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启程(1 / 2)

祥嘉十四年十月初三,离燕行云被册立为世子又过去了半个多月,经过这些时日的修养,燕行云的伤也已好全。这日辰时,燕行云穿着朝服来到朝天殿外,殿内燕王正与诸大臣议事,燕行云唤来一名内侍,让他进去通报。

内侍急忙来到殿内,向燕王奏报:“王上,世子殿下在殿外求见!”燕维疆听完心中觉得有些奇怪,笑着说:“行云来这干什么,让他进来吧。”内侍赶忙出去请燕行云进殿。

燕行云一身朝服走进殿内,英姿勃发,气度不凡,引得一众大臣眼前也是一亮,平时这位殿下久在宫闱,少在人前露面,半个月前的册立大典,礼数繁多,众人也只看到燕行云容貌不凡,不觉得有其它出众之处。今日殿内人不多,都是燕国重要的六部九卿堂官,此时见燕行云走路间龙骧虎步,腰背挺拔,想是平时不少修习武事,心中不由得暗暗赞许。

燕行云来到殿中,跪地行礼:“儿臣叩见父王!”

燕维疆笑着让燕行云起身:“起来吧,行云你有何事来要这朝天殿啊?”

燕行云起身后从朝服袍袖中拿出一本奏章,双手奉上,燕王身边的内侍总管急忙上前接过奏本,送到燕维疆手上,燕行云等到燕维疆打开奏本才低头说到:“儿臣这些年文无建树,武无寸功,蒙父王爱重,立为世子,思前想后颇为惶恐,自觉不能再虚度时日,故儿臣请命,前往辽西,为我大燕镇守边疆,开疆拓土!”

此言一出,殿内群臣俱是一惊,秦弛也惊诧的看着身边这边新立的燕王世子,燕维疆听完,恼怒的将奏章摔在王案上,斥责道:“胡闹!”

下边站着的沈熙之急忙说道:“殿下您刚刚年满十五岁,还未及冠,何必急着去边关历练,先随师傅们学文修武,日后再去也不迟啊!”

一旁的秦弛听着沈熙之的话总感觉哪有些不对,按理来说他们这些文臣不应该说些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之类的话,让燕行云老老实实待在宫墙之内吗?怎么沈老儿这话里话外,似乎不反对燕行云去边关,只是让他缓一缓的意思。

燕行云向老相行了一礼,随后说道:“多谢老相关爱,然昔年汉冠军侯十八岁就深入大漠纵横千里,王祖父当年十四岁便投身军伍,征伐数十载方得基业,我虽不敢与冠军侯王祖父相比,但也仰慕其风采。况且儿臣也并无好大喜功当即就要到边关厮杀之意,辽西防御使王公武将军当年曾随王祖父征战四方,儿臣听闻当年王祖父对其屡有称赞,儿臣可先到其帐下修习军事,定能大有进益。”

燕行云说完老相便不再说话,燕维疆也坐在王座上沉默不语,燕行云继续说道:“父王,王祖父崩逝时儿臣尚在幼齿,不曾记事,但这些年也曾听闻,当年王祖父本欲一举攻下两辽之地,但恰逢太祖崩逝,未能全功,只夺下辽西大宁一府之地,但仍在大宁设了辽西防御使,儿臣想王祖父之意一定是希望可以攻下辽西进取辽东。儿臣身为燕氏子孙,又忝居世子之位,定要奋发图强,全祖父之遗愿。况且,前些时日,儿臣遇刺,此刻净是些蒙古鞑子,想来幕后之人,定时那蒙古辽阳王,儿臣也想亲报此仇,让那辽阳王见见我燕山儿郎的厉害,望父王成全!”

燕行云说完亲报此仇之后,秦弛顿时感觉身后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自己的脊背,秦弛心中竟是莫名的泛起一股委屈,秦弛心想:“你们一个个的都怀疑我干什么,那刺杀真不是我所为啊,那王宫禁卫的战力如何我能不清楚吗,我至于蠢到让一群乌合之众去袭杀二十多身穿全甲的精锐吗?你们这不是怀疑我的人品,这是怀疑我的智商啊!”心中这么想着,秦弛更觉得委屈,觉得那晚捅金大茂一刀真是捅少了,应该躲捅他两刀。

王座上的燕维疆听到行刺和燕行云说的亲报此仇也是脸色一变,沉默了片刻后看向沈熙之:“老相如何说?”

沈熙之沉吟了片刻:“殿下雄心壮志不下先王,令老臣十分感佩,这些年辽西无有大的战事,辽阳王与蒙古大汗也多有不和,想来近期也没有什么犯边的想法,让殿下去边关走一走看一看也未尝不可,让王公武仔细照看便是,若是辽阳王有异动,到时再将殿下召回就是。”

老相这番话让燕维疆很是诧异,他本以为老相还会反对,但又一想老相当年和先王一同征战,对先王甚是了解,想必这些年也有克服辽东之意,被燕行云一番慷慨陈词说动,也不奇怪,于是又问向殿内众人:“众卿以为如何?”

殿内的诸位大臣有的看向老相,他们本来是不赞成世子远去边关的,但看老相如此说虽有些不解老相所想,但也不好再说什么,有些武将和这些年一直想着对蒙古用兵的,被燕行云一说,心情很是激动,但毕竟燕行云年幼,又是世子,万一到边关出了什么意外,无人想担此干系。还有一些是秦弛一系,自然想着让二殿下继位,燕行云成为世子后的这些日子很是沉寂,如今见燕行云自请去边关,又看到了一线希望,但看秦弛闭口不言,自然也随着修起了闭口禅,于是殿内其余人纷纷低头闭口不言。

秦弛通过燕行云和沈熙之这一唱一和的配合下,渐渐也猜出了燕行云打的是去辽西收拢军中势力的打算,但如今燕行云已是世子,如果留在燕京,与老相里外配合,他扶二殿下继位的机会只怕会难上加难,但燕行云跑去辽西,虽然可能将辽西诸将收入麾下,但毕竟远离燕京,远离燕王,一边父子相隔千里,一边本就受宠的幼子承欢膝下,燕行麟的机会显然会更大。而在眼睛之中,少了燕行云这面世子大旗,他想撬动老相手底下官员的机会也更大,就算将来有变,只要他想办法收服山海关守将,就可以将燕行云锁在关外,那他就有机会在燕京一锤定音。

秦弛这么想着,越来越觉得这是件好事,只是唯一让他犹疑的是就算燕行云看不出这些,沈熙之那个老狐狸不可能想不到,为何不加阻止。想来想去,秦弛觉得可能还是此次刺杀还是吓到了燕行云,让他迫切的想要掌握军中的力量为他所用,老相相必也是自恃能掌握燕京的局势,可以与远在辽西的燕行云内外配合。秦弛想着心中冷笑,你们既然要行此险招,那咱们就各凭本事吧,你燕行云放着坦途不走,先要去辽西,那就看你能不能从辽西活着回来吧。秦弛想着看来回头还得亲近亲近那个金大茂,毕竟想让燕行云折在辽西,少不了金大茂的主子蒙古辽阳王的助力。

燕维疆看众臣态度,自己更是犹豫不定,只得一挥手对燕行云说道:“此事容后再议,你先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燕行云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向殿外走去。走到殿外,燕行云仰头眯着眼看了看挂在天东边的朝阳,心中有几分欣喜又有几分惆怅,欣喜的是前往辽西的事大概是定了,惆怅的是看来在父王心中果然还是更喜欢燕行麟多一些。收敛了心思,燕行云大步离去。

晚间,毓秀宫中,燕维疆倚靠在床榻上,燕行麟站在他面前一本正经的在背诵诗经大雅中的文王有声,今日燕行麟学了五首,之前四首都背的很流利,但这一首文王有声大概字多了些,燕行麟背的有些吃力,磕磕绊绊的还有背错,惹得燕维疆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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