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回:誓师雷泽风明胜 兵困阳谷甘瑜败(1 / 1)

且说风允婼已死,巫师与贵族、将官计议,准备立风明为新首领。风明机关算尽,总算如愿以偿。狄莫曰:“新首领临危受命,如今有两件大事要办,一件是为先首领安葬,一件是为先首领报仇”。风明曰:“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所以这两件事只能暂时放下”。众人闻听此言,纷纷表示不满。狄莫问道:“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两件事更重要?”众人议论纷纷,无不抱怨。风明见众人不服,大声叫道:“御敌,这才是最重要的”。众人不解,问为何意。风明平心静气,告曰:“如今先首领遇害,我料甘瑜定会趁机偷袭,如果我们此时安葬先首领,正好给了敌人可趁之机,如果连命都没有了,还拿什么报仇?”众人皆言有理。风明曰:“当务之急,不是葬礼,也不是报仇,而是迎战来犯之敌,趁先首领的亡灵还未走远,就让我们用胜利告慰他的在天之灵吧”。言语之间声泪俱下,众人无不动容。蒙开智附和道:“我们的新首领发号施令了,我们必须服从”。众人信誓旦旦,纷纷表示服从。风明下令召集部众,在先首领的遗体前进行了战前动员,号召道:“雷神的子民们,你们应该知道,我们从未与旸嵎氏结怨,而且我们的先首领有恩于他们,本以为他们会知恩图报,可是没想到他们却恩将仇报,趁我们的的先首领去雷泽祭神的时候,用卑鄙的手段谋杀了我们的先首领,你们说,我们能不能忍?这个仇要不要报?”全体军民热血沸腾,齐声高呼:“报仇,报仇…”风明曰:“这个仇当然要报,不过不用我们去找敌人,敌人自己会送上门来的,因为他们想趁先首领的丧礼之际,灭了我们的人种”。军民的复仇怒火被点燃,无不磨拳擦掌,恨不得跟敌人拼命。风明见众志成城,鼓舞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应该把悲伤变成力量,以此迎战来犯之敌,到了那时候,正是我们发泄和复仇的时候”。军民振臂高呼:“必胜,必胜…”风明遂调兵遣将,设下伏兵准备迎敌。

且说旸嵎氏杀了风允婼,贵族、将官纷纷庆贺,唯独巫师曼提无比优愁。众人不解,问为何故。曼提曰:“因为你们高兴的太早了,风允婼虽然死了,可是风兖部落还在”。甘瑜叹道:“是啊,我们杀了风允婼,风兖氏肯定会报复的,且不说他们有中原五十二属部相助,光是风兖氏自身的力量就已经很可怕了”。索威曰:“本以为我们的行动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他们还有援兵在后,看来我们还是大意了”。曼提气的猛跺脚,叹道:“我们根本就不该相信奎因情报”。甘瑜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是想想怎么打仗吧”。严全曰:“风允婼刚死,部落里人心不稳,不要给他们喘息之机,趁他们举行丧礼之际,给他们至命一击,然后将风兖氏连根拔起”。甘瑜点头称善,众将皆言有理。曼提曰:“风兖氏的实力远在我们之上,如果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奇袭或可取胜,可是如今他们已经有了防备,凭我们的力量去攻打风兖氏,无异是自取败亡”。甘瑜曰:“那就联合东方各部共同出击”。于是派人联合东方各部,同时派细作前往罗奉,打探风兖氏的动向。风明已经对外发丧,并且宣布第四日举行葬礼。旸嵎氏的细作得此机密,赶紧回报首领,甘瑜大喜。时有六个属部奉命出兵,跟旸嵎氏会师阳谷,另有六个部落路途较远,兵马尚在途中,其余各部尚未接到命令。甘瑜整顿兵马,准备大举进攻罗奉。大将尹荣劝道:“此战至关重要,必须准备充足,不如等另外六部兵马到齐之后,再合力攻打罗奉”。甘曰:“如果等他们赶到,恐怕已经错失了战机”。遂传亲率七部联军攻打罗奉,传令其余六部联军准备接应。

风兖氏的军队在风明的部暑下,做了充足的准备,七部联军进入风兖氏地界,早有细作报于风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甘瑜兵临城下,风明率军出城迎战,两阵对圆,风兖兵阵容强大,将士们斗志昂扬。甘瑜大惊,回顾左右道:“他们果然早有防备,都怪我太轻敌了”。索威曰:“事到如今,只有全力一战了”。甘瑜观看对阵,只见古铭、狄莫二将在军前压阵,风兖军阵门开处,诸将簇拥风明走出阵前,全军无不横眉怒目,杀气腾腾。甘瑜暗自赞叹:“风氏兄弟一文一武,果然名不虚传,风明不愧为智者的称号”。风明叫道:“甘瑜,你这忘恩负意的小人,我等你很久了,今天定要取你首级,为亡兄报仇雪恨”。甘瑜内心不禁胆怯,可是为了稳住军心,他必须故作镇定,冷笑道:“如果和我对阵的是风允婼,我尚且忌惮三分,可是就凭你风明,绝对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还是投降吧,免得你的部族遭到灭顶之灾”。风明拔剑,回顾全军,号令道:“雷神的将士们,为先首领报仇的时候到了,用我们的胜利告慰先首领的在天之灵吧”。风兖军同仇敌忾,振臂高呼:“报仇,报仇…”风明令剑一挥,叫道:“杀”。风兖兵如同掘堤洪水一般,呐喊奔腾冲锋。甘瑜已经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率军撕杀。两军在罗奉城外大战一场,杀的难解难分。城头上的百姓齐声呐喊,为风兖氏的将士助威。风兖兵士气倍增,逐渐占据上风。

且说蒙开智在山上观战,见敌军渐有不支,大喜,挥舞着手中的龙图腾,叫道:“风兖氏的将士们,为先首领报仇的时候到了,用我们复仇的怒火,吞噬来犯之敌”。随着巫师一声令下,薛辞、肖豪二将伏兵尽起,满山遍野冲杀而至。伏兵居高临下的攻势强劲而又凌厉,七部联军难以招架,被杀的大败,索威被狄莫斩杀。甘瑜折兵无数,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围,仓惶往东而逃。风明与蒙开智合兵一处,从后面穷追不舍,一直追到会河川。甘瑜惊魂未定,只见前方尘头起处,迎面杀来一支人马,截住败军退路,为首一将威风凛凛,他是蒙开智的儿子,名叫神仆,是风兖氏仅次于风允婼的勇士,如今风允婼已经不在,他便是部落里名副其实的第一勇士了。前有强敌,后有追兵,风兖兵纷纷高呼:“活捉甘瑜,活捉甘瑜…”甘瑜回顾左右,只见旸嵎兵惊恐万状。甘瑜心中暗叹道:“吾命休矣”。眼看全军覆没,幸亏另外六部兵马赶到,又是一场血战,总算救出了甘瑜。甘瑜虽然脱身,却损失惨重。所谓哀兵必胜,正是始自于此。

且说风明初登首领之位,首战重创旸嵎氏,不仅树立了威信,更是巩固了地位,臣民对他心服口服,无所不从。强敌已败,风明正式为先首领发丧,亲率臣民祭拜,隆重安葬。华胥回想以往夫妻恩爱,如今丈夫死于非命,不禁悲痛欲绝,泪如雨下。风明在坟前当众立誓,信誓旦旦道:“苍天在上,后土为证,我风明在此发誓,若不能为兄长报仇,誓不为人”。华胥见风明重情重义,很受感动,众人无不动容。从此以后,风明对华胥的关怀无微不至。雀鸣看在眼里,心中不满,对华胥难免嫉妒。华胥为了避嫌,对风明敬而远之。风明对华胥爱慕已久,在亡兄尸骨未寒之际,就迫不及待的向华胥表明心意,告曰:“吾兄虽然不在了,可是我会娶你,你肚里的孩子我也会视如己出,你以后仍然是首领夫人,你高贵的地位是不会改变的”。华胥大惊,严词拒绝,风明纠缠不休。华胥怒道:“我毕竟是你的嫂子,本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怎可对亡兄的遗孀心怀不轨?”风明的情绪有些激动,振振有词道:“正因为你是我的嫂子,我更应该替亡兄照顾你,只有这样,吾兄九泉之下才会放心。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在一起”。华胥斩钉截铁道:“我生是风允婼的人,死是风允婼的鬼,此生终不事二夫,你不要再逼我了。何况你还有雀鸣,千万不要辜负她”。无论风明怎么苦劝,哪怕近乎哀求,华胥仍然宁死不从。可是尽管如此,风明仍然不死心,他心里明白,此事只要得到部众的认可,他就能利用手中的权势,逼迫华胥屈服。为此,风明召集贵族、将官,专门商讨此事,公开宣布要取华胥。众人面面相觑,顿时议论纷纷。风明为了一己私欲,却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郑重其事道:“身为先首领的弟弟,我有义务照顾亡兄的遗孀,身为部落的首领,我有义务维持与仇维氏的联姻,我娶华胥,既是为了告慰亡兄的在天之灵,也是为了部落的利益”。众人被风明的言语所蒙蔽,以为他是为了顾全大局,无不发自由衷的敬佩。亮翼称赞道:“首领宁可委屈自己,也要顾全大局,可谓用心良苦,我们应该支持他的决定”。众人纷纷附和,称赞风明重情重义。唯独蒙开智反对,问道:“首领如果娶华胥夫人,那雀鸣该怎么办?”风明向巫师深表歉意,惺惺作态道:“为了部落的长远利益,只能放下个人的感情,雀鸣是个好姑娘,还怕找不到好夫君吗?”蒙开智欲言又止,然后长叹一声,便默然不语。

且说雀鸣得知风明要娶华胥,自然不能接受,于是便去找风明哭闹。风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显出一副无奈和委屈之状,劝雀鸣以大局为重。雀鸣泣曰:“我十五岁便与你有婚约,苦等了你三年,你竟然为了华胥抛弃了我”。风明曰:“我娶华胥的原因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都该这么做,因为仇维氏是个强大的盟友,我们风兖氏如果要争夺天下,必须得到仇维氏的支持,何况华胥德才兼备,是个重望所归的主母,我将来统一天下之后,需要她的辅助”。雀鸣不服,叫道:“就算她真的那么好,可她毕竟已经嫁给了先首领,难道我一个十八岁的姑娘,还比不上一个寡妇吗?”风明大怒,喝道:“你给我住口,你对华胥的侮辱,就是对先首领的不敬,也是对整个风兖氏的侮辱”。雀鸣对风明的感情深入骨髓,难以割舍,可是风明的态度却让她有苦难言,眼看木已成舟,自己却无力改变,于是对华胥恨之入骨。风兖氏的部众对华胥十分尊重,得知华胥要嫁给新首领,也就意味着她仍然是部落的主母,军民无不欢喜。风明的决定得到了部众的认可,于是公然要娶华胥。华胥坚决不接受,风明扇动部众集体请愿,以此向华胥施加压力。华胥见众意难违,借口夫仇未报,无心改嫁。风明当众问道:“是不是我为兄长报了仇,你就答应嫁给我?”华胥曰:“到时候再说”。风明正色道:“当着众人的面,我要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华胥无以推托,只得勉强答应。风明大喜道:“先首领的仇是我们整个风兖氏的仇,我曾经在他的坟前立过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给他报仇的”。乃与众将计议,准备讨伐旸嵎氏。蒙开智曰:“如果我们攻打旸嵎氏,只怕庸成氏会趁虚而入”。狄莫曰:“当今共主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休战期未过,庸成氏不会来犯的”。风明曰:“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该攻的要攻,该防的要防”。薛辞劝道:“甘瑜位居东方霸主,自身实力自然不弱,何况还有二十个属部相助,我们当合中原五十二部之力,群起而攻之,容谯见我方势大,必不敢轻动”。风明从之,派人联络中原各部,同时打探庸成氏的动向。

且说甘瑜兵败,料想风明不会善罢甘休,乃与众将商量对策。巫师曼提曰:“我们是奉共主的命令杀了风允婼的,他此前答应过出兵相助,而且许诺的重赏也该兑现了”。甘瑜从之,派贵族宁也出使庸城,向共主索取重赏,同时搬取救兵。容谯因休战期将过,乃与众将商量军事,众将一致认为,应该联合旸嵎氏,共同夹攻风兖氏。容谯曰:“你们说的有道理,可是前提是,甘瑜能不能撑到休战期结束”。大将天英劝道:“我们没有必要等到休战期结束,趁敌人没有防备,正好杀他个措手不及”。容谯听了直摇头,正色道:“人无信而不立,何况我是天下共主,更不能失信于天下”。大将尤宜曰:“似此纷争乱世,尔虞我诈,只要能取得胜利,用什么手段都可以”。容谯曰:“不管什么时候,信义都是做人的根本”。天英曰:“信义虽然重要,可是也要看对谁,风兖氏是我们的敌人,风允婼曾经杀了我们多少大将,就连容亮将军也惨死在他的手上,他可是您的亲弟弟啊,如今报仇的机会到了,岂能因信义而错失良机?”众将一致赞同。容谯曰:“战场上的仇在战场上报,何况风允婼已死,要报仇必须等到休战期结束”。大将孝实劝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望共主三思”。容谯曰:“我对仇敌尚守信义,何愁天下不会归心?”众将齐力相劝,容谯力排众议。正说之时,忽报旸嵎氏的使者宁也求见。容谯大喜,令传见宁也。

且说宁也走上朝堂,拜见共主,礼毕。容谯料想来使定是为了结盟而来,问道:“甘瑜首领派你到此,所为何事?”宁也奏曰:“一是报捷,二是请赏,三是求救”。容谯一头雾水,问道:“报捷之事从何说起?”宁也曰:“风明是共主最大的强敌,我们杀了风允婼,难道不该向共主报捷吗?”容谯问道:“那请赏之事又从何说起?”宁也曰:“我们替共主除掉了心腹大患,也算为共主报了大仇,难道不该重赏吗?”容谯问道:“以我看,你今天到此,主要是为了第三条吧?”宁也笑道:“共主英明,如今风兖氏与我们旸嵎氏开战,共主正好出兵夹攻,定能消灭风兖氏”。容谯冷笑道:“你们有求于我们,竟然向我们索取重赏,真是岂有此理!”宁也惊道:“共主此言何意?”容谯曰:“你们杀了风允婼,我凭什么给你们重赏?如果向我们求救,那就等到休战期结束再说吧”。宁也正色道:“我们奉共主之命杀了风允婼,难道不该来此报捷吗?共主曾经许诺事成之后当有重赏,难道不该来此请赏吗?共主曾答应出兵增援我们,如今我们与风兖氏的战争开始了,而且兵锋受挫,难道不该到此求救吗?这些都是共主的使者答应的,难道共主要否认这些吗?”容谯本来是打算跟旸嵎氏结盟的,可是听了宁也的话之后,不禁勃然大道:“你们谋杀了风允婼,竟然嫁祸给我们,真是可恶至极”。宁也大怒道:“这是共主与我们首领的约定,也正因如此,我们才答应捕杀风允婼的,事到如今,难道共主要失信于天下吗?”容谯怒道:“我一向信义至上,休战期未过,我何时跟甘瑜有过这样的约定?”宁也见共主满口否认,以为他背信弃义,不禁破口大骂。容谯盛怒之下,要诛杀来使。巫师灵兆劝道:“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何况我们跟旸嵎氏并未交恶,请共主息怒”。容谯曰:“此人用心险恶,不仅嫁祸于我,还以下犯上,如此大逆不道之人,留之何用?”于是不顾百官劝阻,喝令退出来使,斩首示众,宁也至死骂不绝口。

且说百官见共主怒斩来使,无不震惊,皆言不该如此。灵兆奏曰:“我们与风兖氏的休战期即将结束,等到到休战期一过,双方的战争便正式开始了,如今旸嵎氏主动与我们联合,这是对我们有利的好事,共主为什么不答应?”容谯曰:“这不是好事,而是嫁祸于我们的毒计,我岂能上当?”天英曰:“纵然共主不答应,也不该杀了他们的使者,这不是又树一方强敌吗?”容谯曰:“那就把宁也的首级送给风明,风明没有了后顾之忧,就会全力攻打旸嵎氏,如此一来,我们就安全了”。灵兆曰:“可是如此一来,岂不是让风明小瞧我们吗?”容谯曰:“我要的正是这样的结果”。百官不解,问为何意。容谯曰:“风兖氏和旸嵎氏是属于叛臣,两敌相攻,吾之福也,只要他们两家互相消耗下去,我们就能得到休整的机会,等到旸嵎氏一灭,风明必会更加小看我们,我们正好趁其不备,给他致命一击”。百官皆言有理,纷纷赞同共主之言。容谯派孝实为使,带着宁也的首级前往罗奉,与风兖氏议和。风明正担心后顾之忧,时有细作回报,说庸成氏并无出兵的动向,并且杀了甘瑜的使者。甘瑜大喜道:“真乃天助我也”。于是调兵遣将,准备出兵之事。忽报共主的使者来到罗奉,要求面见首领。风明为了避免两面作战,隆重迎接来使,礼遇甚隆。孝实献上宁也的首级,道明议和之意。风明求之不得,乃曰:“此前两家的恩怨,结因先首领听信小人的挑拨而致,吾今继位,正想冰释前嫌,你们既然有诚意,自当永结盟好”。遂厚待来使。

且说甘瑜得知共主杀了旸嵎氏的使者,并且把首级送往罗奉,气急败坏,破口大骂道:“好个道貌岸然的为君子,我们被他骗了”。曼提大惊道:“这也就意味着,风明可以集中全力对付我们了”。甘瑜悔之不及,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旸嵎氏的部众预感到灾难的来临,无不咒骂当今共主,都以为是他把旸嵎氏引入了灾难的深渊,可是谁也没想到,这背后的主谋却另有其人。众将束手无策,都叫首领拿个主意。甘瑜曰:“庸成氏背信弃义,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事到如今,唯有拼尽我们整个部落的力量,联合东方二十个属部,与风兖氏决一死战了”。曼提曰:“是容谯把我们的部落推向灾难的深渊的,如果我们与风兖氏血战,岂不是正中容谯下怀,何况风兖氏强大,我们毫无胜算”。甘瑜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曼提曰:“虽然是我们杀了风允婼,可我们是奉容谯的命令杀的,何不把真相告诉风明,与风兖氏议和”。甘瑜曰:“风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怕议和不成,反受其辱”。严全曰:“即使不议和,凭我们的力量只能守,不能战”。甘瑜曰:“一旦阳谷被围,东方各属部难免会动摇,那时大势去矣,不如尽力一战”。于是动员部众,准备与风兖氏决战。当时东方共有二十一个部落,其余二十部皆臣属于旸嵎氏,接到甘瑜的命令之后,纷纷出兵,齐聚无棣。甘瑜为了保全妻儿,派人把他们提前送回了娘家部落,亲率三万大军倾巢而出,与各部联军会师无棣,共有七万大军。各部首领拜见甘瑜,甘瑜令筑起神坛,率各部首领祭拜太阳神,然后焚香盟誓,共同对抗强敌。

且说风明引军五万,与中原各部首领会师雷泽,各部首领拜见风明。风明曰:“各部首领,今天与你会师于此,不仅是为了作战,也是为了与你们分享胜利的果实”。各部首领齐声道:“愿听首领差遣”。风明大喜,率各部首在雷泽祭拜雷神,然后歃血为盟,共伐旸嵎氏。当时参加雷泽会盟的共有三十部首领,约五万人马,加上风兖氏的五万人马,共约十万大军。风明当众誓师:“英勇的将士们,拿起你们的武器,我要带领你们冲锋陷阵,击败东方的强敌,杀掉每一个抵抗的男人,抢走每一个喜欢的女人,只要胜利属于我们,敌人的一切都是我们的”。来自中原各部的将士,听了风明的战前动员,热血沸腾,无比兴奋。风明亲率十万大军,铺天盖地杀向旸嵎氏,甘瑜也是早有防备,七万大军严阵以待。两大霸主的军队在无棣相遇,展开了激烈的混战,双方互有伤亡,经过反复较量,到了第八天,旸嵎兵终于撑不住了,此后屡战屡败,甘瑜被迫依山结营固守。风明久攻不下,与诸将计议。狄莫献计道:“旸嵎氏的部众皆在阳谷,我们可以放出谣言,说要攻打阳谷,甘瑜定会引军回援,我们在途中设伏以待,定能击败甘瑜”。风明点头称善,以计而行。甘瑜得知风兖兵要偷袭阳谷,果然中计,尽起全军回援,兵至途中,忽听杀声震天,四面八方尘土飞扬,伏兵满山遍野而至。甘瑜大惊,急忙引军迎战,无奈军心涣散,三位首领战死,东方各部首领见势不妙,各引本部兵马作鸟兽散。甘瑜率军杀出重围,仅剩五千残兵,退守阳谷。

且说风明趁势追击,兵到寿丘,突然热气蒸天,将士纷纷中暑。风明只得引军退出寿丘,屯兵雷泽,炎热有所减轻。一连数日,寿丘炎热如故,雷泽虽然不向寿丘那么热,却也难以忍耐,各部首领纷纷请求退兵,眼看联军要解散,风明心急如焚。蒙开智曰:“各位首领稍安勿躁,神告诉我,炎热的天气不会超过十天的,如今已经过了四日,只要我们挺过剩下的六日,胜利就是我们的”。众首领半信半疑,议论纷纷。葛砦氏首领罗当问道:“请问尊敬的务师,为什么会有这十日炎热?”蒙开智告曰:“那是金乌沐浴所致,天上有十大金乌,它们是太阳神的十只火鸟,威力堪比天上的太阳,无论在哪里洗澡,都会晒干河水,哪怕天河之水也不例外,唯有东海之外的甘渊不惧金乌之热,所以金乌每日都会到甘渊沐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也就是说金乌每年都会到甘渊沐浴,十只金乌轮流,因此有这十日炎热”。风明问道:“寿丘如同火炉一般,为什么阳谷却安然无恙?”蒙开智曰:“因为天上有一棵巨大的扶桑树,也是不惧炎热的,是十大金乌的栖身之处,东方都在扶桑树的罩护下,别的地方离扶桑树太远,所以很炎热,唯独这寿丘之地,亦属东方,却是个例外”。众首领不解,问为何故。蒙开智告曰:“因为寿丘是进军阳谷的必经之路,也是屯兵之地,刚好不在扶桑树的罩护之下,想必是太阳神故意所为,其目的是为了阻止我们进军阳谷”。风明大惊道:“如果太阳神有意阻止,我们岂能与神抗衡?”蒙开智曰:“根据三界法则,天神是不能干涉人类的战争的,所以我们只要挺过这十日,胜利就是我们的了”。众首领胜利在望,遂坚持不退兵。

且说甘瑜退守阳谷,部众人心惶惶,岂料风明竟然退兵而去。甘瑜不解,派细作打探。细作经过无棣之时,酷热难耐,得知风明屯兵雷泽,急忙回报首领。甘瑜不解道:“风明大获全胜,本当趁胜追击,为何却不进反退?”细作曰:“我经过寿丘的时候,酷热蒸天,风明退兵想必与此有关”。甘瑜大喜道:“太阳神显灵了,我们有救了”。于是率领整个部族,拜谢太阳神的恩典。次日,曼提晓喻族人,告曰:“太阳神已经赐予我们生机了,可是只有十天时间,部落的存亡,主要取决于我们的正确抉择”。众人转喜为忧。甘瑜无比失望,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十天时间?”曼提曰:“因为天神只有庇荫众生的职责,却没有干涉人间战争的权力”。严全劝道:“事到如今,我们只能离开这里了”。甘瑜心有不甘,叹道:“在这里我是东方的霸主,离开了这里,却只能寄人篱下了”。曼提劝道:“首领啊,你清醒一点吧,眼下三十万部众的生死存亡,全在你的一念之间,岂能因一己之私而误大事,试问,如果旸嵎氏灭亡了,你连首领都不是了,还做谁的霸主?”甘瑜曰:“即使离开这里,我们又能去哪里?”严全曰:“如今西路被风兖氏的势力所阻,我们如果迁徙,要么北上,要么南下”。尹荣曰:“北方的庸成氏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们不可能做容谯的臣民,如果迁徙的话,只有南下一条路了,而且南方诸部互不统属,我们如果迁徙南方,仍然是强大的部落,即使首领做不了霸主,也绝不至于寄人篱下”。甘瑜曰:“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条路,那就是议和,向风明揭穿容谯的阴谋”。此前主张议和的曼提,此时却反对议和,劝道:“如果议和,当在胜负为分之际,如今胜负已分,风明岂会答应?”甘瑜曰:“只要有一线希望,谁愿舍弃家园?”众人沉默不语。甘瑜问道:“谁愿担此重任?”众人明知去了凶多吉少,无人敢应。甘瑜哀声叹气,连续三日犹豫不决。众人见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无不心急如焚。尹荣主动请命,甘瑜许诺,事成之后定有重赏。尹荣临行之际,众人为他送行。严全问道:“你明知道凶多吉少,何必自寻死路?”尹荣曰:“与部落的存亡相比,我个人的死活算的了什么,此去不管是死是活,但愿首领早作决断”。众人挥泪告别,尹荣从容而去。到了雷泽军营,风兖氏诸将见了尹荣,纷纷要杀之解恨。风明制止众将,劝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且听他有何话说”。尹荣拜谢风明。风明问道:“甘瑜派你到此,所为何事?”尹荣曰:“奉吾主之命,特来与首领议和”。风明怒道:“杀兄之仇,不共戴天,如果要我退兵,除死方休”。尹荣把奎因出使旸嵎氏的事详述一遍,告之一切都是容谯的阴谋。风明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一直未让亮翼参与对旸嵎氏的战争,此时暗自庆幸。众将听了尹荣的讲述,半信半疑。尹荣曰:“我们本来并不知道风允婼首领去雷泽之事,正是容谯派人送来的情报,而且威逼利诱,挑拨离间,所以我们的首领才会中计”。风明曰:“既然如此,冤有头债有主,容谯才是我们真正的仇人”。遂答应退兵。

且说尹荣回到阳谷,回报风明答应退兵,甘瑜大喜,众人无不感到意外。曼提曰:“须防有诈”。甘瑜派人打听,得知风明果然退兵,于是便放下心来。旸嵎氏的部众得知不用背井离乡,无不欢呼雀跃。十日过后,未见敌军回来,军民的戒心逐渐松懈。曼提仍然不放心,劝首领严加防备,并且派人联合东方属部,约定一旦敌军来犯,各部合力救援。未过多久,风明的军队果然去而复返,若非巫师早有防备,阳谷几乎陷落。旸嵎氏已经兵微将寡,甘瑜组织部众全民皆兵,勉强打退了风兖兵的进攻。可是即使如此,旸嵎氏终究不能与强大的中原联军抗衡,经过数日围攻,旸嵎氏伤亡惨重。东方各部早就领教了风明的厉害,皆不敢救援旸嵎氏。阳谷粮断援绝,即将被攻破。甘瑜心灰意冷,召集众将,告曰:“如今大势已去,抵抗唯有死路一条”。曼提曰:“难道首领有投降之意?”甘瑜哀叹道:“我好歹是一方霸主,是不会投降的”。众将不解,面面相觑。严全问道:“既不投降,又不抵抗,未知首领有何打算?”甘瑜曰:“你们把我捆起来,献给风明,或可保全部众”。众将大惊,皆跪劝不可。甘瑜喝道:“这是命令,你们必须尊从”。众人潸然泪下,现场一片凄凉。只见严全突然起身,拔剑叫道:“首领,既然如此,恕我冒犯了”。众将大惊,急忙制止。曼提大喝道:“严全,你想干什么?”严全泣曰:“首领跟风明有杀兄之仇,若把他捆献风明,必遭折辱,我等于心何忍”。甘瑜曰:“还是严全将军想的周到,那就送我最后一程吧”。严全大喝一声,挥泪斩杀了甘瑜。甘瑜倒地身亡,严全弃剑,伏地痛哭,众人哀嚎震天。严全把甘瑜的遗体送给风明,告曰:“都怪我们的首领听信奸人挑拨,所以才会给我们的部落带来了灭顶之灾,如今我们杀了他,愿归降风兖氏”。风明大喜,接受旸嵎氏的投降。曼提得到风明的许诺,于是率领部众归降。风明令将甘瑜悬尸示众,屠戮其宗族八百余口复仇,至此旸嵎氏灭亡。东方各部见了旸嵎氏的下场,无不闻风丧胆,纷纷归顺风明。

且说甘瑜之妻,乃施禄氏首领貂简之女,名叫芙蓉,当时带着儿子奢比住在娘家,因此躲过一劫。貂简担心风明兴师问罪,竟然捆了他们孤儿寡母,准备献给风明,以求宽恕,以此保全宗族。芙蓉声泪俱下,哭求父亲手下留情。毕竟骨肉情深,貂简也有些于心不忍,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又怕遭到灭顶之灾。其次子于茂劝道:“自古血浓于水,姐姐是你的亲女儿,甘瑜首领生前待我们不薄,奢比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如果把他们送入虎口,于心何忍?”其长子向纬曰:“父亲,你千万不能心慈手软,旸嵎氏的下场你是看到的,不能为了他们母子连累整个宗族,甚至整个部落”。芙蓉泣曰:“父兄啊,这些年来,我丈夫给你们的好处还少吗?抛开这些不说,我是你们的亲人啊,难道你们真的如此绝情吗?”貂简愧曰:“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为了部落,我没有选择”。芙蓉叩求道:“如果非要那么做,求父亲赐我一死,然后把我的尸体送给风明,也算保住了我最后一丝尊严,千万不要伤害奢比,您就可怜可怜你的外孙吧”。奢比年仅七岁,面对外祖父的绝情,大怒道:“娘,我不怕死,你不用求这个老畜牲了”。貂简恼羞成怒,叫道:“你怎可如此目无尊长?”奢比骂道:“正因为你是尊长,所以我才叫你一声老畜牲,所谓虎毒不食子,你扪心自问,哪里比的上畜牲?”貂简被激怒,向纬趁机火上浇油。貂简终于狠下心来,亲自押送芙蓉母子去见风明。

且说貂简押送芙蓉母子经过无棣一带,只见遍地死尸,由于天气炎热,到处恶臭熏天。貂简叹道:“甘瑜一念之差,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场战争也不知道夺走了多少人的性命”。正在感慨之际,只听有人叫道:“你们看,好大的一只鸟,太可怕了”。众人一看,只见远处有一只房屋大的巨鸟,正在吞食地上的死尸,令人毛骨悚然。貂简大惊,急令快速离开。行不多远,众人惊魂未定,正在议论那只可怕的巨鸟,迎面走来一支巡逻队伍,为首一将正是罗当。罗当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到此意欲何为?”貂简卑躬屈膝,告曰:“我是施禄氏的首领,我们抓住了甘瑜的妻儿,正要把他们献给风明首领”。罗当为了抢功,想要杀人灭口,诬蔑道:“你们分明是想护送他们逃走”。貂简正要辩解,罗当回顾左右道:“杀光他们,只要抓住了甘瑜的妻儿,重重有赏”。貂简始料未及,葛砦兵一拥而上,貂简年老体衰,混战中被罗当所杀。芙蓉母子趁机逃跑,无奈被捆绑的太紧,跑的太慢,最终被葛砦兵擒住。罗当率众从后赶到,见芙蓉颇有姿色,满脸淫笑道:“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直接杀了太可惜了,不如让我先享受一番”。正要奸污芙蓉,芙蓉不堪受辱,咬舌自尽。奢比见母亲惨死,伏尸痛哭。罗当下令带走奢比和其母之尸,奢比绝望之际,发出了对人类诅咒的誓言,刚好被那只巨鸟听到。那巨鸟是沙旦的二弟子,名叫瘟鹫,是瘟毒的象征。葛砦兵正要带走奢比,忽见瘟鹫展翅扑来,吓得众人魂飞魄散。瘟鹫抓起奢比,一翅冲天而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罗当只得带着芙蓉的尸体,去向风明邀功请赏。

且说风明灭了旸嵎氏,决定在雷泽会见五十部首领,分别为中原三十部,东方二十部。此前中原有二十二个属部没有奉命参战,风明令二十二部首领备好牛羊、粮食,犒劳参战的部落。各部首领迫于强权的压力,不敢怠慢,纷纷如期而至,唯独施禄氏首领貂简遇害,部落内部因君位之争,长期相持,最终向纬阴谋取胜,所以会盟来迟。风明正好杀鸡儆猴,喝令拿下向纬,就地斩首示众。众首领见了向纬的下场,无不生畏,在也不敢挑衅风明的霸权。风明论功行赏,不仅重赏参战部落,还把俘虏的三十万旸嵎氏部众作为战利品,分赐予参战有功的部落为奴,对于没有参战的二十二部首领,罚他们增加双倍的进贡。各部首领见风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更加拥护他霸主的权威。正当会盟之际,忽报庸成氏的使者带着大批牛羊、粮食前来犒劳将士。众首领见共主都派使者前来祝贺,无不敬畏。风明接见来使,仍然是孝实,于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问道:“贵使到此何干?”孝实告曰:“共主听说你们灭了旸嵎氏,特派我携带重礼前来犒劳,更重要的是为册封首领而来”。

风明冷笑道:“你们的首领拿什么来册封我?”孝实曰:“共主把旸嵎氏的部众、领地,以及所有的财富都封给你了”。风明并不领情,冷笑道:“这些已经是我们的了,是将士们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何劳你们的首领做这个顺水人情?”蒙开智补充道:“而且我们得到的远远不止这些,看到没有,东方二十部全部归顺我们了”。孝实正色道:“吾主虽弱,毕竟是天下共主,你们的首领再强,也终究是一方臣子,没有共主册封,你们属于侵吞邻邦,有了共主的册封,你们才算名正言顺”。

风明曰:“汝主号称天下共主,试问普天之下,尚有多少部落臣服于他?”笑实冷笑一声,反问道:“请问风兖氏之盛,比起昔日的申弥氏如何?”蒙开智曰:“申弥氏乃天下之害,普天共怒,吾主乃天下英雄,众望所归,岂可相提并论?”笑实见风兖氏君臣咄咄逼人,从容不迫道:“昔日申弥氏好战,侵凌四方,令天下各部闻风丧胆。我先祖容成救世安民,教民筑城以拒之,冶铁练兵以破之,逐申弥氏于荒野,受天下拥戴,得居共主之位。在位其间,开创容成盛世,道路雁行列处,托婴儿于巢上,置余粮于亩首,虎豹可尾,虺蛇可碾,古今世风之良,威势之盛,莫过于此,首领与吾主争盛,无异于萤光与皓月争辉也”。风明道:“可惜你们的辉煌已经是昨天的太阳,如今的容谯不是当年的容成”。孝实大怒,责曰:“首领直呼当今共主的名讳,未免太失礼了吧?”风明冷笑一声,不以为然。各部首领为风明歌功颂德,纷纷奚落孝实。风明令各部兵马集合演练,亲率七十二部首领检阅,请孝实随行。各部兵马齐聚雷泽,奉命演练,声势浩大。风明旁顾孝实,问道:“庸成氏的兵马跟我们相比,熟强熟弱?”孝实不以为然道:“我们的兵势虽不及贵军之盛,可是凭借群山之险,庸城之固,攻虽不足,自保有余”。罗当为了讨好风明,狐假虎威道:“庸成氏已传八世,如今气数已尽,无力掌控天下局势,何不让位于贤?”众首领随声附和。孝实当众受辱,愤然而去。风明志得意满,会盟结束之后,遂班师回罗奉。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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