亮,华阳叫醒众人,见一切还原,大喜,总算走出了迷谷。从此以后,华阳再也不敢加害华胥。

且说华胥身为人间圣母,命中注定多灾多难,正因为她怀的是救世主,所以屡遭杀身之祸。共工听说华胥肚里的孩子正是未来的救世主,于是派大将相柳去刺杀华胥。相柳神通广大,原形是一条九头巨蛇,来到华渚之后,隐藏于水中。一日,华胥在河边洗衣,忽然巨浪滔天,一条九头巨蛇趁风破浪而出,张开九张雪盆大口,直扑华胥。华胥大叫惊逃,九头巨蛇瞬间赶上,正要伤害华胥,岂料华胥腹中胎儿有太昊之灵,九头巨蛇被红光所阻,对华胥可望而不可及。危急时刻,忽见一条青龙从天而降,直扑九头巨蛇。九头巨蛇退到河中,与青龙搏斗,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翻江倒海,打的难解难分。激战多时,九头巨蛇不敌青龙,落荒而逃。青龙见华胥受惊,化为一个青衣神将,安慰道:“圣母勿惊,那怪已经被我赶跑了”。华胥再次见到青龙,大喜,赶紧拜谢春神。春神曰:“你肚里的孩子受命于天,将来要悉心教导”。说完消失不见。相柳重伤而归,向共工复命,告知遇到青龙之事。共工叹道:“如果救世主降临人间,天下早晚会统一,到了那时候,人类就有力量与海界分庭抗礼了”。大将浮游劝道:“华胥的身边随时都有天神保护,我们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弄不好还会获罪于天庭”。共工虽然势大,但终究还是臣子,对苍天上帝毕竟有所畏惧,遂不敢轻举妄动。

且说风明听说虘趘去世,华阳继位,派亮翼携带重礼出使仇维氏,以庆贺为名结交华阳,并密令他除掉华胥。亮翼到了成纪,仇维氏的众将官认为两家已经绝交,风明遣使到此定是不怀好意,纷纷主张驱逐来使。可是华阳听说亮翼携带重礼而来,而且是专门祝贺他继位的,于是隆重接待,礼遇甚隆。亮翼礼毕,祝贺华阳登位,满口恭维之词。华阳曰:“难得你们首领有此心意,何必如此破费”。亮翼曰:“我们的首领希望两家重归旧好,这些只是略表敬意,如果首领不弃,我们还有百倍厚礼相赠”。华阳惊道:“若是百倍,岂不是贵部一半的家当了?”昭仁笑道:“什么一半的家当,他们的部落去年被庸成氏的军队劫掠一空,生计都是靠人家资助,如今能凑齐这些已经不容易了”。亮翼曰:“我们的部落地广人多,物产丰富,我们所拥有的远远不止这些,而且我说的这些,还不包括七十二属部的进贡”。任怀问道:“贵部下了血本与我们结交,想必是有求于我们吧?”亮翼笑道:“不是有求于你们,应该说是互利”。华阳曰:“贵使到此庆贺是假,必是另有所图,不妨直说吧”。亮翼曰:“首领果然爽快,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们的首领派我到此,只为三件事:一是庆贺首领登位,二是与首领结盟,三是联合出兵攻打庸成氏”。华阳冷笑道:“依我看,这最后一件事,才是你此行真正的目的吧?”亮翼直言不讳道:“首领英明,所言极是”。华阳曰:“据我所知,你们与庸成氏交兵,好像从未讨到半点便宜吧?”亮翼曰:“那是因为,我们的部落还没有恢复元气”。华阳变脸道:“既然如此,我们凭什么跟你们结盟?”亮翼曰:“虽然我们没有占到便宜,可是庸成氏同样也没有占到便宜,换句话说,如果我们有足够的实力击败敌人,还有必要跟你们分享胜利的果实吗?”华阳曰:“如今风兖氏与庸成氏相持不下,我们站在哪边,胜利就会会偏向哪一边,不过我想知道,你所说的百倍厚礼到底是什么?”。亮翼反问道:“请问首领,普天之下,哪个部落最富?”华阳曰:“庸成氏号称天下共主,当然是庸成氏最富了”。亮翼曰:“我们的首领已经答应,把庸成氏一半的财富分给你们,这又何止百倍?”华阳哭笑不得,对众人曰:“你们看啊,风明首领指着别人的东西向我们许诺呢”。众人一片大笑。

且说亮翼的话遭到了众人的质疑和嘲笑,于是大声叫道:“只要打败了庸成氏,这些就是你们的。借首领刚才的话说,只要你们站在哪一边,胜利就在哪一边,只要能取得胜利,这就不是一句空话”。华阳曰:“当今共主是君,你们的首领是臣,站在共主一边是讨逆,站在你们一边是叛乱,何况当今共主对我们有恩,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站在庸成氏一边”。亮翼曰:“庸成氏徒有虚名而已,如果你们站在庸成氏一边,只能是臣属的地位,如果站在我们一边,则是平等的地位,首领位居西方霸主,难道甘心屈居人下吗?”昭仁冷笑道:“你想多了吧,难道你忘了我们两家有仇了吗?”亮翼曰:“那是误会,谈不上有仇,我们两家毕竟联姻的亲戚”。昭仁唾曰:“谁跟你们是亲戚?你们差点烧死了华胥夫人,还要血洗我们的部落,难道这也是误会吗?”宏基附和道:“看在华胥夫人的份上,我们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大仁大义了”。任怀曰:“就算我们出兵,也应该讨伐你们风兖氏”。亮翼曰:“那是巫师跟华胥夫人的个人恩怨,我们的首领也是受了巫师的蒙骗,蒙开智不都已经承认了吗?”众将官一致反对与风兖氏结盟,纷纷请求拿下来使,押往庸城,交于共主发落。华阳不想得罪风明,制止道:“既然是误会,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亮翼见华阳动心,于是问道:“那么首领对此事怎么看,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华阳笑道:“我倒是很想同意,可以你们首领开出的条件远远不够”。亮翼问道:“那么,首领想要什么样的条件?”华阳曰:“既然是两家结盟,胜利之后理当平分一切战利品,包括财富、属地、部众,甚至庸成氏的附属部落”。亮翼大笑道:“首领好大的胃口,我们可以接受,不过这已经是极限了”。华阳没想到亮翼这么爽快就答应了,问道:“你能做得了主吗?”亮翼曰:“当然可以,因为此前我们首领交代过”。华阳问道:“那么灭了庸成氏之后,天下共主的位子是谁的?”亮翼曰:“当今天下之势,乃为三强并存,南方各部互不统属,虽有成鸠氏之强,却不足为虑,西方的辰放氏已经臣服于你们了,只要我们联手灭了庸成氏,就能平分天下”。华阳利欲薰心,想要答应。宏基劝道:“风明虎狼本性,先首领已经与他绝交,首领千万不能被此人的花言巧语所蛊惑”。华阳不悦道:“以前是先首领当政,如今是我做主”。昭仁劝道:“以前的教训历历在目,首领难道要与虎谋皮吗?”华阳曰:“这些都是误会,人家已经给了合理的解释,何况蒙开智已经当众承认了,这是有目共睹的,就连华胥都原谅了他,你们就别添乱了”。众将官齐力劝阻,华阳力排众议,最终与风明结盟。

且说华阳款待来使,欢宴之间,亮翼问道:“华胥夫人何在?”华阳不好直言相告,于是编造了一个谎言,告曰:“她执意要为风允婼守丧,如今独居仇维山之下的华渚”。亮翼曰:“既然两家重归于好,华胥夫人应该重归夫家才对”。华阳求之不得,当即答应,派浑仲带人去接华胥。浑仲等人前往仇维山的途中,远远望见山上红光缭绕,如同火山一般。浑仲惊讶不已,带人上前一探究竟,只见一只巨大火鸟守护在洞外。浑仲大惊,吓得落荒而逃,众人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华阳听了浑仲的回报,不禁大惊失色,亮翼半信半疑,要与华阳同去观看。华阳本来有所顾忌,可是亮翼提出了这样的请求,只得与他同去。众人遥望仇维山,一如既往,并无红光缭绕,到了山洞前,也并无火鸟守护。亮翼指责浑仲说谎,浑仲满口否认,此前目睹之人纷纷作证。忽然听到山洞里传出婴儿的哭声,众人进去一看,原来是华胥生了个儿子。众人回想此前的异兆,确信此子自命不凡。华胥见华阳率众到此,大惊失色,华阳当着外人的面,只得隐藏本性,好言安慰,谎称想念妹妹,特来探望。亮翼上前拜见华胥,华胥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亮翼曰:“如今风兖氏和仇维氏重归于好,我是奉命来接夫人回去的”。华胥不知道他们要联合攻打庸成氏,见夫家与娘家合好,自然不会反对,但是宁死不愿再回罗奉。亮翼当着华阳的面,不便强人所难,只好尊重华胥的决定。华阳无奈,只得与众人离开。亮翼在成纪住了三日,一直想找机会谋害华胥母子,无奈华阳每日盛宴款待,游猎、赏景寸步不离,生怕有所怠慢。亮翼无法脱身,只得派手下人去做。弇兹听说使者要带走华胥,料想不怀好意,暗中派侍女伺候高华胥,并且派兵保护。亮翼没有下手的机会,还以为是华阳故意提防他,于是辞别华阳,回罗奉复命去了。华胥喜得贵子,母子相依为命,取名为风伏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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